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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无语凝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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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两年中,冰魄派突飞猛进地发展,青梅聪明干练又甚尊同道,倒请出了很多高傲不肯弯腰的人进入了冰魄派,扶青偶尔到冰魄派,以自己的悟性指导青梅等人武功,青梅等人大有进益,浮篷子对他十分佩服,方同嫌把他当作今生唯一的朋友。
银涛一直未出武林,总带着扶青子奔走四方管理家业,银百川将原本秘而不显的产业也托附给了银涛,银家在各个地方有许多土地租给别人,中原的米行面行有小半属于银家由银家派人经营。银涛忙忙碌碌焦头烂额,幸好身边有扶青逗她开心。
扶青除了拜访隐士名人之外,大都闭门不出,平常上街也非要坐个轿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倒真像个闺中妇人。男人大都买些钗环给自己的女人,而扶青除了银涛替他雕刻的牡丹玉佩,别的什么都不爱。银涛挖空心思替他买些绝版的书,上好的纸笔,或打听些名士让他去拜访,却也能让他高兴不已。
贺元泰即将成亲的消息传来,银涛兴奋不已,决定亲自去贺喜。扶青刚自“北斗阁”回来,北斗阁乃天下闻名的私人书房,里面藏书颇厚,有许多世上绝迹的版本,而且管理甚严,连自已家里的人也不能随意读其中之书,百年以来能上北斗阁读书的人只有六位,全都是举世闻名的饱学大儒。而扶青造访阁主之后,阁主居然为他打开了书香沉沉的阁门,由此也可知扶青惊人的学问。
银涛尚未告诉扶青此事,扶青便催促她离开此地。“为什么?”银涛惊愕地问。扶青抱着他说:“我进北斗阁的事传遍天下,我担心我哥会循迹来找我。”银涛赶紧让人备好马匹车辆离开,她也十分害怕扶青的哥哥。半年前的一天,扶青忽然抱着银涛大哭不已,原来他打听到他母亲因病逝世。他跟他母亲感情很深,逃离家门也多亏他母亲相助,走时他母亲说:“孩子,如果二年后娘还活在人间,你一定要回来看娘。”可是在他离开不到两年时间里,他母亲就去逝,逃离的分别成为永别,从此人鬼殊途再不相见。扶青又告诉银涛,母亲身体素来极好,又很会惜福养生,断不会突然患病,而哥哥与母亲互相仇恨,他怀疑母亲是让哥哥毒死的。那一夜扶青在银涛怀中哭得昏天黑地,不断地说自己该劝母亲放弃一切荣辱跟自己逃走,那样就能在自己身边安享天年。银涛见他痛苦自己也心如刀绞,陪着他一起哭到了天亮。
历史上许多大奸大恶之人全是孝子,而一个道貌岸然的人能毒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见此人泯绝人性禽兽不如,他会怎么对待扶青?想到这里银涛不寒而栗,匆匆带着马车上路。
自半年前开始,扶青时时恐怕其兄找到他,银涛于是替他准备了一辆马车。此时银涛骑着俊马,扶青的车子迅速地跟在她身后。
身后突然追来十几匹单骑,骑上彪汉大呼“站住!”银涛不听,与马夫策马狂奔。不料前路又突然赶来十几匹单骑,两相围困银涛只得停住。领头的黑脸汉子骑着马在银涛身前转来转去,打量着银涛又打量着马夫。
“你们见过那进入北斗阁的书生吗?”
“什么北斗阁?是房子还是武林门派?我一个路经此地的商人,听都没听过这名字。”
“车里是什么人?把车帘掀开。”
“我新娶的小妾,小妾胆小怕事又并非美若天仙,请大哥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小的情愿孝敬此银两让大哥买个上好的。”
“少废话,掀帘!”一个黑脸汉子走上前去掀开帘子。以扶青的聪明与武功尚且怕他兄长,想来他兄长自然有银涛不知道的厉害,自己与扶青合力定能将这二十几人斩尽杀绝,但暴露身分后怕引起更大的麻烦,她的身后可有着银家的家业。但此时也只能取下策,银涛掌中内力暗蓄,只待他们一发现扶青的身分就痛下杀手。
帘子掀开,众人都呆了呆,车里坐着个细皮嫩肉的粉衣少妇,半掩着脸缩在一角,浑身吓得瑟瑟发抖。银涛跳进车内,将女人抱到胸前哄道:“雪娘不怕,相公在这里呢。”女人肩头耸动,似正在银涛胸前无声垂泪。
“方圆百里之内都是我们的人,他插翅难飞,大公子说过他武功很高人又机灵,想必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坐车走,说不定还在北斗阁内,走,看看去。”
二十几匹马渐渐走远,银涛抱着扶青亲了又亲,直夸他聪明。银涛成亲以来,因扶青喜她穿女装,所以包袱里总放着两件纱衣方便时穿,没想到危急间竟急救了扶青。一马一车迅速地逃开,路上虽碰见几次类似的盘问,总算混了过去。
走到一处城中,银涛将扶青自马车上抱到了客房中,二人做得惟妙惟肖像极了商人对小妾的宠爱行为。当夜欢爱极尽后两人相拥而卧,扶青抚着银涛道:“涛涛,你去龙森堡时穿上女服吧。这样以后谁也不会将做生意的银少爷和行走武林的贺小银贺女侠联系在一起。”“嗯。咱们现在安全了?”“看来哥哥并未亲自来,我们不必再担心。涛涛,睡吧!”
扶青半夜听到瓦上人声才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他哥哥不仅亲自来捉他,而且已布下天罗地网,他逃不掉了。银涛刚抬眼,却觉肩下一麻,扶青点了她的穴道,飞快地将她的衣服扔到床下铺得软软的,又将她扔了下去藏得好好的。扶青开始穿自己的衣服,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走进了房间。
“你来了?我这样的人值得你亲自出马吗?”扶青嘲弄的声音。
“那个人呢?我想看看是什么人让我亲爱的弟弟乐不思蜀。”银涛感觉这语气十分耳熟,却想不出什么时候听到过这种语调。
“没有人让我乐不思蜀,我呆在这里只是想远离你,远离咱们那个所谓的家!”
“闭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举手之间就能让你身首异处。”
“你不会杀我的,你向来巴不得我离开你,现在之所以来找我,只因你遇上了麻烦要我回去处理。事迹败露了?天怒人怨了?你没办法处理?又想用我去缓冲缓冲人心的不满?”
“扶青,你知道我跟她之间的情况,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我赢了,她输了,这不能怪我!我很高兴你没留下来帮她,她果然爱你胜过她自己,居然在我们争斗的激烈时候放你走了。若你留下来帮她,我和她的最后的结果恐怕完全两样。我以前错怪了你,希望你能原谅。”
“对,你赢了。但是你可以不杀她的,你可以将她囚禁起来,你可以让她出家为尼,你有一百种选择,但你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那种,你毒死了她!我恨你!”扶青的语气没有一丝温柔,充满愤怒与冷酷。
来者笑了:“扶青,别说这些,说说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吧,我闻到她的气息了。”
“闻到了?哈哈哈,只怕你心里希望有女人的气息吧?你希望我能爱上某个女人,你就好利用她来威胁我,让我乖乖就范听你差谴,是吗?你也不想想我素来风流,会对什么女人动感情?我既然甘愿将媚姬那样国色天香的女人献给你,我又会对什么样的女人产生感情?女人只是供我逸乐的工具而已,今夜我身边曾睡着个女人又怎么样?你杀她时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扶青,我真不明白你跟我一样无情,大家为什么老觉得你贤德呢。走吧!你很清楚你非跟我回去不可,我不在乎属下民众血流成河,你在乎!”
扶青“哼”了声,站起来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蹬蹬走下楼。
来人洋洋得意地低笑着,也蹬蹬走下楼去了。
银涛听着他的脚步渐远,痛如刀割,泪珠从眼角滚落,无语凝噎,她不相信那人真将扶青带走了,刚才还相依相偎的扶青怎么会瞬间离开自己远去?清晨穴道自动解开,银涛找遍满城也没见到昨日那些人。似乎一夜之间,那些人带着扶青从人间蒸发了。
银涛回到北斗阁想从阁主口中得知那些人的来历,没料到阁主因不肯说出扶青的下落已被杀死。
银涛找遍各地,问了各家铺中伙计,都说没见过扶青这个人,更不知道哪个江湖门不有这么大的势力养那么多江湖高手,银涛的心渐渐绝望了,龟卦上明明说得是半世姻缘,为何扶青才陪自己两年就弃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