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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M001号列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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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万杰立刻站起，一只手攥住林远川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就要砸下。
“啪。”卡戎将那截拳头挡在半空，语气低沉地警告，“先生，列车上禁止打闹。”
“那他？！”万杰目眦欲裂。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林远川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
卡戎闭眼感受了一下，虚空中还带着剧本被使用的能量波动，却是对着林远川自己的。
他道：“是的，他是不小心的。”
林远川：“就是就是，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要是做错事了当然会道歉。”
“列车长还会拉偏架？！让他给我道歉！”万杰不敢置信，怒火中烧地指着林远川。但咖啡顺着他的金边眼镜往下流，落进嘴里，显得分外滑稽。
“怎么会呢？我们列车长最公平公正了。”王师傅拎起个大勺，点了点几人，“好了好了，聊归聊，别在我这地儿吵架！吵赢了不算本事，能活着回来吃饭才是真厉害。都消停点，不然晚上给我啃干巴面包去。”
林远川一脸无所谓：“道歉？但我从来没做错呀~”
万杰气得发抖，但拳头还被禁锢着。他似乎挺忌惮列车的工作人员，只好狠狠地瞪了林远川一眼。他咬牙转身，手心里冒出个小骰子。那骰子背对着众人滴溜溜转了一圈，停在点数为6的那一面。
卡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一皱眉，随即又放松下来。
万杰嘴角一勾，冷哼一声，回房换衣服去了。两个小弟面面相觑一会儿，鹌鹑一样跟了上去。
林远川则是一无所知地对着他的背影友好挥手：“杰哥慢走，要是在站点里碰见了，还是得互相照应啊。”
他捏着咖啡杯走到吧台里冲洗。几人看不到的角落，林远川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他轻呼一口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需要集中精神的表演。
小胖在成年人的争执里插不上话，此时怯怯地从卡座里探出脑袋：“哥，你刚刚干了啥？”
“没什么，我一个刚经历生死之灾的普通人，心态不稳定，故意不小心地洒了杯咖啡，也是很正常的事。”林远川语气幽幽，坐回卡戎对面。
王师傅一笑：“嘿，你这新人，有点意思！”
“列车确实不允许打闹。但大多数乘客携带的行李都没有攻击性，倒是可以在车上使用。”卡戎则是看着林远川若有所思，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能用，他也能用，今天还请务必小心些。”
林远川暗自记在心里。
“可不是嘛。看我这菜刀，砍不了人，作用只有切出全世界最细的土豆丝！”王师傅凭空掏出把闪着寒光的刀，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小胖一脸懵逼，但大家都没有要说清楚的意思，他只好转向王杰克：“王师傅，听起来这站点很可怕啊，我能不能跟着你留在车上做学徒？”
“想得挺美，但我这工作可是包分配的哈！”王师傅示意他看看自己的左手。
蓝色车票瞬间浮现出来，但字样和他们在车站里看到的不同，上面显示着：下一站——初升动物园。预计到站时间为20小时后。
王师傅一摊手，表示惋惜：“很可惜，属于你的站点不在列车上。”
林远川随手一点自己的车票，下一站也是初升动物园。他记起自己在车站通道里见过招聘海报，并没有可用的信息。
“你们听过这个站点么？我想提前准备准备。”
王师傅连连摇头：“不可说。在列车上交流站点信息，大概率会让站点的形式发生变化。”
“啊？那大家不都是零攻略开荒！”小胖略显不安。
林远川倒是觉得无所谓。能提前准备固然不错，但攻略也相当于剧透，不够刺激。他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对了，只有这一趟列车吗？”
卡戎答：“并不是，有许多列车同时运行着。当你进入月台时，恰好是这辆到站了，你顺利上车，我们就此签订了契约。”
林远川抛个wink给他：“列车长先生，听上去像是命运让我们相遇。”
王师傅又开始挤眉弄眼：“列车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呐！”
卡戎没否认，只是向林远川回以一个善意的点头。
林远川心里冒出一点粉红泡泡，目光移开，绞着手指转移话题：“须知上有提过，我们需要从站点带回燃料，有这么多列车，它们运行的燃料又是什么？”
卡戎抿唇，拉过他的手腕，微凉的手盖在车票的位置，点点红光从交握处逸散。
林远川感觉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但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他的脉搏又隐隐有些加快的趋势。
“嗯？”对方轻眨了一下眼睛，看起来有些疑惑，还是解释道：“乘客在站点里产生的情绪能量就是我们和列车运转的能源。你的能量，味道有些奇特。”
王师傅调侃：“我们也就靠尝尝这些情绪能量过活了，嘿，简直就跟用感情缴纳车费似的。”
小胖羞涩地凑过来：“那也来收我的车费吧。”
卡戎揉揉他脑袋，把他推了回去，又放下林远川的手，点头表示：“已经足够了，谢谢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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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川感觉自己就是飘着回去的。
他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脚步顿住。房门的名牌已被翻回，但那扇门此刻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远川脸上的表情迅速收敛，微微皱眉，眼底充满了警惕与审视。他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侧耳细听。
门内隐隐约约传来女孩子的哼唱声。
片刻后，他伸出手，轻缓地推开了门。
房间内，一个穿着整洁制服，身形娇小的女孩正背对着他，撑着拖把认真地清理着地面。听到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她的背影猛地一僵，似乎被吓得一激灵，手中的拖把“哐”地一声掉在地上。
意识到这也许是乘客须知上提过的保洁员，林远川立刻切换状态，脸上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他轻声开口：“你好？”
女孩哆哆嗦嗦地捡起拖把，双手紧紧攥住，转过身来。她低着头盯着林远川的拖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抱、抱、抱歉！”女孩看着也就二十来岁，声音颤抖，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您回来了，我马上就整理好！”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放在一旁的清洁用具，由于过于紧张，不小心将抹布碰掉在了地上，她想去捡，又差点打翻水桶。
林远川的语气更加柔和，还带着一丝安抚的笑意：“没关系，不用着急。是我回来早了，打扰你的工作了。”
女孩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我、我这就走！”
她抱起清洁工具，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到门口。林远川侧身让开，状似随意地确认：“你就是列车的保洁员吗？”
王莉莉吓了一跳，空气里突然出现一阵微妙的能量波动，弹在她手上。
“哐当！”水桶脱手，猛然倾洒，靠得最近的林远川被浇了个全身湿透。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莉莉快要哭出来，拎着抹布就要上前擦拭，拖把失去支撑，又朝着林远川砸过来。
……这是脏抹布吧！林远川眼疾手快地接住拖把挡住她，半掩上门，礼貌地送客，“算了，没事，我自己收拾吧。”
“不、不好意思！”王莉莉嗫嚅着站在门口，“我是列车保洁王莉莉，如、如果您还需要保洁服务，再次翻转门牌就可以了！”
“好的。”林远川将房门轻轻关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犹疑地来回两圈，逐渐消失在走廊里。
他走到桌边，轻轻抹过光洁的桌面，那里一尘不染。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床单，其余物品仍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改变。
门口的一片狼藉一会再收拾，现在先洗个澡吧。
他拧开花洒，在哗哗的水流里心想：这场无妄之灾来得有些没道理，列车保洁就这么胆小吗？
还是……万杰搞的鬼？想起列车长的嘱托，林远川恍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下次还是别这么招摇了。
不过人机列车长，社交牛人厨师，还有个社恐的保洁员，倒是比夸夸其谈的老乘客让人安心。但以后，还是自己收拾吧。
窗外白雾转灰，隐隐显示出站台的石阶，车厢内的光线也渐渐变得黯淡。
林远川刚收拾好房间，就感到列车似乎停了下来，他疑惑地走出房间，过道里仍是一贯的寂静，其他乘客的房门紧闭着。
他放轻了脚步，走向车门处，看到了一个身影。
卡戎独自站在敞开的车门前，如同一座精美手办。他依然穿着笔挺的制服，身姿端正，但林远川莫名觉得此时他身上有一种深沉的孤独。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门外那片无尽的灰雾，眼神里溢出一丝悲伤，以及一种仿佛已经独自在时间长流里穿行许久的疲惫感。
过了一分钟，没有任何人上车，车门默默地合上了，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
列车再次启程，窗外的灰雾缓缓流动起来，站台转眼消失无踪。
林远川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但他知道卡戎已经发现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卡戎对着车门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礼貌疏离，对林远川微微垂头，似乎在对他的静默陪伴表示感谢。
林远川想，也许列车长鲜少露出这样私人的情绪，还好他走了过来，才没有错过这份短暂的失态。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了专属的秘密，在列车的契约之外，又多了一道无形的联系。
但这种联系又让他感到不安，林远川轻咬了一下自己舌尖，就看到卡戎走了过来，制服外套微微敞开，结实的胸肌正正好怼在他眼前。
林远川：……
小脸通黄。
“咳，”他慌乱掩饰：“我腿上有些疼，可以去拿些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