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频率》凯蒂瑞拉

4、深海电台你的DJ

　　这里是深海电台，今天我是你们的DJ小狸
　　开场一段由6块巨大巨幕屏投放的深海画面全场引爆
　　音乐随之而起，不是炸裂的节拍，而是充满空间感的、属于深海回声的Ambient音乐
　　在人类尚未命名的深海，有一条不寻常的鱼。
　　它不像灯笼鱼那样挂着求偶的灯，也不像琵琶鱼那样渴望与谁血肉相融。它最特别之处，在于它听得见整片深海的声音——鲸落的叹息、珊瑚生长的脆响、热泉口硫化物沸腾的嘶鸣，以及，所有鱼群心脏跳动的频率。
　　但它自己的心跳，却总是慢半拍。
　　---
　　它曾游过鲨鱼的领地。那里规则清晰：速度即真理，尖牙即法律。鲨鱼对它说：“你该磨利牙齿，温柔在这片海里是病。”
　　它试着张开嘴，却只吐出几个温吞的气泡。
　　---
　　它曾误入发光水母的星河。千万只水母同步明灭，用光交谈。最美的那只说：“留下来吧，成为光的一部分。独自游荡多孤独。”
　　它停留了片刻，发现自己无法与它们同步闪烁——它的光，有自己的明暗节奏。
　　---
　　它也曾被拟态章鱼的剧场吸引。章鱼在一小时内扮演了十五种生物：时而如海蛇般威严，时而如珊瑚般静美。“这才是生存的艺术。”章鱼谢幕时说。”
　　它看了看自己朴素的鳞片，没说话。
　　---
　　直到某个没有月亮的深夜，深海突然传来一种它从未听过的声音。
　　不是捕食者的追击，不是求偶者的吟唱，而是一种…有温度的低吟。像是有谁，在混沌的黑暗里，用声音建造一座透明的宫殿。
　　它顺着声源游去，穿过沸腾的热泉区、穿过沉船的残骸林、穿过那些永恒旋转的发光漩涡。
　　最终，它看见了声音的来源——
　　不是巨鲸，不是鱼群。
　　是另一条鱼。
　　那条鱼面前没有猎物，没有伴侣，只有几片随着水流轻轻震动的、薄如蝉翼的骨片。它用鳍尖轻抚那些骨片，深海便响起了星辰坠落的旋律。
　　“你在做什么？”它问。
　　“我在找我的频率。”那条鱼回答，鳞片上流动着极淡的蓝光，“你看，每片海都有它的压强，每条鱼都有它的心跳。但有些声音，只能存在于特定的深度、特定的温度、和特定频率的倾听里。”
　　“那是什么声音？”
　　“不属于任何生态位的声音。”
　　两条鱼在无声的深海中对视。远处，鲨群正在巡猎，水母星河再次亮起，章鱼又开始新的表演。
　　而在这里，在这片不被任何地图标注的深度，它们同时听见了——
　　自己心跳的响声，第一次，与另一颗心脏的跳动，达成了完美的时差共鸣。
　　---
　　后来，科学家们会在实验室里讨论深海声学，说某些海域存在无法解释的“幽灵频率”。
　　他们不会知道，那只是两条鱼，在人类定义的深海之下更深的深海里，用彼此才能懂得频率进行着一场无关生存、无关繁殖、无关任何实用意义的——
　　纯粹对话。
　　--

　　现在，工体西路的灯火亮了。
　　我们的鱼，就要上岸栖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