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袁竹

1、第一章众沸

　　黄河之水，不是流下来的，是砸下来的。
　　千丈悬崖之下，涛声如雷，裹挟着太古冰川的凛冽与黄土高原的厚重，从九天之上轰然坠落。水花迸溅时化作亿万点碎金，在日光下炸开，又重重砸回水面，激起的浪涛如愤怒的巨兽，翻卷着、嘶吼着，将两岸的岩石冲刷得光滑如镜。崖壁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蠕动着，那是鲤鱼族的万千子民，正攒动在狭窄的石缝与平缓的浅滩，目光灼灼地望向悬崖顶端那道若隐若现的光痕 —— 龙门。
　　“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大禹爷凿开的龙门，终于要再启了！” 一条通体赤红的鲤鱼嘶吼着，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焦躁的光泽，尾鳍不断拍打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身旁同伴的背上，引来一阵同样亢奋的骚动。
　　“化龙！这次我一定要化龙！” 青灰色的鲤鱼挤开人群，头顶的尖角已经初具雏形，那是上一轮跃门失败者留下的印记，“上回不过差了三尺，这回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越过那道坎！”
　　议论声、嘶吼声、尾鳍拍打水面的噼啪声，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与黄河的怒涛共鸣。鲤鱼们相互推搡、攀比，炫耀着自己积蓄了百年的力量，吹嘘着对龙门的想象。有的鱼将身体绷成一张弓，展示着流线型的躯干与强健的肌肉；有的鱼则吐出一串串气泡，讲述着祖辈化龙的传奇 —— 那是鲤鱼族最辉煌的记忆，化龙者身披金甲，腾云驾雾，脱离水域的桎梏，成为执掌风雨的神祇。
　　溯蜷缩在浅滩的角落，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贴合冰冷的岩石。他的鳞片是罕见的青灰色，带着一层淡淡的柔光，与周围赤红、金黄、墨黑的同类格格不入。他没有参与喧闹，只是将目光投向那道横亘在悬崖顶端的光痕。龙门究竟是什么？是一道物理的屏障，还是某种神秘的契约？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了许久，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他记得小时候，族群里最年长的鱼告诉他，大禹治水时，为疏导黄河之水，用神斧凿开了龙门山，从此黄河畅通无阻，而鲤鱼族也得到了天赐的机缘 —— 凡能跃过龙门者，即可化为神龙。这个传说被一代代鲤鱼传颂，成为族群的信仰与执念。可溯总觉得哪里不对，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龙门山高不可攀，仅凭血肉之躯，如何能对抗那雷霆万钧的水流，越过那千丈悬崖？
　　“都静一静！” 一声苍老而厚重的呼喊突然响起，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沸腾的人群中。骚动的鲤鱼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循声望去。
　　浅滩的尽头，一块巨大的玄黑色岩石缓缓移动，露出底下一个庞大的身影。那是一只老龟，背甲如磨盘大小，上面刻满了细密的纹路，似河图洛书，又似星图轨迹，在日光下隐隐流转着微光。他的四肢粗壮有力，爪子深深嵌入岩石，脖颈缓慢地伸展，浑浊的眼睛扫过众鱼，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鲤鱼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是玄谷长老！鲤鱼族活了上千年的智者，据说亲眼见证过三次龙门开启，亲历过无数次跃门的悲欢离合。
　　玄谷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悬崖顶端的龙门上，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穿透人心的力量：“大禹凿龙门，距今已有三千七百年。你们只知跃门化龙，却不知龙门为何而存。”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鱼中炸开。一条金色的鲤鱼率先发问，声音中带着不满：“玄谷长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龙门不就是我族化龙的机缘吗？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难道还能有假？”
　　这条金色鲤鱼名叫敖厉，是族群中最具天赋的年轻一辈。他的鳞片金光闪闪，如同镀上了一层纯金，尾鳍宽大有力，摆动时能激起数尺高的浪花。他自幼便以化龙为目标，日夜苦练，力量在同龄鱼中无人能及，是这次跃门的最大热门。
　　玄谷没有直接回答敖厉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头，背甲上的纹路突然亮起金色的光芒，形成一幅模糊的图案 —— 那是一座山，一道门，一条奔腾的河流，还有无数细小的身影在河流中逆流而上。“你们看到的，是表象。” 玄谷的声音低沉而神秘，“龙门并非天成，也非大禹一时兴起所凿，而是上古时期，水族与天界定下的一场契约。”
　　“契约？” 众鱼哗然，议论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多了几分疑惑与震惊。
　　“什么契约？和谁的契约？” 敖厉追问，金色的鳞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玄谷的目光扫过众鱼，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的溯身上。溯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老龟的眼神浑浊却锐利，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疑惑。“契约的内容，早已湮没在岁月的尘埃中。” 玄谷缓缓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跃门并非终点，而是一场考验。一场关于选择，关于初心，关于生命本质的考验。”
　　“长老，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一条墨黑色的鲤鱼嗤笑一声，声音尖酸刻薄，“什么考验？不过是弱者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罢了！能跃过龙门，就能化龙，就能拥有无上力量，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的是墨磔，族群中的保守派代表，也是上一轮跃门的失败者。他心胸狭隘，嫉妒心强，一直对天赋异禀的敖厉心存不满，对溯这种与众不同的 “异类” 更是百般排挤。
　　玄谷没有理会墨磔的嘲讽，继续说道：“力量并非一切，执念往往会成为枷锁。” 他的脖颈微微转动，背甲上的纹路光芒更盛，“你们之中，有人为了力量而跃，有人为了荣耀而跃，有人为了摆脱命运而跃。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的超越，究竟是什么？”
　　众鱼沉默了，玄谷的问题如同一颗巨石，投进了每个人的心中。是啊，为何而跃？这个问题他们从未认真思考过，仿佛跃门化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刻在血脉中的本能。
　　敖厉皱起眉头，金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被坚定取代：“不管什么契约，什么考验，我只要化龙！力量能解决一切问题，这就是我的初心！”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周围的许多鲤鱼纷纷附和，显然认同他的观点。
　　玄谷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溯：“小家伙，你呢？你为何而跃？”
　　所有鱼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溯身上。溯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能感受到周围或好奇、或嘲讽、或期待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像敖厉那样脱口而出 “为了化龙”。他望着悬崖顶端的龙门，望着奔腾不息的黄河水，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
　　“我…… 我不知道。” 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浅滩。
　　“哈哈哈！不知道？” 墨磔发出刺耳的笑声，“我看你根本就是没胆子！害怕失败，所以找这种借口！”
　　“就是！连自己为何而跃都不知道，还想跃龙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真是丢我们鲤鱼族的脸！”
　　嘲讽声此起彼伏，溯的脸颊微微发烫，青灰色的鳞片似乎失去了光泽。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跃，他不渴望力量，也不追求荣耀，他只是对龙门背后的真相充满了好奇，对生命的意义有着莫名的执着。
　　就在这时，黄河的水势突然变了。原本奔腾的浪涛变得更加狂暴，如同千万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冲击着崖壁。水花不再是金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黑色，一股诡异的腥气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水怎么变黑了？”
　　“好腥的味道！这是什么？”
　　众鱼惊慌失措，纷纷四处逃窜。溯也感觉到了水流的变化，那水流不再是之前的凛冽与厚重，而是带着一种黏腻、阴冷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东西正在靠近。
　　玄谷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警惕：“不好！是黑藻！”
　　“黑藻？” 敖厉皱眉，“就是传说中能吞噬生命力的邪恶水草？”
　　玄谷点了点头，背甲上的纹路开始剧烈闪烁：“黑藻本应被封印在黄河水眼之下，为何会突然出现？难道……”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一道黑色的漩涡，无数黑色的水草从漩涡中涌出，如同贪婪的触手，朝着岸边的鲤鱼们蔓延过来。那些水草通体漆黑，表面覆盖着黏液，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所到之处，水流都变得浑浊不堪。
　　“快跑！黑藻来了！”
　　“救命啊！我的尾巴被缠住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条红色的鲤鱼反应不及，被黑藻缠住了尾鳍。他拼命挣扎，却发现黑藻的力量极大，而且越缠越紧，鳞片在挣扎中纷纷脱落，渗出红色的血液。血液融入水中，瞬间被黑藻吸收，黑藻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蔓延的速度也更快了。
　　敖厉眼神一凛，金色的鳞片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大家不要慌！跟我冲出去！” 他摆动尾鳍，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黑藻最密集的地方冲去。他的身体撞在黑藻上，发出 “咔嚓” 的声响，黑色的水草被撞断不少，但很快又有新的水草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敖厉！” 一条小巧的银色鲤鱼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住。
　　这条银色鲤鱼名叫汐，是族群中最年轻的一辈，性格活泼善良，平时总是跟在溯的身边，对这个与众不同的青灰色鲤鱼充满了好奇。她的鳞片银白如雪，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
　　溯看着被黑藻围困的敖厉，看着四处逃窜、死伤惨重的同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跃，但他知道，此刻他不能退缩。他深吸一口气，青灰色的鳞片泛起淡淡的柔光，身体化作一道青影，朝着黑藻冲去。
　　“溯！你要干什么？” 汐惊呼道，眼中充满了担忧。
　　溯没有回头，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阻止黑藻，保护同伴。他的身体灵活地穿梭在黑藻之间，青灰色的鳞片散发的柔光似乎对黑藻有着克制作用，凡是被柔光触及的黑藻，都会瞬间失去活力，变得干枯易碎。
　　“这是什么力量？” 墨磔看着溯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贪婪。
　　玄谷的眼中则闪过一丝欣慰：“青辉之力，果然是他。”
　　溯很快冲到了敖厉身边，青辉之力扩散开来，缠住敖厉的黑藻瞬间干枯脱落。敖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溯点了点头：“谢了！” 他金色的鳞片光芒更盛，与溯的青辉相互呼应，两人并肩作战，朝着黑藻的源头 —— 那个黑色的漩涡冲去。
　　漩涡的中心，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溯和敖厉相互配合，敖厉用强大的力量撞断黑藻，溯用青辉之力净化被污染的水流，一路披荆斩棘，逐渐靠近漩涡中心。
　　就在这时，漩涡突然扩大，一个巨大的黑色触手从漩涡中伸出，朝着两人拍来。触手上面布满了尖刺，散发着致命的气息。敖厉脸色一变，想要躲闪，却发现触手的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溯大喊一声，将敖厉推开，自己则迎着触手冲了上去。他的青辉之力提到极致，身体化作一道青色的光箭，撞在触手上。
　　“砰！” 一声巨响，溯被触手巨大的力量撞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岩石上，青灰色的鳞片脱落了不少，嘴角渗出鲜血。但那黑色的触手也被青辉之力击中，尖刺纷纷断裂，表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黑色的汁液从伤口中流出，散发着更加刺鼻的腥气。
　　“溯！” 汐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玄谷拦住了。
　　玄谷的眼神凝重：“不要过去，这不是普通的黑藻，背后有人操控。” 他背甲上的纹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河图洛书的图案在空中浮现，“这是上古时期用来封印水眼的黑藻大阵，有人想要解开封印，释放水眼之下的东西。”
　　“谁？是谁想要解开封印？” 敖厉问道，金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
　　玄谷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投向悬崖顶端的龙门。此刻，龙门的光痕变得更加耀眼，隐约可以看到光痕中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与玄谷背甲上的河图洛书相互呼应。“龙门开启之日，也是封印最弱之时。” 玄谷缓缓说道，“有人想要借跃门的混乱，打破上古契约，释放被封印的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 众鱼面面相觑，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
　　“混沌之力是宇宙初开时的原始力量，狂暴而无序，一旦释放，不仅黄河水域将化为炼狱，整个世间都会受到波及。” 玄谷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忧虑，“大禹凿龙门，不仅仅是为了疏导水流，更是为了加固封印，将混沌之力困在水眼之下。而鲤鱼族的跃门，表面上是化龙的机缘，实际上是对守护者的筛选 —— 只有真正心怀正义、不忘初心者，才能通过龙门的考验，获得守护封印的力量。”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众鱼都惊呆了。原来流传了几千年的跃门传说，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那些化龙的先辈，并非只是为了自身的荣耀与力量，而是承担起了守护世间的重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汐焦急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担忧。
　　玄谷的目光落在溯和敖厉身上：“解开黑藻大阵，需要两股力量 —— 至柔至净的青辉之力，与至刚至强的金龙之力。只有你们两人联手，才能重新加固封印。”
　　溯挣扎着从岩石上爬起来，嘴角的鲜血还在流淌，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明白了。” 他看向敖厉，“我们联手吧。”
　　敖厉看着溯，金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之前一直看不起这个不知道 “为何而跃” 的异类，但刚才溯舍身救他的举动，以及玄谷揭示的真相，让他对溯有了新的认识。“好！” 敖厉点了点头，“一起联手，守护封印！”
　　两人再次并肩冲向漩涡中心，溯的青辉之力与敖厉的金龙之力相互交织，形成一道青金色的光幕，朝着黑色的触手和漩涡笼罩而去。光幕所到之处，黑藻纷纷干枯，黑色的漩涡逐渐平息，那个巨大的黑影也慢慢消失在水中。
　　就在这时，悬崖顶端的龙门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巨大的光柱从龙门中射出，直插云霄。黄河的水势渐渐平缓，黑色的水流褪去，恢复了之前的清澈与凛冽。
　　众鱼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震惊与敬畏的神色。玄谷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背甲上的纹路光芒渐渐暗淡：“封印暂时加固了，但危机还未解除。龙门已经开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溯和敖厉回到浅滩，众鱼纷纷围了上来，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感激。墨磔站在人群后面，眼神阴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玄谷走到溯的面前，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赞赏：“小家伙，现在你知道自己为何而跃了吗？”
　　溯望着悬崖顶端的龙门，望着奔腾不息的黄河水，心中豁然开朗。他之前一直纠结于 “为何而跃”，却忽略了跃动本身的意义。跃门不是为了化龙，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守护，为了责任，为了心中的正义与初心。
　　“我知道了。” 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青灰色的鳞片泛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我为守护而跃，为真相而跃，为每一个鲜活的生命而跃。”
　　玄谷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记住，龙门并非筛选强者的工具，而是映照初心的镜子。只有守住初心，才能真正超越自我，获得永恒的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众鱼，“跃门即将开始，愿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初心，做出正确的选择。”
　　众鱼沉默着，玄谷的话在每个人的心中回荡。之前的亢奋与躁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与对未来的敬畏。他们望着悬崖顶端的龙门，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与迷茫。
　　溯看向身边的汐，汐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溯，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考验！”
　　溯也笑了，点了点头。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龙门之上，不仅有化龙的机缘，更有未知的危险与考验。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犹豫，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初心，找到了 “为何而跃” 的答案。
　　黄河之水依旧奔腾不息，龙门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一场关于选择、关于初心、关于生命本质的考验，即将在千丈悬崖之上，拉开序幕。而溯、敖厉、汐，以及千千万万的鲤鱼，都将在这场考验中，书写属于自己的命运篇章。
　　悬崖之下，众鱼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龙门之上，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少了几分盲从；多了几分敬畏，少了几分贪婪。因为他们知道，跃门不仅是一场身体的跨越，更是一场心灵的修行。只有守住初心，才能在汹涌的黄河水中，逆流而上，越过龙门，抵达真正的彼岸。
　　而那道横亘在悬崖顶端的龙门，在日光的照耀下，渐渐显露出更加清晰的轮廓。它不再是一道简单的光痕，而是一座古老而神秘的石门，上面刻满了上古的符文与图案，仿佛在诉说着三千七百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契约，诉说着大禹治水的传奇，诉说着鲤鱼族世代相传的使命与责任。
　　跃门，即将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