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场的日子》懒惰的熊2

22、散台彻底炸掉

　　音乐已经不是“吵”，是像锤子砸在胸腔里。散台那一片，已经没有“坐着喝酒”这回事了。是站着的、贴着的、压着的、围着的、挤着的。所有人的体温都开始往上蹿。
　　最先出事的是靠近卫生间那一桌。那个刚才还在跳台子的底层姑娘，被两个喝红眼的男人一左一右夹着往外走。不是拖。是“顺着走”。她一边笑一边回头喊：“我马上回来，别偷我酒！”声音是笑的，脚步是飘的。
　　没人拦。拦这种事，在散台是犯忌的。卫生间方向的门第四次被推开又关上。
　　前两次是进人。第三次是人少一个回来。第四次——有人回来了，但衣服不太对劲。扣子少了一颗。头发乱了一段。鞋带松了。但她还在笑。
　　而且笑得比刚才更艳。有人低声骂了一句脏的：“妈的，这地方真他妈邪。”另一桌直接开始“叠人”。一个男人坐着不动，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贴上去。前面的负责挡视线。后面的负责制造错觉。男人嘴里骂得难听，手却一直没闲着。旁边人大笑：“我他妈这是来夜场玩，还是来抗洪的？”男人抬头：“抗什么洪，这是要被淹死。”全桌爆笑。
　　更夸张的是跳台边。一个喝疯的男人，直接踩上沙发，举着酒瓶吼：“今晚上谁都别装！”底层妹子顺势往他腿边一靠，声音甜得发腻：“那我也别装硬气。”那一刻，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是色。是饿。我站在远处，看得见，却离得开。我忽然觉得：散台更像一个没有围栏的笼子。谁先进笼，谁先被围。
　　露露低声凑我耳边：“你看见没有？”我点头。阿娜冷冷说了一句：“等会还会更乱。”
　　话音刚落——卫生间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砸门的闷响。不是敲。是踹。音乐没停。但附近几桌的人，全下意识看了过去。两秒后，门被猛地拉开。
　　刚才进去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扶着墙出来，脸色发红，骂骂咧咧：“里面太挤！”挤的是人？还是事？没人问。
　　大家只笑。就在这时，那桌崩掉的新人终于撑不住了。她不是倒，是直接蹲下去。像所有力气一瞬间被抽空。
　　没人扶她。妈咪站在远处，眼神冷得像结冰。有人低声说：“完了，这个以后不用上散台了。”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背脊忽然一凉。原来散台的崩，不是丢脸。是被淘汰。
　　我第一次真正明白：包厢是“圈养”头牌是“竞价”散台，是最原始的“筛选”谁熬得住，谁留下。谁熬不住，谁消失。
　　这时候，有个陌生男人盯上了我。他没靠过来。只是隔着两桌距离，对我举了举杯。不是邀请。是试探。
　　我没回他。但我能感觉到——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被从“散台一群”里单独拎出来了。
　　这一夜的散台，没有真正“结束”。只有：有人继续疯有人被拖走有人悄悄换位有人第二天不再出现
　　而我——只是站在距离失控最近、却暂时没掉进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