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苒的孟洲》爱吃橙子的洲洲洲

4、时差两端的默契与身份的疑云

　　京大物理系的实验室里，孟洲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指尖还残留着液氮的凉意。刚结束一场耗时三小时的量子纠缠实验，她摘下防护镜，额角沁出细汗——实验数据第三次出现偏差，导师一句“再排查一遍变量”，让她不得不留在实验室加班。

　　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树洞的消息提醒。孟洲走到窗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点开屏幕，「跳跳糖」的吐槽带着鲜活的抱怨，几乎要溢出屏幕：“救命！国外的动画设计课也太卷了吧！熬夜画了三天的分镜，被教授说‘动态逻辑不通’，我对着画稿发呆到现在，感觉脑细胞都要耗尽了！有没有懂啊，明明画面够可爱了，为什么非要纠结‘物理运动轨迹’啊！”

　　孟洲的指尖顿在屏幕上。物理运动轨迹？她下意识想起高三时，黎苒趴在桌上画的卡通小人，当时还觉得那些小人的动作有点僵硬，现在想来，或许正是缺少了物理逻辑的支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摇了摇头——世界上喜欢动画的人那么多，总不能仅凭这一点就对号入座。

　　她敲下回复，语气带着理科生的严谨：“动态逻辑的核心是受力分析。比如跳跃动作，要考虑重力加速度和惯性，落地时的缓冲曲线不能太生硬。可以看看物理实验里的运动轨迹记录，或许能找到灵感。”

　　发送完毕，孟洲转身回到实验室，继续排查实验数据。她没注意到，屏幕那头的黎苒看到回复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黎苒正趴在画室的桌子上，对着画稿愁眉苦脸。看到「零度冰川」的回复，她赶紧翻出手机里存的物理公开课视频，试着按照“受力分析”的思路修改分镜。当她把修改后的画稿发给教授时，竟然得到了“进步显著”的评价。

　　“姐妹你也太神了吧！”黎苒飞快地回复，“按照你的方法改完，教授居然夸我了！你是不是也学过物理啊？感觉你对这些原理好懂！对了，我今天在画室看到有人做定格动画，用黏土捏了个小机器人，走路的姿势超可爱，就是有点不自然，回头我画给你看！”

　　孟洲看到“小机器人”三个字时，脑海里突然闪过高三那次小组学习——黎苒的速写本里，就夹着一张机器人的草图，线条稚嫩却透着灵气。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犹豫了几秒，打下一句试探：“机器人的走路姿势，是不是膝盖弯曲的角度不对？如果忽略摩擦力，步态会显得很飘。”

　　另一边的黎苒看到这句话，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赶紧翻出那张旧草图，果然，机器人的膝盖弯曲角度几乎是直角，难怪看起来不自然。「零度冰川」怎么会知道她画过机器人？而且连问题所在都猜得这么准？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黎苒心里冒出来，让她有点心慌又有点期待。她咬着笔尖，敲下回复：“哇！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会读心术？对了，我突然想起高三时，我们班有个物理天才，当时她还夸过我的画呢……你说，物理和动画真的有这么深的联系吗？”

　　孟洲看到“物理天才”“高三同班”这几个词时，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靠在实验室的墙壁上，看着窗外万家灯火，脑海里浮现出黎苒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还有她闯祸后手足无措的样子。原来，那个在树洞里和自己无话不谈的网友，真的有可能是她？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写下：“或许，有些缘分早就埋下了伏笔。我最近在做量子纠缠实验，两个相隔遥远的粒子，却能产生瞬时关联，很像现在的我们。”

　　黎苒看着这条回复，脸颊微微发烫。她想起毕业时孟洲在纪念册上写的“笔下生花”，想起她讲题时认真的样子，还有那句难得的夸奖“你的画，挺好的”。越来越多的细节重叠在一起，让她几乎可以肯定——「零度冰川」就是孟洲。

　　可她又不敢直接戳破。万一不是呢？那样岂不是很尴尬？而且，她们在现实中只是薄弱的同学情，万一孟洲不想让网络身份和现实重叠呢？

　　就在黎苒纠结的时候，孟洲的实验室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原来是她的实验搭档不小心打翻了装有实验样本的试管，虽然没有造成危险，却让她的实验又要推迟完成。孟洲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对着树洞吐槽：“实验室突发意外，样本被打翻，今天又要熬夜了。有时候真觉得，物理实验和猜谜一样，充满了未知。”

　　黎苒看到这条消息，立刻回复：“抱抱姐妹！辛苦啦！要不要画个可爱的小粒子给你打气？就画两个黏在一起的量子纠缠小人，怎么样？”

　　孟洲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她仿佛能看到黎苒趴在桌上，认真画画的样子，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个个鲜活的形象。

　　“好啊。”她回复，“我很期待。”

　　时差横跨八个小时，物理天才在实验室的灯光下排查数据，动画少女在画室的画板上勾勒线条。树洞成了连接两人的桥梁，那些藏在吐槽里的细节，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让身份的薄纱越来越透明。她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既期待戳破真相的那一刻，又害怕打破这份跨越国界的美好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