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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槐香未散,余生共赴(续·枫与你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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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香未散,余生共赴(续·枫与你随)
车子驶进山里时,恰逢霜降。漫山的枫叶红得像火,沿着蜿蜒的山路铺展开,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枫香。谢辞把车窗开到最大,伸手去接飘落的枫叶,一片红透的叶子刚好落在他掌心,边缘带着点卷曲的弧度,像极了当年苏砚给念槐缝的槐树叶绣纹。
“慢点,别把手伸出去太久,山里风凉。”苏砚伸手,把他的手拉回来,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他们住的山中小屋在半坡上,青瓦木窗,院门口种着两棵老枫树,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枫眠”二字,是屋主亲手刻的,字迹苍劲,倒和苏砚的风格有几分像。
屋主是对退休的老夫妻,见他们背着画板和木工箱,笑着说:“你们也是来寻清净的?这时候的枫叶最好看,后山有片枫树林,早上雾没散的时候去,像走在画里一样。”
谢辞眼睛一亮,转头看苏砚,苏砚笑着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后山。”
山里的清晨来得晚,雾气也重。第二天早上,苏砚叫醒谢辞时,窗外还蒙着一层薄纱似的雾。他们裹着厚外套,手牵着手往后山走,石板路湿滑,苏砚走在外侧,时不时扶谢辞一把。雾里的枫叶看不真切,只隐约看见一片朦胧的红,风一吹,枫叶簌簌落下,打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看!”走到枫树林深处时,雾忽然散了些。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满地的枫叶上,像撒了一层碎金。整片枫树林红得耀眼,连空气都染成了暖红色,谢辞站在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转头对苏砚笑,眼底映着漫天的红,像盛了一整个秋天的温柔。
苏砚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木工箱——他特意选了块枫木,是出发前在木工作坊挑的,纹理清晰,带着淡淡的枫香。“在这里刻吧。”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把枫木放在膝盖上,拿出刻刀,“你说的‘山与你随’,今天就刻好。”
谢辞坐在他旁边,把捡来的枫叶一片片夹进随身的笔记本里,时不时抬头看苏砚——他刻木牌时总是很专注,眉头微蹙,眼神认真,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银丝染成了金红色。谢辞忽然觉得,比起漫天的枫叶,苏砚的身影,才是这山里最美的风景。
“苏先生,你刻木牌的时候,真好看。”谢辞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枫叶的香气。
苏砚抬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别闹,小心刻错了。”话虽这么说,手里的刻刀却慢了些,眼神里满是温柔。
正刻着,忽然传来一阵轻响。转头一看,是对年轻情侣,女孩举着相机,正对着他们拍照,见他们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站在枫树下的样子,太像画了,忍不住就拍了。”
男孩也走过来,目光落在苏砚手里的木牌上:“叔叔,您这是在刻木牌吗?上面刻的什么呀?”
苏砚停下刻刀,把木牌递过去,笑着说:“刻的‘山与你随’,给我爱人的。”
女孩接过木牌,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左边是连绵的山,右边是两个牵手的剪影,头顶是飘落的枫叶,下方“山与你随”四个字刻得工整,边缘还刻了几片小小的枫叶。“好漂亮!”她惊叹道,“这木牌上的故事,一定很长吧?”
谢辞笑着点头,指了指胸口的木牌:“我们还有块槐木牌,刻着‘念槐’,是给女儿的;还有块桃木牌,刻着‘海与你伴’,是在海边刻的。每块木牌,都是我们的时光。”他慢慢讲起老槐树下的相遇,讲念槐的到来,讲海边的日出,讲那些平淡却温暖的日子,讲他们手牵着手,从年轻走到白头的故事。
年轻情侣听得入了迷,女孩眼眶红红的:“原来最好的爱情,真的可以这么久。等我们老了,也要像你们一样,一起去看海,看枫叶,刻一块属于我们的木牌。”
苏砚把刻好的“山与你随”木牌递给谢辞,笑着说:“会的,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就能一起走到最后。”
送走年轻情侣,苏砚把木牌挂在谢辞的脖子上——现在他胸口有三块木牌了,“念槐”的槐香,“海与你伴”的海味,“山与你随”的枫香,混在一起,是独属于他们的味道。谢辞伸手,把三块木牌轻轻拢在一起,贴在胸口,转头对苏砚说:“我们在这里画一幅画吧,就画这片枫树林,画我们两个人,画你刻木牌的样子。”
“好。”苏砚拿出画板,铺好画纸,谢辞坐在他旁边,帮他递颜料、削铅笔。阳光透过枫叶洒在画纸上,谢辞看着苏砚笔下的线条慢慢成型——漫天的红枫,石板路上牵手的身影,石头上放着的木工箱,还有胸口挂着三块木牌的自己。画的角落,苏砚依旧添了一朵小小的槐花,淡白色的,藏在枫叶旁边,像一个不变的约定。
“等回去,把这幅画和海边的画放在一起,再加上那些木牌,我们的相册又能厚一层了。”谢辞把头靠在苏砚的肩上,看着画纸上的风景,眼里满是满足。
“嗯,还要给念槐寄一张,让她看看山里的枫叶,看看我们的木牌。”苏砚放下画笔,握住他的手,“等她有空了,我们一家五口,再一起来这里,带孩子们捡枫叶,我给他们刻块小的枫木牌,上面刻‘枫下团圆’。”
山里的日子,慢得像一首诗。他们每天去后山看枫叶,捡枫叶,苏砚刻木牌,谢辞画画;傍晚坐在院门口的石凳上,喝着热茶,看夕阳把枫叶染成金红色,听远处的鸟叫,闻着空气中的枫香。屋主老夫妻偶尔会来串门,和他们聊聊天,讲山里的故事,谢辞把海边捡的贝壳送给他们,苏砚还帮他们修好了院门口松动的木牌。
走的那天,谢辞把捡来的枫叶,一片片夹进旅行相册里,苏砚背着画板和木工箱,手里牵着他的手。院门口的老枫树还在,枫叶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肩头,像在送别。
“下次我们去古镇好不好?”上车前,谢辞忽然说,“听说古镇的冬天会下雪,我们可以住在有天井的老房子里,早上起来看雪落在青瓦上,你可以刻一块雪松木牌,上面刻‘雪与你安’。”
苏砚转头,看着他眼里的光,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想刻什么木牌,我就给你刻什么木牌。”
车子驶离山里时,谢辞趴在车窗上,一直看着漫山的枫叶,直到再也看不见。苏砚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相扣——就像在老槐树下一样,在海边一样,在枫树林里一样,未来的每一段路,他们都会这样,手牵着手,慢慢走。
木牌在胸口轻轻晃,槐香、海味、枫香,在时光里慢慢散开。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是古镇的雪落时,苏砚刻下“雪与你安”的木牌;
是江南的春雨里,谢辞牵着苏砚的手,走过青石板路;
是每一个清晨的粥香,每一个傍晚的热茶,每一次并肩看风景的温柔;
是木牌上越来越多的字迹,“槐下相守”“海与你伴”“山与你随”“雪与你安”,每一个字,都是他们的余生。
最好的爱情,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像山里的枫叶,年复一年,红得热烈;像手中的木牌,刻满时光,暖得长久;像他们一样,手牵着手,从槐树下走到海边,从枫树林走到古镇,走到余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山未老,枫未落,槐香依旧,你我相随。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写在每一块木牌里,写在每一片枫叶上,写在彼此的眼里,心里,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