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计划心动》阿愉欢愉

21、破裂的礼服

　　等她端着水杯上楼时，程歆礼的房门正虚掩着，狭窄的小缝内隐约传出了脚步声。

　　“歆歆，我进来了。”

　　程薇礼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好”的应答声，她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程薇礼刚打算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程歆礼就突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淡粉色的礼服裙，也就是秦楚特意为她准备的那一条。

　　“姐姐，你帮我看看肩膀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总觉得穿了好不舒服，又痒又勒的。”程歆礼低头看着手中的礼服裙，步伐焦急地走向程薇礼。

　　忽然，程歆礼像被绊了一脚似的，身体猛地往前倾斜，直直扑向了程薇礼。

　　她来不及躲闪，当即就被程歆礼扑倒在地，手中的水杯也因此落了地，不偏不倚全部洒在了程歆礼的礼服上。

　　浅粉色的布料上，顿时晕染出一大片的深色印记，混杂着地板上蹭上的脏渍，实在是格外显眼。

　　程歆礼的脸当场就吓白了。

　　她盯着脏掉的礼服眼眶逐渐泛起了红，泪水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一般，“啪嗒啪嗒”地掉在了裙子上。

　　“姐姐……”程歆礼哽咽地说道，“这可是妈妈特意给我准备的礼服啊！你怎么能把它弄脏了呢？现在……现在晚会就要开始了，我该怎么办啊……”

　　程薇礼被压得胳膊生疼，在听到她这番颠倒黑白的发言时，当场觉得百般无语。

　　但她对程歆礼的愧疚正浓，于是便没有多计较什么，而是伸手将程歆礼拉了起来，并带往了自己的设计间：“你别着急，我那里有一条没穿过的礼服，是我亲手做的，你和我身材差不多，应该也能穿上。”

　　听到这话，程歆礼心中暗自得意了起来，可嘴上却是犹犹豫豫地问道：“真的……可以吗？但那是姐姐亲手做的啊，肯定花了很多心血，我穿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闻言，程薇礼瞬间就愣住了神。

　　这条礼服她的确是花了很多的心血，从设计到挑选布料再到缝制，每一个步骤她都亲力亲为，哪怕熬了好几个通宵，她也从未觉得累。

　　她原本是想打算在今天的生日晚宴上穿这条裙子的，但金色着实耀眼，若主角是她一人，再耀眼夺目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这次除了她之外，还有程歆礼……

　　程歆礼的礼服裙尽管是高级定制的，但比起程薇礼制作的这件，还是显得次上许多，再加上颜色的压制，恐怕到时候程歆礼很容易就会被自己衬得黯淡无光。

　　她初来乍到本就容易怯场，如果再遇上这样的情况，那定然会很没面子的。

　　程薇礼不想让她尴尬，所以收起了这条精心准备的礼服，重新买了一条款式简单的，这样就不怕抢了程歆礼的风头了。

　　其实，无法穿上自己制作的礼服，程薇礼本就遗憾，如今还要把它让给程歆礼，她的心中肯定有着很多不舍。

　　但是，今天完美地举办晚宴比什么都重要，她不能让爸爸妈妈在客人面前丢了脸。

　　于是程薇礼牵起嘴角，假装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随后她打开衣柜，从最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条金色的礼服映入了二人的眼帘，如同鎏金裹挟着夏日霞光一般，柔润璀璨，绚烂夺目。

　　自进入程家以后，程歆礼每时每刻都在演戏，但在看见这条礼服裙的时候，她眼中的惊喜却是半分不曾作假。

　　程歆礼将礼服拿了出来，比在自己的身上东看看西看看，喜欢的不得了：“姐姐，这也太好看了吧！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做出来的衣服比高级定制还要精致。”

　　听到夸赞，程薇礼的心头泛起了小小的雀跃，她笑着将程歆礼推到换衣间说道：“喜欢的话，以后我再给你做，快别愣着了，赶紧去换衣服，我们要下楼了，不然爸爸妈妈该等急了。”

　　“嗯嗯！好！”

　　程歆礼抱着礼服走进隔间，但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她脸上的感激和欢喜，立刻就换成了毫不掩饰的算计。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提早准备好的刀片，小心翼翼地在礼服的腋下和裙摆内侧划了几道口子。

　　这些口子藏在刺绣的缝隙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只要动作大一些，布料就会顺着口子全部裂开。

　　做完这一切，程歆礼对着镜子满意地勾了勾唇，然后动作极其小心地换上了礼服。

　　穿好后，她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确认看不出任何破绽，程歆礼才推开换衣间的门，笑容乖巧地说：“姐姐，这件衣服好合身啊，你看我穿上好看吗？”

　　程薇礼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她：“很好看，很适合你，快走吧，大家还在楼下等我们呢！”

　　两人并肩来到庭院内，温柔的音乐伴着欢声笑语，一切都显得分外温馨。

　　秦楚看到程歆礼换了礼服，诧异地走了过来：“歆歆，你怎么不穿妈妈给你准备的礼服啊？是不喜欢吗？”

　　“不是的妈妈，我很喜欢。”程歆礼低下头，悄悄瞟了眼程薇礼，委屈地说道，“可是姐姐不小心弄脏了我的礼服，所以……所以我没办法才穿了别的礼服对不起妈妈……”

　　“傻孩子，没关系，不用跟妈妈说对不起，这都是小事。”秦楚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安抚着她。

　　就在这时，程朗站到了舞台中央，笑着向两个女儿招了招手：“薇薇、歆歆，过来这边，该宣布正事了。”

　　在掌声中，程薇礼牵着程歆礼的手走上了台，程朗温和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庭院。

　　“感谢各位来宾参加小女的生日晚宴，今天，除了庆贺她们的生日以外，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宣布，这位就是我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另一位女儿——程歆礼，因为意外，她在外漂泊了许久，如今才终于回到程家，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们程家的三小姐，和薇薇一样，都会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我们会用尽全力去疼爱她们、保护她们。”

　　程歆礼适时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眼眶也浅浅含上了泪水。

　　她对着台下深深鞠躬，刚要开口说些感谢的话时，却突然听见“撕拉”一声脆响，接着，程歆礼礼服的腰部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继而腋下和裙摆也顺着之前划开的口子，彻底撕裂开来，直接暴露出了里面的丝绸打底。

　　庭院里的谈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程歆礼的裙子上，尴尬如同海啸一般，疯狂席卷着在场所有的人。

　　程歆礼惊慌失措地尖叫了一声，颤抖着蹲了下来。

　　她双手死死捂住礼服破损的地方，不知所措地看向程薇礼问：“怎……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姐姐，这不是你亲手做的裙子吗？怎么会突然破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哪里不小心弄坏了？”

　　她的自责像炸弹的引线一般，霎时间就燃起了台下的议论。

　　“人家刚刚认祖归宗，第一次出席重要场合，二小姐就害她丢这么大的人，也太过分了吧？”

　　“再怎么说也是亲妹妹，怎么能下这种绊子，故意让她出丑呢？”

　　“可二小姐不像这么有心机的人啊……”

　　“她看着确实挺识大体的，真没想到心思这么深。”

　　…………

　　大家对着程薇礼指指点点的，看向她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但是程薇礼很清楚，这件衣服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她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程歆礼对礼服动了什么手脚？

　　她压下心头的质疑，快步走到舞台的另一侧，拿起自己的白色披肩裹在了程歆礼的身上，低声道：“别慌，我先带你回房间，礼服的事晚会儿再说。”

　　程歆礼乖顺地靠在程薇礼的身上，嘴里还在委屈地啜泣着，可怜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待程歆礼脱下礼服后，程薇礼拿着礼服重新站回了台上。

　　她翻开裙摆内侧，指着上面的破损处说：“众所周知，如果服装是自然破损的，线头多呈毛糙、不规则的松散状，可大家看清楚了，这条礼服的裂口边缘没有任何毛边，切口平整干净，很明显是被锋利的东西剪开或者划开的，绝非自然破损。”

　　程薇礼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了阴阳怪气的质问声：“那又如何呢？你只能证明这件礼服是被划破的，但是根本证明不了不是你自己动的手啊！毕竟这礼服可是你给歆歆的，想怎么弄，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说不定就是你提前划破，好故意害你妹妹出丑的。”

　　说话的正是程薇礼的表姐，楚怡。

　　她从小就和程薇礼不对付，如今知道了程薇礼不是程家的亲生女儿，她便更不把程薇礼放在眼里了，巴不得礼服破损的事能闹得再大一点，最好把程薇礼的身世都牵扯出来，让所有人都去耻笑她才好。

　　程薇礼不慌不乱地回问道：“表姐，如果给你一条破的裙子，你会穿吗？大家谁都不是傻子，就算是穿普通连衣裙出场，也好过穿破的裙子上台出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