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行》怀澈7K

14、考前风绪

　　十二月的风裹着刺骨的寒意，卷过落满枯叶的青槐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天色暗得格外早，才傍晚五点，铅灰色的云层就压得很低，教学楼的灯光穿透沉沉暮色，在结了薄霜的柏油路上投下暖黄而狭长的光斑。
　　怀灼将最后一页模拟卷塞进厚实的羽绒服口袋，指尖被寒气浸得微凉，无意识摩挲着封面烫金的校徽——那是星华国际私立高中的标志，也是她和时七泠、温知糯、沈澈即将告别的地方。
　　走廊里还飘着此起彼伏的背书声，时七泠靠在栏杆上翻着错题本，银边眼镜反射着灯光，笔尖在纸上飞快圈画，围巾绕了两圈，依旧挡不住脖颈间的凉意；温知糯裹着厚厚的毛绒外套，怀里抱着一本翻得卷边的《高考必背古诗文》，小声念叨着“锦瑟无端五十弦”，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皮肤上，鼻尖冻得通红；沈澈则在一旁帮几人整理打印好的知识点清单，指尖纤细却稳，还不忘把暖手宝递到三人手里。
　　“最后一周了，感觉脑子快要装不下东西，手脚还冻得发僵。”温知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点疲惫，却依旧清亮。
　　时七泠抬眸，目光扫过三人冻得微红的脸颊，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按节奏来就好，我们之前刷过的题、整理的笔记足够应对，实在冷就多搓搓手，别让寒气影响状态。”
　　怀灼轻笑一声，抬手帮温知糯拢了拢围巾，指尖带着她掌心的温度：“糯糯别慌，考完咱们就去然砚说的那所大学看看，听说宿舍有独立地暖，冬天待着特舒服。”
　　沈澈附和：“然砚和林野怕是早就等不及了，这俩家伙，自从敲定了大学，天天在家躲着暖气打游戏，舒服得很。”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栋临江别墅里，客厅的超大屏幕正播放着激烈的游戏画面。
　　然砚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羊绒毯，手指在游戏手柄上灵活操作，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线条利落，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限量款手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林野瘫在旁边的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热可可味的棒棒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和然砚组队，身上的潮牌卫衣随意套着，头发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那张张扬帅气的脸，脚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漂亮！五杀！”林野兴奋地拍了下沙发，棒棒糖差点从嘴里掉出来，“然子，你这操作可以啊，裹着毯子都不影响发挥，不愧是打了三年游戏的老玩家。”
　　然砚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眼神却没离开屏幕：“小菜一碟，等怀灼他们考完，咱们就去学校踩点，顺便在附近买个带地暖的公寓，以后周末就能一起煮火锅了。”
　　“早就该这样了。”林野咬碎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这几天在家待着都快发霉了，还是跟他们待在一起有意思，虽然备考的时候挺卷的，但比打游戏有烟火气，而且他们考完，咱们几家就可以一起过年了。”
　　然砚关掉游戏，拿起桌上的热牛奶喝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暮色，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笃定：“高考那天咱们去送送他们，也让他们放宽心，考得好最好，考不好也没关系，家里这点人脉还是有的，想上哪所大学，一句话的事，冬天路滑，开车送他们也安全。”
　　林野深表赞同：“对，到时候跟他们说，别紧张，尽力就行，天塌下来有咱们顶着，大不了考完直接去泡温泉放松。”
　　高考当天，天难得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考点门口，驱散了些许寒意，却依旧冻得人鼻尖发红。
　　然砚开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停在路边，车窗贴着深色的膜，隔绝了外面的冷风，车内开着暖气，暖意融融。林野坐在副驾驶，穿着一身休闲西装，难得收拾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提着几个保温杯，里面装着温热的姜茶。
　　怀灼四人背着书包从小区出来，看到那辆辨识度极高的豪车，忍不住相视一笑。
　　“果然是然砚的风格，送考都这么高调，还特意开了暖气。”时七泠调侃道，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
　　然砚摇下车窗，冲他们挥了挥手，语气随性：“快上车，外面冷，别冻着了，耽误进场就不好了。”
　　车子平稳地驶向考点，车厢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暖气裹着姜茶的清香，缓解了些许紧张的氛围。
　　温知糯捧着保温杯，小口喝着姜茶，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忍不住有些忐忑：“万一考砸了怎么办？冬天复读也太煎熬了。”
　　林野转头，语气轻松：“糯糯别想太多，考砸了也没事，我爸认识那所大学的招生办主任，打个招呼就能进，保证跟我们在一个学校。”
　　然砚侧眸，补充道：“我们选的专业都是你们之前提过感兴趣的，就算高考成绩不理想，也能进同一个学院，放心吧。”
　　车子停在考点门口，考生们陆续下车，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期待的气息，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
　　怀灼四人拿起书包，准备下车。
　　然砚叫住他们，语气认真了些许，却依旧带着惯有的散漫：“好好考，别紧张，发挥出平时的水平就行，外面冷，考完赶紧出来，我们在车里等你们。”
　　林野跟着点头，咧嘴一笑：“对，放轻松点，就算考不上也无所谓，家里有权有势，上个大学还不是有把握的事？我们在这儿等着，晚上去吃顿好的，涮羊肉庆祝你们彻底解放。”
　　怀灼四人相视一笑，心中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身上的寒意也仿佛被这份笃定的底气驱散了些。
　　怀灼抬手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晚上见，涮羊肉必须多加麻酱。”
　　车子缓缓驶离考点，然砚看着后视镜里逐渐变小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希望这几个家伙能如愿以偿。”
　　林野靠在椅背上，再次拿起游戏手柄，却没立刻点开游戏：“肯定能，他们那么努力，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
　　阳光正好，却依旧暖不透十二月的寒意，考点内，考生们陆续走进考场，怀揣着梦想与期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半小时，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在安静的考场里格外清晰；考点外，家长们在寒风里翘首以盼，然砚和林野的车停在不远处，暖气氤氲，像一道无声的后盾，等待着他们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