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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手滑的“拍一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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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后的第三天，林晓晓的生活总算回归正轨——如果忽略脑子里那个24小时在线的“催婚小雷达”的话。
“宿主宿主！天朗气清，宜搞偶遇！”清晨七点，小幸的童声比外卖骑手的到店提醒还准时，炸得林晓晓差点把洗面奶泡沫吞下去，“检测到目标人物陆北辰的‘辰构设计’，离您工作室仅1.8公里！步行二十分钟直达！建议以‘交流设计理念’为由上门，专业又自然，简直是buff叠满！”
林晓晓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拍爽肤水，内心弹幕已经刷成瀑布：“不去。今天带客户看现场，下午改两套方案，晚上还要去布料市场跟老板battle砍价。u1s1，搞钱它不香吗？撩男人哪有追尾款来得踏实。”
“可是宿主！任务进度已经停滞72小时了！”小幸的声音急得像踩了电门的小马达，“上次同学会攒的‘尴尬值’能量快见底了！再躺平就要进入‘电量告急自动关机’模式了——滴滴！您的系统小幸即将罢工！”
林晓晓嗤笑一声，坐到工作台前点开电脑：“低电量正好关机，咱俩都清净。”
“宿主你怎么能这么冷酷！”小幸瞬间切换哭腔，那委屈劲儿，林晓晓严重怀疑这是系统自带的“戏精音效包”，“我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啊！你想想，以后加班到深夜，连杯热牛奶都没人递；完成大项目，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这孤独感，堪比双十一单身剁手时的凄凉！”
“我有外卖软件和助理小乐，热牛奶奶茶随叫随到。”林晓晓点开客户发来的户型图，深吸一口气进入“乙方战斗模式”，“再说，十年没见的人，突然跑去谈‘设计理念’，跟小区里推销保健品的大爷有什么区别？乖，自己玩会儿‘消消乐’，别耽误我搞钱养家。”
小幸沉默了。但林晓晓能清晰感觉到，大脑深处飘来一道“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比甲方的夺命连环call还让人头皮发麻。
她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只是上次那句“字丑吗”已经榨干了她十年的社牛额度，现在让她主动冲到陆北辰的地盘——还不如让她跟最难搞的甲方正面刚三百回合。更何况，陆北辰那天在同学会的反应，冷淡得像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钢板，人家明显没把“十年重逢”当回事，她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
林晓晓的拖延战术，在中午被彻底打破。当时她正跟客户讲解嵌入式储物柜的设计，手舞足蹈地比划“反弹器比把手更美观”，脑子里突然响起小幸压低的“特工接头音”：“紧急播报！目标人物在500米外的‘云山咖啡馆’！预计停留30分钟！宿主现在借口‘买咖啡提神’冲过去，偶遇成功率99%，错过等一年！”
林晓晓讲解的语调稳如老狗，内心已经把系统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客户在这儿！上帝在这儿！你想让我丢工作喝西北风吗？”
“可是……”
“再逼逼，我今晚就去庙里请符，把你当邪祟给驱了，懂？”
小幸立刻消音，连呼吸声（如果有的话）都不敢放大。
下午回到工作室，助理小乐抱着文件夹凑过来，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LED灯泡：“晓晓姐！我挖到个大瓜！我表哥的发小在‘辰构设计’当实习生！就是陆北辰的事务所！要不要我帮你套套近乎？说不定能搞个合作，顺便……嘿嘿嘿。”
林晓晓敲键盘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小乐——这丫头脸上的姨母笑都快溢出来了，嘴角快咧到耳根。“不用，我们工作室跟他们不是一个次元的。”林晓晓果断拒绝，“专心整理建材资料，这个月绩效还想不想要了？”
“哦——”小乐拖长了声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嘴里还碎碎念，“陆建筑师又帅又有才，跟我们晓晓姐简直是强强联合，天造地设……可惜哦可惜，这CP我先磕为敬了！”
林晓晓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全天下都在逼她搞对象。还没等她缓过劲，脑子里的系统又活过来了：“宿主你看！连助理都在神助攻！这是天意啊！我刚检测到，陆北辰十分钟后有会议间隙，能接私人电话！你打过去，就说‘请教建筑结构问题’，专业对口，绝对不突兀，堪称完美借口！”
林晓晓“啪”地放下鼠标，忍无可忍：“小幸，我们来场严肃的谈判。”
“宿主请吩咐！”系统秒变乖巧宝宝。
“第一，我和陆北辰现在就是‘点头之交’，强行凑近乎只会尴尬到当场抠出一整套带泳池的别墅。第二，你的任务设计得比甲方爸爸的死亡需求‘五彩斑斓黑’还离谱，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第三，”林晓晓叹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爱情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我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搞钱，不是搞对象。懂？”
小幸沉默了足足五秒，再开口时，欢脱的语调淡了些，多了点认真：“宿主，我数据库里有‘独立女性’的词条，我懂。但我的核心算法显示，你心里有个‘遗憾碎片’——十年前没说出口的话，没解释清楚的误会。它现在很小，但会像手机后台程序悄悄耗电一样，偷偷消耗你的幸福感。”
林晓晓的心猛地一沉。深夜改完图后的空落落，看到情侣牵手时的片刻失神，这些她一直归结为“工作太累”的情绪，居然被一个系统精准戳穿，简直比闺蜜还懂她。
“所以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小幸的语气软下来，像讨价还价的小商贩，“我取消‘强制偶遇’，任务改得简单点，符合你的节奏。你也别完全拒绝，给我一点点‘希望的火苗’，行不行？就一点点！”
林晓晓被逗笑了。这系统谈判起来还挺有逻辑。“怎么改？火苗怎么给？”
“今日任务降级！从‘主动接触’变成‘预备任务’！”小幸的声音瞬间亮了，像突然充满电，“你只需要在今晚睡前，点开陆北辰的微信名片，停留超过五秒钟！不用聊天，不用点赞，就看一眼！这总不难吧？就像逛淘宝时多看一眼心仪的商品详情页！”
林晓晓：“……”
这任务简单到可怜，简直像幼儿园老师布置的“观察小作业”。她甚至能想象出小幸在某个维度里，睁着星星眼、攥着小拳头盼着她答应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确认一下联系方式没过期，为以后可能的工作交流打基础！绝对不越界！”小幸补充道，生怕她拒绝。
林晓晓败下阵来。跟一个知道她所有黑历史（包括高中抄作业被老师抓包）的系统硬刚，确实不理智。“行吧，晚上睡前看一眼，就当完成KPI了。”
“耶！宿主最棒了！能量+1！好感度……哦不，乐观值+1！”小幸原地复活，开始哼起了魔性的《好运来》改编版，“宿主今天超配合，明天一定能成功~”
接下来的一下午，林晓晓彻底体会到了“心理暗示”的威力。改图时鼠标点着点着就想起“五秒钟”，喝水时盯着手机发呆，连客户问“这个颜色行不行”，她都差点脱口而出“等我先看眼微信”，差点把客户整懵。
终于熬到下班。小乐跟她道别时，又挤眉弄眼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看好你”，看得林晓晓头皮发麻。工作室只剩她一个人，窗外的暮色把天空染成了芋泥波波紫，林晓晓泡了杯冷泡茶，慢吞吞地摸出手机——该交“作业”了。
该交“作业”了。
她解锁微信，通讯录往下滑了半天，才在“高中同学”分组里找到“陆北辰”。头像是纯黑的，跟他本人一样，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要不是有备注，林晓晓真要以为这是个万年不登录的僵尸号。
点开名片。界面干净得过分，没有朋友圈入口，没有个性签名，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昵称和头像，比她的设计稿还简洁。林晓晓盯着那片黑，开始默数：“一、二、三、四……”
第四秒，手机突然弹出装修材料群的消息预览。林晓晓下意识想点“清除”，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想法，精准戳中了陆北辰的头像——
“你拍了拍‘陆北辰’。”
一行灰色的小字，像平地惊雷，直接给林晓晓干懵了，大脑当场宕机。
她手忙脚乱地想撤回，手指在屏幕上戳出残影，才绝望地想起：拍一拍功能，根本没有撤回键！这玩意儿简直是社死现场制造机！
更要命的是，下一秒，聊天框顶部就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
林晓晓的心率瞬间飙到180，比被甲方临时改需求时还快。她猛地按熄屏幕，把脸埋进抱枕里，发出了杀猪般的闷哼，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宿主！你心率超标了！是不是任务完成得太激动了？”小幸的声音充满关切，下一秒突然拔高，“等等……我检测到‘拍一拍’交互！宿主你居然超额完成任务了？！这波是意外之喜啊！”
“是手滑！手滑！”林晓晓从抱枕里闷声喊，声音都带了哭腔，“他现在在输入！怎么办？他肯定觉得我是故意骚扰他！我这张老脸要丢尽了！”
小幸沉默两秒，突然爆发出笑到打鸣的声音：“哈哈哈哈！这波操作绝了！比故意打招呼自然一百倍！充满了戏剧性！互动值直接拉满！宿主你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喜你个大头鬼！”林晓晓快哭了，“他要是问我‘你拍我干嘛’，我怎么说？说我手滑？太假了！说我误触？谁信啊！这解释比不解释还尴尬！”
“安啦！根据陆北辰的性格分析，他73%会无视，25%会回个‘？’，只有2%会追问！”小幸拍着胸脯保证。
话音刚落，手机就震了一下，震得林晓晓一哆嗦。她盯着屏幕，像盯着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半天不敢点开。最后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
纯黑头像下面，果然只有一个孤零零的“？”。
林晓晓盯着那个问号，感觉二十八年的人生从未如此窘迫。解释手滑？像借口。假装没看见？更尴尬。她手指悬在键盘上，脑子飞速运转，最后自暴自弃地想：破罐子破摔，用幽默化解尴尬总没错！
她咬着牙打字：「系统测试，勿怪。（微笑）」
发送成功的瞬间，“对方正在输入…”再次亮起。这次，输入状态持续了整整十秒——林晓晓的心跳也跟着悬了十秒，比等甲方回复邮件还煎熬。
然后，陆北辰的消息跳了出来：「什么系统？」
林晓晓：“……”
完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总不能说“我脑子里有个破镜重圆系统逼我撩你”吧？这话说出去，陆北辰怕是要直接把她拉进黑名单，还得顺便打个120。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谎称“被盗号”时，陆北辰的第二条消息来了：
「哦。设计软件？」
林晓晓像抓住救命稻草，立刻顺杆爬：「对对对！新装的插件，不太熟，手滑点错了。（擦汗）」
陆北辰只回了一个字：「嗯。」
对话就此打住。林晓晓等了五分钟，没再看到新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虽然过程离谱到能写进《社死实录》，但至少没被拉黑，也没被当成变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宿主……这算成功了吧？”小幸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像怕惊扰了刚经历社死的她，“数据显示，目标人物没有反感，还产生了0.5点‘好奇值’！虽然很少，但也是进步！积少成多嘛！”
林晓晓没说话。她看着聊天记录里那几句简短的对话，又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抗拒了三天，躲了无数次“偶遇”，最后居然因为一个手滑的拍一拍，跟陆北辰有了十年后的第一次线上互动。这剧情，比她看过的甜宠剧还离谱。
“小幸，”她忽然开口，“下次任务，提前说清楚。还有，别搞这种幼儿园级别的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小幸瞬间欢天喜地：“收到！宿主放心！我马上优化任务方案！保证符合您的高冷人设！那明天我们可以尝试……”
“明天再说。”林晓晓打断它，站起身收拾东西，“现在我要下班，点麻辣烫，瘫在沙发上看无脑甜宠剧。谁都别打扰我，我需要缓缓。”
她关掉工作室的灯，走进夜色里。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她发烫的脸颊终于降温。口袋里的手机安安静静的，那个纯黑头像和孤零零的问号，像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荡开的圈圈，比她想象的要久一些。
而林晓晓不知道的是，她脑子里的系统，正疯狂刷着内部日志：「宿主态度软化！策略生效！下一步计划：以‘设计软件’为突破口，创造低压力专业交流！数据分析：宿主对专业话题防御值直接清零，成功率提升至60%！冲鸭！」
另一边，“辰构设计”的办公室里，陆北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设计软件”四个字，指尖在屏幕边缘无意识地蹭了两下，跟触屏失灵似的。旁边的助理探头过来：“陆总，明天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需要现在给您吗？”
“不用。”陆北辰收起手机，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把上次林晓晓工作室的那个‘云境’项目资料，发给我。”
助理眼睛都瞪大了，差点把手里的文件掉地上：“就是那个获了年度最佳住宅设计奖的‘云境’项目？您之前不是看过好几遍了吗？还说设计很有想法。”
“再看一遍。”陆北辰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里，他的耳尖似乎还有一丝未褪去的淡红，像被热水烫过似的，“细节部分，我有些新想法。”
破镜重圆的齿轮，在一场手滑引发的乌龙社死里，终于卡壳三年后，歪歪扭扭地开始转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