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陶艺猫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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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的余温在成家持续了好几天。成母坚持要把那天的照片冲洗出来，做成相册。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周围摊满了照片，像小孩子玩拼图一样认真地分类、排序。
“这张好，阿聿笑得多开心。”成母拿起一张苏聿抱着陶艺小猫的照片，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有这张，桥桥切蛋糕的样子真可爱。”
成桥凑过去看。照片里他正握着蛋糕刀，脸上沾了一点奶油，笑得傻乎乎的。苏聿站在他身后，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虚悬着，像是怕他切到手。那个瞬间被镜头定格，兄弟俩的眼神都温柔得能化开冰。
“妈妈，这张能不能多洗一份？”成桥指着照片，“我想放书房。”
“当然可以。”成母笑着答应，“洗三份好了，你一份，阿聿一份，我和爸爸留一份。”
成桥心里一暖。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无论经历多少次，都还是会让他鼻酸。
周末午后，苏聿难得没有工作，兄弟俩坐在花园的藤椅上看书。十月的阳光已经不那么炽烈，温温地洒在身上，像一层柔软的毛毯。成桥抱着一本厚厚的民国小说，看得昏昏欲睡。苏聿则在处理一些邮件，偶尔侧头看他一眼，眼神温柔。
“哥哥。”成桥忽然开口，眼睛还盯着书页，“你听说过‘晨光社’吗？”
苏聿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停住：“听过一些。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文学社团？”
“嗯。”成桥坐直身体，眼睛亮了起来，“我最近在整理他们的资料。你知道吗？他们成立的时候，成员平均年龄才二十岁。一群大学生，凭着一腔热血，办杂志、写文章，想用文字唤醒沉睡的民族。”
他说得认真，脸颊因为兴奋微微泛红。苏聿放下平板，专注地听着。
“但他们最后解散了。”成桥的声音低了些，“因为战乱，因为资金，因为理念分歧......很多原因。可是你知道吗？即使解散了，他们的影响还在。有些人后来成了著名的作家、学者，有些人投身革命，有些人默默无闻，但他们都曾在那个时代，发出过自己的声音。”
秋风吹过，几片梧桐叶旋转着落下。成桥的声音在风里轻轻飘荡：“我觉得......很了不起。在那么艰难的年代，还能坚持理想，还能相信文字的力量。”
苏聿看着他，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骄傲，欣慰，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他的弟弟，在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之后，依然能够被理想主义的光芒打动，依然愿意相信美好，相信坚持的意义。
“桥桥。”苏聿轻声说，“你很像他们。”
“我？”成桥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有。”苏聿认真地说，“你在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没有资源，但你还是考上了大学，还是努力地生活，还是......回到了我们身边。这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坚持。”
成桥愣住了。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自己。
“而且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整理资料，做网站，学习陶艺------”苏聿继续说，眼神温柔得像融化了的蜜糖，“都是在创造，在分享，在把你看到的美好传递给更多人。这和他们当年办杂志、写文章，本质上是一样的。”
成桥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然后，眼眶红了。
“哥哥......”他的声音有点哑。
苏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所以，不要小看自己。你比你想的要强大得多。”
成桥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把泪意憋回去。他不想在哥哥面前哭，今天已经太煽情了。
“那......”他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哥哥，你大学的时候，有没有参加过什么社团？”
苏聿想了想：“参加过辩论社。”
“辩论社？”成桥想象了一下苏聿站在辩论台上冷静陈词的样子，觉得特别合适，“那哥哥一定很厉害。”
“还行。”苏聿笑了笑，眼神有些怀念，“那时候年轻，总觉得真理越辩越明。后来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靠辩论能解决的。”
“但辩论本身是有意义的。”成桥认真地说，“至少能让人学会思考，学会表达，学会从不同角度看问题。”
苏聿挑眉：“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哲学系的学生了。”
成桥笑了：“是文学系的熏陶！”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轻松愉快。成桥重新拿起书，苏聿也继续处理邮件，但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弟弟，确认他还在身边。
这种安宁的午后，对苏聿来说曾经是奢侈的。在成桥回来之前，他的周末大多被工作填满，即使在家，也是一个人待在书房或画室。现在不同了。家里有声音，有温度，有人气。成桥偶尔的脚步声，翻书声，甚至打哈欠的声音，都让这个房子活了过来。
“哥哥。”成桥忽然又开口，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意，“我困了......”
“那就睡会儿。”苏聿说，“等会儿叫你。”
“嗯......”成桥含糊地应了一声，头一歪，靠在藤椅背上睡着了。书从手里滑落，被苏聿眼疾手快地接住。
苏聿放下平板，轻轻把成桥手里的书抽出来，又调整了一下藤椅的角度，让他睡得更舒服些。成桥睡得很沉，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
苏聿看着他，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成桥送的那本册子，最后一页上的那句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毫无条件对我好的人。”
其实成桥不知道，他才是那个毫无条件对苏聿好的人。不因为他是成家大少爷，不因为他有能力、有资源，只因为他是苏聿，是哥哥。
这种纯粹的感情，苏聿在成人世界里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商场上的关系大多带着利益交换，即使是朋友，也难免有各种考量。但成桥不一样。他的喜欢就是喜欢，关心就是关心，简单直接，像山涧的溪水，清澈见底。
苏聿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成桥睡着的照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斑驳的光影让他的睡颜看起来格外宁静。苏聿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然后继续处理工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熟睡的弟弟。
这样的日子，他想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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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桥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夕阳已经西斜，天空染上了一层橘粉色。花园里的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晕开在暮色里。
“醒了？”苏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茶具，还有几碟点心。
“嗯......”成桥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苏聿给他倒了杯茶，“喝点水，醒醒神。妈妈刚烤了曲奇，趁热吃。”
成桥端起茶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他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酥脆香甜，是成母最拿手的巧克力口味。
“好吃。”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晒太阳的猫。
苏聿笑了，也拿起一块。兄弟俩就这样坐在暮色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吃点心，看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对了。”苏聿忽然想起什么，“下个月初有个艺术展，你想去吗？主题是‘民国风物’，应该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成桥眼睛一亮：“想去！”
“那到时候我陪你去。”苏聿说，“不过在那之前，你先把期中考试考好。我听说你们文学系这学期课业挺重的？”
成桥的脸垮了下来：“别提了......我们教授开了个书单，整整五十本，期中前要读完一半。我这才看了不到十本。”
“需要帮忙吗？”苏聿问，“我可以帮你整理笔记。”
“不用不用。”成桥连忙摆手，“我自己能搞定。而且......”他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拿到好成绩。”
苏聿理解地点头：“好。那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告诉我。”
“嗯！”成桥用力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他知道苏聿是真的想帮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开口，哥哥一定会放下所有事来帮他。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想靠自己的力量走一段路。他想向哥哥证明，也向自己证明，他可以。
夜幕完全降临时，两人回到屋里。成母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成父在客厅看新闻。电视里播着财经报道，主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分析着市场动态。
“回来了？”成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凉了吧？快把外套穿上。”
“不冷。”成桥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拿了件外套披上。
晚餐时，成母宣布了一个消息：“下周末，你们二叔二婶要去海岛度假，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就我们一家人，放松几天。”
成桥看向苏聿。哥哥最近工作很忙，他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
苏聿沉吟片刻：“我可以调整一下行程。桥桥呢？学校那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陶艺猫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