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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20 ...

  •   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无法回家,又厌恶去公司,身上味道奇异,挥之不去。
      手机陡响,惊破我半个魂灵,是卓云起,开口道:“我刚自德国返回,知道你有麻烦,已寻好融资银行,你过来办理手续可好?”
      我哭笑不得,只好道:“多谢卓先生,我已自行解决。”
      卓云起仿佛有些愕然,只道:“那麽好吧,以後有事,请告知於我,我虽不才,仍可尽绵薄之力!”
      我道谢挂机,身後有人叫道“韩乐陶!”
      转身望去,却是陈横玉,一身雪白的休闲装扮,面容皎净,头发湿润,好似刚刚沐浴过。
      他上前拉我手笑道:“吃早餐了麽?我正要去,一起吧!”俨然旧相识。
      我略略缩手,那手腕尚有新鲜吻痕,十分招摇。
      陈横玉拖我前行,直到街口拐角,一家装潢阔绰的茶楼,醒人耳目。
      上楼坐定,胡乱点了几样,陈横玉侧头轻笑道:“怎这麽无精打采?”
      我心中芜乱,只笑道:“方才做了笔生意,不知是否蚀本。”
      陈横玉轻笑道:“何为生意?”
      我道:“以自己以为之无价值,换己以为之有价值。”交易场,易来换去,不过如此,竟还有人称其为经济繁荣,并专门为之做学问,真是可笑。
      陈横玉微微笑道:“这便是了,自觉如此,便不吃亏,凡事均无可抱怨。”眼波流转处,别有豪情。
      我虽称不上豁然开朗,倒也有些释然,振袖吃饭,抢先付账。
      陈横玉告辞离去,我返回公司,大事即定,只剩闲杂事务,汪泉海仿佛有些明了我是如何做成这桩生意,况且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只静静道:“今天并无要事,韩先生不如回家休息一日,解解劳乏。”
      我点头称是,索性返家,韩飞尚在书房作画,便上楼洗澡。
      脱尽衣服,丢进垃圾桶,身上痕迹历历在目,这张皮并不能如愿脱去,我只能洗上两遍,泡进浴缸。
      闭眼静卧,水渐渐凉却,起身挽上浴巾出来,却见韩飞立於我面前,脸色阴冷至极。
      我连忙笑道:“怎麽?”
      韩飞上下打量我一眼,一手扯下浴巾,更加怒不可遏,高声道:“你是怎麽回事!”他强拖我到镜前,怒声道:“你睁眼看看,算个什麽东西!我还以为人家诳我,没想到是你真敢!”
      我默然无语,韩飞怒极反笑,道:“祖宗!你真有本事,入门没两天,这种把戏倒学个精透!”
      我任他推搡,只不开口,韩飞两眼赤红,格格笑道:“你为什麽不同我讲?那点小事我还是办得了的。我是你什麽人,你那混帐脑子里到底明不明白!”
      我被他猛然一搡,撞在桌上,痛得差点儿跪下,眼泪几乎淌出。
      韩飞後退一步,颓然倒在沙发上,掩住眼睛,喘息不止。
      我轻轻过去,握住他的手,小声唤道:“爸爸,爸爸……”
      韩飞伸手拥住我的身体,轻声叹气:“你什麽时候,才能不糊涂!”仿佛问我,又仿佛自语,我是他永远不能舍弃的无奈,我若有良心,真替他难过。
      脑中仿佛穿过剧烈的电流,酣畅的激痛向四肢扩散,我猛然收紧怀抱,强自睁大眼睛,阵阵光亮与黑暗交替闪现,我的叫声冲破喉咙,响在耳边却弱不可闻,我喃喃道:“对不起,爸爸,我不想发疯!”残余在意识里的,是漫无边际的桂花香气。
      再次睁开眼,尚在静默的黑夜里,舌根有些疼,或许挣扎时咬破,光裸的身体被人拥抱在怀里,仿佛出生一般,我轻轻低语:“我是谁!”
      那人柔声作答:“你是我的孩子!”这种深厚的血缘,天经地义,无可指摘。
      我深吸一口气,翻身躲进他怀中,仿佛清晨不再会来临。
      次日,韩飞将牛奶面包直端到我床前,又服侍我起床。我有些底气不足,一直偷眼望他,韩飞轻声道:“年轻便是犯错的时候,以後有事务必同我商量,不许自作主张。”
      我连连点头,洗澡穿衣,驱车去公司,处理几件事务,中午又是商业宴会。
      躲在角落喝了一杯橙汁,正见米尔逊同卓苏儿一起笑谈,卓苏儿一拍他肩膀,笑道:“好渔翁,倒便宜了你!”
      米尔逊拂落他粉红细嫩的手掌,不动声色道:“都是生意人,有什麽可说的!”
      我抿唇一笑,缓步过去,清声道:“德林先生,苏儿,说什麽商业机密,也让我听听,大家发财嘛!”
      卓苏儿媚然笑道:“哪有什麽机密,商人的墙壁比纸还薄。”钱文轩正过来,望我的眼里,似有千丝万绪。卓苏儿歪歪斜斜靠在钱文轩身上,笑道:“走了走了,文轩,我们逃席!”
      钱文轩向我一笑,同卓苏儿款款离去。
      我微微抿唇,端杯鸡尾酒,慢慢饮下,也欲逃席,米尔逊轻笑道:“小人鱼,你的精神与身体果真不在同一纬度,明明身体那麽柔软火热,还这麽冷冰冰!”言语愈加暧昧,身体愈加接近。
      我侧身向他笑道:“都是生意人,计较那个有什麽意思,知情善意的宝贝儿多的是,要不我替你挑一个送上门去?”
      米尔逊仍笑道:“呀!忒多刺了,这可是得罪人的法宝,明明才刚一脚踩进地沟里!”
      我一笑离去,谁人使绊子,倒有几分明白,只现在企业刚上手,哪有闲钱报什麽仇,一笑了之而已。
      便有电话进来,是家中佣人,又急又哭道:“方才老爷喝酒,我止他不住,後来老爷醉了,竟拿刀子戳自己的手!”
      我大失惊色,连忙问道:“现在怎麽样?叫医生了吗?”
      佣人呜咽道:“医生正在包扎,血还没完全止住,不过已经没事了,少爷快回来吧!”
      我心中大乱,慌慌张张去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到家,跑进房中。韩飞仰卧在床,面色青白,眼窝深深陷下,身体单薄,压在被下。医生仍在包扎,神情沈重。地上一道道血迹,状如喷泉,一条殷红的血珠线延展到我脚下,鲜明刻骨。
      我也曾如死人般,呈现在韩飞面前,那时肺上烂掉一个大洞,拒绝治疗,一口酒就能致我於死地。那时,我将一柄雪亮的刀刃插入肋骨,因手上无力,只能刺入骨缝,未能深及心肺。
      钱长卿将我自血泊中抱起,全身尽是悲愤的寒气,他顾不得喝斥韩飞,匆匆将我带走,一直守在身边,直至他车祸去世。
      起先韩飞屡屡来电问候,我心神瑟瑟,将电话从三楼丢下去,钱长卿接到电话,则分外冷静,道:“你们父子都刚愎自用,让人可恨,但我不知自何时起已然爱上他,就象他不知何时就迷迷糊糊爱上你一样,本来我可以不带他走,作他一辈子的长辈,世事弄人,你又心如铁石,我不管他,便是任他死活!”
      之後,肺病慢慢恢复,如此迅捷,只因年轻。
      思绪回转,医生已然停止工作,拉我出来,沈声道:“他因失血昏迷,一会儿便醒,告诉他,珍重点儿,医生治病,可不治命!”
      我连连点头,送他出门。
      回来韩飞卧室,他仍在昏迷,血红蛋白滴滴落下,融他体内,手上纱布紧紧缠绕,为压迫止血。
      我让擦除血迹的佣人出去,自己坐下来,抱头冥思,想起他那句:我只恨铁不成钢,簌簌落下泪来,我不委屈自己时,让他委屈,可我若委屈自己,於他而言,一样委屈了他。
      他不过是要做寻常父亲,我竟不能成全他麽?事情进展到最末,至少有一人开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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