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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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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宁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一条红色波点连衣裙,那个慌撒得不怎么完美,她也不想在乎太多了。
她脸上又呈现出她特有的专注思考时的经典表情,旁若无人一般地顺手一颗颗地解开睡衣扣子,在何星星的注视之下,露出在健身房里穿的运动短背心,常年健身带来的优秀线条一览无余,薄肌而有质感,腰腹紧实,人鱼线清晰,一直向下延申,向下……
谁来救救何星星,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他智商不到60的情况了,虽然以前也在健身房看到过其他穿着健身衣的异性,甚至露肤度更高,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但为什么当对面的人是薛宁的时候,会感觉这么不一样,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是背德,但又忍不住想看,看得双眼像是要喷火。
“怎么了?”直到薛宁套上了裙子,又隔着裙子把睡裤拽了下来,她才感觉到旁边何星星的异样,这样换衣服,确实有点不妥,但我又没露什么。
何星星看着眼前这具完美的身体,套上了他挑的裙子,凹凸有致,若隐若现,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支吾了半天,想说他怎么能大庭广众地这样就脱衣服,但又怕这话说出来像个娘炮,矫情至极,如果什么也不说,自己这赤裸的眼神像个色中饿鬼,恐怕要让薛宁起疑。
怎么办啊,死嘴,你快说!说点什么都比僵在这里好!然后,60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我,我好久没谈过恋爱了。”
薛宁:“!……?”
草!还不如什么都别说!
“我的意思是我好久没给别人买过衣服了,看来尺寸还挺合适。”何星星尴尬地笑着,故作镇定地溜进了自己的卧室,尽量不要让薛宁看见他已经熟透的脸。
过了好久,何星星洗了澡、换了衣服,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薛宁出门了。
正直晚高峰,饥肠辘辘的牛马们受了一天的窝囊气,都心情不佳,马路上的车辆你推我挤,气氛异常焦躁,处处剑拔弩张。
库里南车里却非常安静,延续了刚刚在家里的尴尬。薛宁看了一眼仿佛正聚精会神开车的何星星,先开口了:“何星星”。
什么?她叫我“何星星”?我没听错吧,她平时都叫我何警官的,突然叫这么亲密,莫不是,她看出什么了,我那可不是喜欢她,她那么可疑,只是她身材不错,长得也好看,最主要是气质好,还有股好闻的柑橘味……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我不是喜欢她,只是,只是……何星星又宕机了。
薛宁看着何星星那副瞳孔跑马路的样子,继续说:“裙子多少钱,我转给你。”
何星星这才回了神,原来她想说的是这个呀。
“不用了,我用会员积分兑的,没花钱。”
“那谢谢了,何警官。”
怎么又变成何警官了,反正都叫过名字了,就继续叫呗,何星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望,就是那种感觉关系可以更近一步了,却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失望。
薛宁看着后视镜,接着说:“何警官,后面有辆车,从你家门口一直跟我们到现在。”
何星星看了一眼在副驾上正襟危坐的薛宁,带点挑衅意味地说:“怎么,怕了?”
“不怕,越是危险,就离真相越近。”
没想到何星星很赞成地说:“咱俩的想法有时候真是出奇的一致,只不过很可惜,后面那是我同事贠哥,昨天晚上那事动静不小,我们现在身边需要有人暗中支援,这也是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
“薛宁,”这是何星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你到津珩是来找高莹莹的?”
薛宁没想到何星星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动机,惊讶地看着这个她一直觉得不太聪明的富家公子,他每次的举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现在已经把他傻白甜的第一印象打得粉碎,真诚、安全、有责任感,还算是个不错的警察。
薛宁如释重负一般呼了口气:“你怎么查到的?”
“不难,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事实,就一定会有痕迹。”何星星朝薛宁眨了眨眼睛,想卖个关子。
“就是那句‘只有一具尸体’?”
“一般人听说发现尸体,本能反应会问是谁,而你问的是几具,说明你早知道警察不可能在现场分辨出死者是谁,你知道尸体已经是白骨!且你知道尸体可能不止一具,因为当年是两个人一起失踪的。”
“我当时是太急了,害怕是两具尸体,也害怕那具尸体是高莹莹的。”
“你能精准地知道这具尸体是跟6年前的失踪案有关,这让我觉得很蹊跷,所以我去查了,你跟裴万林没什么交集,但是,却跟高莹莹是同乡,同岁,还是同一所中学,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那2年前高莹莹的父亲高晓声心梗去世时,给他办理死亡手续并给他下葬的人叫薛海晏,他有个独女,叫薛宁。”
薛宁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这样暴露的。
“假扮裴万林在教学楼里转悠的,是裴文杰吧?”何星星转过头,认真观察着薛宁,想从她脸上得到肯定的信号。
“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那几个目击者能那么肯定地指出自己看到的就是裴万林,直到那天DNA对比结果出来后,裴文杰跟他妈妈来警局,我才明白,他跟他爸简直长得太像了,太帅了,跟其他照片里的老师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鹤立鸡群一点也不为过,所以那些学生能一眼就分辨出。”
又让他说中了,薛宁承认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位纨绔警官。
“裴万林跟高莹莹失踪6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在政法大学4年,隐晦地调查过不少当年在学校的人,直到有个保安告诉我,裴万林那个人挺不错,他对牛奶过敏,所以每天下班路过保安室时,都会把学校发给教职工的牛奶送给那个保安,但他失踪的那天,却没有,甚至走时连声招呼都没打,所以我怀疑,他那天根本就没能离开人文院。”
“你当时就怀疑他死在了人文院?”
“是,如果他死了,那高莹莹就更不会像警察所说的那样,跟着裴万林私奔了。这个线索,我都能查到,当年的警察却查不到,说明有人想故意掩盖。”
薛宁瞥了一眼何星星,满眼都是怨气:“我指望不上你们警察,只能靠自己。虽然我找不到他们的尸体,但藏尸体的人一定可以。”
“所以你就想把凶手引出来?”
“是,而且没想到,很快张炳文那个傻子就出现了,做了坏事,是会心虚的,他听到了人文院的怪事,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想到6年前的事,大概是想确认一下他们当年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才偷偷去检查那个排水井,还被裴文杰拍个正着。张炳文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一定知情。”
“你去找张炳文了?”何星星很想知道张炳文死前都发生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那段时间我约了他几次都被拒绝了,他知道自己在人文院查看尸体时被拍了,十分警惕,还没等我把他约出来,他就死了,他死得太快了,线索全断了。”薛宁说着,双手用力地攥着膝盖上的裙子,气得有些发抖。
“你没必要怀疑我,张炳文的死跟我无关,我可能是目前最不想让他死的人,因为只有他可能知道高莹莹的下落。”
“那晚你在人文院偷袭我,是为了掩护裴文杰那小子?他当时也在?”
“是。”薛宁叹了口气。
“薛老师,谢谢你的坦诚。那你认为裴文杰杀张炳文的可能性大吗?”
“不大,裴文杰拍到了张炳文检查排水井的照片,并把照片寄给张炳文,是想威胁他说出当年的真相的,没想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他杀了。”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张炳文死时,包里就有那张照片,可能是凶手想让大家以为裴万林是张炳文杀的。还有,既然有那张照片,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报警?”
薛宁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笑了笑。
“我不相信警察,你们查我们这种平头百姓一查一个准,但当真的涉及权贵时,就什么都查不到,从6年前到现在,没有警察在乎那件案子,即便是疑点重重。”
“不是所有警察都像你说的那样的。”何星星有点无奈。
“所以,你为什么要当警察?你明明可以跟着你父亲做一些更得心应手又安全的事”薛宁试探着问。
“你不觉的我是天选当警察的料吗?”何星星笑着说,他明显感觉到刚刚的薛宁在沉思、在回忆,她隐藏了很多事,省略了很多话。
“我不缺钱,所以不会因为财失去底线,我做的就是自己单纯喜欢、想要做的事,国家和人民可以永远对我放心。”
这倒是一个绝佳的优势,在这个世界上,谁要是不为钱所动也不被钱所困,那确实是可以干出一番大公无私的事业来的。
薛宁不再说话了,何星星确实是天选警察,不管是智商、身体素质还是思想水平都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民公仆,只是,他不在乎钱,总有要在乎的东西,感情呢,亲情呢,如果这些跟他的底线起了冲突呢?人啊,在乎的多,弱点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