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筝》桐觉

2、旁观

　　“姜蕴蕴！”
　　“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这不是洪姐说马上高三，每天早上要早读，不许迟到，七点半之前必须到讲台上签到嘛。”说着说着，戴璐就把手搭在了姜蕴的肩上。戴璐是个身高一米七八的女生，把手搭在姜蕴肩上刚刚好。
　　“唉，真是苦了我的同桌了。”
　　“那是当然了。但是我的姜蕴蕴，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哦？那我可要仔细听听。”姜蕴牵上了戴璐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从今天开始，我的晚自习就不上了。我要回家上课，准备参加艺考了。”
　　“你要参加艺考？”
　　“是呢，我爸妈和我都觉得我现在总体更适合艺考，因为有从小学习钢琴的底子，所以他们就托人帮我请了老师。”
　　“那也挺好的，好好加油！”
　　“姜蕴蕴，那以后每天晚自习上课前你和格格送我出校门好不好啊？”
　　“好啊。”
　　两个人就这样三言答着两语进了教室，走到讲台前签了到。
　　戴璐走在姜蕴后面，将两只手都搭在了姜蕴的肩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坐到了座位上。
　　“呦，璐姐今天来这么早。”坐在姜蕴后面的陈肖旭向前探头。
　　“我爱学习不行吗？”戴璐拿起一本书拍了拍陈肖旭的头，“陈肖旭，今天晚上给你派个任务接不接？”
　　姜蕴似乎听出了戴璐口中的任务指的是什么，抬头看向戴璐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接不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陈肖旭看完两人的反应连忙摆手。
　　“你说什么，不接！？”戴璐转身给了陈肖旭一个眼神。
　　“接接接，我的姐，到时候您吩咐。诶，洪姐来了。”
　　洪茜踏着她标准的粗跟高跟鞋走上了讲台，将签到的名单拿在手中观摩，“戴璐今天来这么早？”
　　戴璐口中的水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就被呛到了，连忙清了清嗓子，“老师，这不是快高三了，学习最重要！”说完，又冲洪茜点了点头。
　　洪茜听完抿了抿嘴，“还算你有觉悟。我说件正事，我们现在高二下学期了，马上就到了至关重要的高三。我这几天和各科老师商量了一下，我们实行一下以学习小组为单位的座位表，看一下学习的效果。这几天课间操停歇，肖昱童，今天课间休息时间来下我办公室和我一起排下座位表。先休息五分钟，整理整理，准备上课。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五分钟后语文课代表领读一下要复习的古诗。”
　　语文课就这样上了四十五分钟，戴璐也就这样睡了四十五分钟。
　　“昨天又给大家加印了三套卷纸，下午休息时间课代表唐悦盈去取一下。”
　　“大璐，大璐，这都下课了，你还睡呢。”魏舒格走过来，用手指戳了戳被戴璐压在头底的胳膊。
　　“格格来啦，唉，今天早上起太早了。”戴璐伸了伸胳膊，揉了揉眼睛。
　　“下节课正好是数学课，你要是困可以直接去后面站着了。”姜蕴说完就和魏舒格对上了眼神，两个人都抿嘴忍住了笑意。
　　“你俩可别打趣我了，”说完，戴璐就把头靠在了姜蕴的肩上，“也不知道下节课老周能提问什么问题，答不上来我可就真的要去后面罚站了。格格，你今天上晚自习课前和姜蕴蕴送我出校门呗。再过两个月我就要走了，等今天晚上我再和你细说。”
　　“好啊，我们赶紧看看数学笔记吧，马上要上课了。”
　　上课铃一响，洪茜和周旭东就走进了教室。
　　周旭东咳嗽了两声，提着嗓子喊了一句“上课！”
　　“大家都别睡了，清醒清醒，周主任都来了。”洪茜说完便拍了拍周旭东的手背。
　　戴璐看到这一幕立马清醒了起来，“这洪姐和老周都结婚二十多年了，感情还这么好。”
　　“诶，你怎么知道二十多年了？”
　　“我妈和洪姐是朋友，据说洪姐和老周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毕业之后，老周本来是有向上上调的机会的，但是为了两个人不异地，才一起来到我们宜泽第一高级中学的。”
　　“没想到我这个同桌还是个百事通呢。”
　　“当然啦，姜蕴蕴，一会要是提问到我，可得提醒我。”
　　果然没有出意外，戴璐还是因为没回答出问题，默默地去到教室最后面罚站了。半节课过去，姜蕴也从前排了走了过来。
　　“姜蕴蕴，你怎么来了？”
　　“太困了。”姜蕴用迷离的眼神回应了戴璐，突然感到旁边有人拍了拍了她的肩膀，弄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蕴蕴，今天课间操停了，课间时间你陪我去下篮球场呗。”林祎宁从后面悄悄凑了过来，用只有她和姜蕴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要去看九班的陈歧吗？”姜蕴一脸八卦地看向林祎宁。
　　“嘘嘘嘘，小点声，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嘛。”
　　“放心啦，下课就陪你去。”姜蕴冲林祎宁挑了挑眉。
　　“姜蕴！”
　　“到！”周旭东一个眼神就把姜蕴从刚才八卦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姜蕴身体一震，本能地答了声“到”，随后便像被钉在了原地。
　　“重复一下我刚才提问的问题。”
　　“啊？”
　　“重复一下我刚才提问的问题。”
　　“老师，您刚才提问的问题是……”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姜蕴正在努力回想刚才被当做耳边风飞出去的问题。
　　“是，是f（x）的值域是多少。”坐在最后一排的付栕安回头瞥了一眼，伸手指了指他写在草纸上的字。
　　“好，那你说说f（x）的值域应该是多少？”
　　“f（x）的值域应该是，应该是[0,1]。”
　　“回答正确，来，前面的付栕安回答一下为什么是[0,1]？”
　　“由f（x）的函数得到图像。”
　　“那你来黑板前画下图像吧。”付栕安起身，用手拍了两下椅背。
　　“这付栕安一米九的身高，写的字怎么这么小？”付栕安画完回到了座位，周旭东转身面向大家调侃道。
　　严肃的气氛随着这句调侃化开，转眼间下课铃就响起了。
　　“下课！”
　　“老师再见！”
　　林祎宁听到下课，立马腾出手把姜蕴和自己的书放回她的书桌上，拉着姜蕴就要出门。
　　“付栕安，谢谢你啊。”
　　“不客气，小问题。”姜蕴还没来得及听到付栕安的回复就已经被拉到走廊了。
　　夏日的阳光总是那样耀眼，操场上来回穿梭的蓝白色身影，仿佛都在诉说着正值青春的热烈。篮球场上的看台每当下课的时候也总会围满了人，“蕴蕴，我们坐这吧。”
　　“是因为这里离2号场地最近吗？”姜蕴坐下后便忍不住打趣林祎宁。
　　“我们八班和他们九班经常在2号场地打球啦，当然要占据个好位置。许冉她们也来了。”
　　“许冉她们也经常来这看球吗？”姜蕴转头一看，便看见许冉坐在了离她们不远的位置。
　　林祎宁低下头趴在姜蕴耳边小声说道：“许冉是来看付栕安的，而且还时不时给他送水。据说啊，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高一的时候还是一个班的，我没记错的话，蕴蕴，你高一的时候是在十三班吧。”
　　姜蕴听后点了点头。
　　“那你没见过他们两个吗？他们当时就在你隔壁班，十二班。我也是听别人和我八卦的，他们两个啊，好像是互相喜欢，只是现在要以学业为重，他们也就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做朋友了。”
　　姜蕴的目光在许冉那里停留了几秒，她笑起来是那样的明媚，好像处在阳光里一样。林祎宁看姜蕴没有反应，伸出手在姜蕴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姜蕴回过神来。
　　“当然是听别人和我八卦的，他俩的事情，我们几个班几乎都知道了，蕴蕴，你竟然不知道。”
　　姜蕴摇了摇头。
　　“唉，没关系，以后你多陪我来看几场球，你就能听到更多了。诶？蕴蕴，我发现你和许冉在某些角度上还比较像呢。”
　　姜蕴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吧。”
　　“你仔细观察观察，你们两个都是齐刘海，大眼睛，在某些角度看起来还是蛮像的。呃，只不过你比她白一些，而且还多了一点高冷的感觉。”
　　“我看起来很高冷吗？”姜蕴玩笑似地问道。
　　“唉，刚分班进来的时候，你坐在我隔壁排，看起来还是蛮高冷的，还很安静，我可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和坐在我隔壁排的美女同学打招呼呢。”林祎宁一边说一边摊了摊手。
　　姜蕴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林同学，现在不高冷了吧。”说完，又做了一个鬼脸。
　　“当然啦，而且我觉得和你熟了之后，感觉和初印象里的你一点也不一样，反差感还是很大的呢。”
　　“哈哈，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过我。诶，他来了！”姜蕴将胳膊轻微抬起碰了一下林祎宁的胳膊。
　　林祎宁全神贯注地看向篮球场的2号场地。
　　姜蕴默默地注视着林祎宁，微风吹过，少女顾不得她的齐肩短发被吹乱，只关注着那个在不远处的人。
　　夏季的风吹散的是少女的短发，却吹不散她的心事。
　　姜蕴对陈歧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和八班的几个男生关系都很好，听别人说他的嘴角处还有一道细小的疤。
　　最深刻的还是在理科班中传开的，分班考试时有一个女生为了可以和他一起进入到平行班，弃答了化学卷纸上所有的选择题。
　　她知道林祎宁喜欢陈歧是在高二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而从那之后，篮球场的看台上总能出现相同的身影，她也不知道这些少年人会在以后为这份喜欢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