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筝》桐觉

14、红豆

　　清晨的城市还在沉睡着，床头柜上的闹钟响的那一刻，姜蕴有些懒散地睁开了眼，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叹息。
　　“醒了？”手机里传来一句小声的问候。
　　“嗯？”姜蕴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我昨晚睡着了。”
　　另一端的付栕安看着眼下的物理题笑了两声，“本来就是给你助眠的，看来效果不错，先喝水吧，嗓子都哑了。”
　　姜蕴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床上的手机，“我，我先去洗漱了。”
　　“好，学校见。”
　　“嗯嗯。”
　　姜蕴洗完漱，换好衣服，收拾完书包，去客厅拎好之前给张然准备的生日礼物就出了门。
　　“张哥，生日快乐！”早自习休息的间隙，姜蕴悄悄溜到讲桌旁。
　　“谢谢蕴蕴！”
　　“诶，蕴蕴，你今天难得的早自习休息时间没睡觉啊。”坐在张然后面的魏舒格探了探头。
　　“你看张哥书桌下的那个黑袋子，是我送的，我的手机被我妈给没收了，这还是我前几天偷偷去她卧室里拿出手机买的，怕她发现，就找了个像装垃圾的黑袋子拿过来了。我聪明吧。”
　　张然一脸笑意地从书桌下面拿出那个黑袋子给姜蕴看，又轻轻地拆开看，是一个穿着白绿相间的足球衣的棕色玩具熊，姜蕴和张然都抓了抓熊的两只耳朵。
　　“怎么样，可爱吧，蕴蕴。”
　　“太可爱了，还穿了一个小球衣。”
　　三个人正聊着天，就听到走廊传来洪茜和其他老师在说话的声音。
　　“洪姐来了，我先回去啦。”
　　“快回去吧，她马上来了。”张然和魏舒格又把熊塞回了黑袋子里，系上结，放在了张然的书桌下。
　　姜蕴回到了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了昨晚用的数学习题集，递给了程译。
　　“谢谢啦，昨晚看懂了好多知识点。”
　　“你，还需要吗？今天你也拿回去看看吧。”
　　“不用啦，今天下午放假我就不在教室里学习了，晚自习回来学物理！”
　　“好。”
　　洪茜从走廊说完话就踩着她厚厚的棉鞋走进了教室，“大家有没有没吃早餐的？我们办公室最近有老师买了煮蛋器，大家也可以用哈。天气冷，课间操也已经不上了，值日生课间时间倒下垃圾桶。”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复习进度我们各科老师每周都会制定进度表，大家也要给自己定好复习计划。”
　　洪茜又转头一看，英语老师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英语老师来了，大家先复习复习英语吧。”
　　“敏慧老师，快进来！”洪茜走下讲台，挽着英语老师走进了教室。
　　“洪姐，这几次测试成绩单我下课之后发给你。”
　　“好，我先走了，你上课吧。”
　　郑敏慧穿着一双白色长皮靴走到了讲台下，“今天前两节课都是英语课，课代表先领读一下英语单词，稍后发一下今天的测试卷纸。”
　　每个人都在座位上答着测试卷纸，郑敏慧则来回巡视。
　　像是被摁下了加速键的测试时间过去了，教室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一些，“测试结果我今天晚自习发给大家。”
　　“高三好累啊，蕴蕴。我们寝室现在每天晚上熄灯后都开着自己的小夜灯学习。”李慕歌垂着头搭在了姜蕴的肩膀上。
　　“今天下午放假我们好好休息休息。”
　　“对，一定要好好休息。”
　　“蕴蕴，你们这里有垃圾吗？”唐悦盈和林祎宁正抬着教室后门处的垃圾桶收垃圾。
　　“没有，没有，谢谢啦。”
　　两个人又抬着垃圾桶走到了讲台附近，张然正准备出教室。
　　“张哥，有垃圾吗？”
　　“有，在书桌下面，有垃圾袋！”说完，张然就匆匆地不见了人影。
　　“张然总给我一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李慕歌倚靠着姜蕴说道。
　　“张哥可不是一般的哥。”
　　“快快放假吧，想回寝室，想吃红豆小丸子。”
　　之后的两节课是物理，在剩下最后几分钟的时候，坐在教室里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今天下午放假，我就不占用太多时间了，还剩最后两分钟，大家自主讨论一下课上讲的习题。”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只留下了物理老师的一句“注意安全。”
　　“快走，蕴蕴，格格，诶?孙筱言呢？”
　　“孙筱言和肖昱童出去吃饭啦。”
　　“那好吧，我们三个先去校外买吃的，张檬她们已经回去打扫寝室了，我们帮她们带个份。”
　　学校的校门口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挤满了人。
　　“阿姨，要四份红豆小丸子！”
　　“我们还有奶茶没买，还有......”李慕歌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小的纸单，三个人走到角落凑在一起查看。
　　“蕴蕴，你先在这里等着红豆小丸子，我们先去买其他吃的，校门口集合哈。”
　　“好。”
　　这条小街变得热闹熙攘了起来，冬日里张口说话都会带着寒气，可却觉得周围是热腾腾的。
　　姜蕴两只手都揣进了外套的口袋里，静静地站在摊前等候。
　　“前面这个小美女的四份马上做好哈。”摊位上的阿姨一边做一边笑着看着姜蕴说。
　　“阿姨，后面这个大帅哥的什么时候做好啊？”付栕安不知道什么时间排在了姜蕴后面，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阿姨被逗笑了，摆摆手说道：“大帅哥的也马上就做好了！”
　　姜蕴转身抬头一看，“你......”
　　“这么巧啊，姜蕴同学。”
　　“是很巧呢，付老师。”姜蕴向旁边望了望，“江浩他们没和你一起？”
　　“浩子，浩子去做好人好事了，”付栕安一边憋着笑一边说，“我来给他买吃的。”
　　“好人好事？”
　　“来，你们两个的都做好喽。”
　　“谢谢阿姨！”
　　姜蕴手里拎着四份，付栕安手里拎着五份，两个人穿过人群走到了校门口。
　　“你怎么买四份啊？”
　　“有我自己的，格格的，慕歌姐的，张檬的，她们去买其他吃的了，我在这里等。”
　　姜蕴又看了看付栕安手里拎着的五份。“你这是给江浩他们买的吗？”
　　“是啊，”付栕安低头理了理手中的袋子，“我的，浩子的，肖旭的，陈歧的，还有，还有一份是许冉的。”
　　“我也要在这等着肖旭呢，他去买饮料了。浩子拉着陈歧乐于助人去了，就剩我们两个了。”
　　“蕴蕴，弟！”李慕歌和魏舒格拎着大包小包朝着姜蕴和付栕安的方向走来。
　　“姐！买这么多杯奶茶，有没有我的份啊？”
　　“当然，没有。你也在这等人吗？”
　　“等肖旭呢。姐，我妈今天给我带了好多水果，等晚上上课我给你送去一些哈。”
　　“今天下午放假，舅妈怎么想着给你带水果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母亲大人突然觉得我最近学习压力大，让我多吃水果清清火。”
　　“好，晚上等着你的水果。我们先回寝室啦，蕴蕴，走吧！”
　　“好，快回去吧，外面冷。”付栕安冲着三个人点了点头。
　　三个女孩每个人手中都拎着几个袋子，从操场一路小跑进了女生寝室楼。
　　“蕴蕴，格格，低下头，小心点，别被宿管阿姨看见了，要是被她发现你们两个不是住宿生就糟糕了。”
　　李慕歌走在姜蕴和魏舒格前面，又看了看一楼的宿管休息室。
　　“快上楼。”
　　三个人拎着东西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楼梯，一步也没停歇地到了三楼。
　　“来啦，302寝室！”李慕歌兴致昂昂地推开门。
　　“欢迎欢迎！”张檬和宿舍里其他四个女生帮着卸下了姜蕴和魏舒格手上拎的东西。
　　“蕴蕴，格格，看看我们几个整理得还很好吧。我们把床上的小桌子都搬了下来，拼在一起，凑成了一个长桌。”张檬向几个人展示着。
　　“太棒了，我们把吃的东西都摆上去吧！”
　　“对，开始！”
　　摆放好食物后，八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天，中途还玩了几个小游戏，这也算是她们高三中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光。
　　“蕴蕴，格格，你们两个以后一定要经常来我们寝室，这么多人在一起太好玩了。”
　　“诶，我听说学校的寝室楼还要大范围整理一番呢。”张檬喝了一口奶茶说道。
　　“据说好像是为了高三的学生准备的。”
　　“高三？那就是我们喽？”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是不是快到时间了？”李慕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们整理整理之后回教室吧，提前一个小时回去学习！”
　　打扫完寝室，几个人拎着垃圾袋一起出了寝室门。
　　“蕴蕴，格格，我先下楼看看宿管阿姨在不在啊。”李慕歌回过头对着她们说。
　　没过两分钟，李慕歌就从楼下返回到了三楼，“没在，没在，我们快走！”
　　一行人低着头弯着腰憋着笑跑出了寝室楼，出了寝室楼外面的小院，几个人也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我们像在做贼啊？”魏舒格一边笑一边说。
　　“这你们两个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寝室楼的宿管阿姨有些凶，我们都有点害怕她，平时我们都叫她董姨。”张檬侧过头说。
　　“阿姨在操场上散步呢！”李慕歌顺着操场的方向看过去，“穿深棕色外套的那个。”
　　姜蕴和魏舒格望过去，宿管阿姨胖胖的，体态还有些可爱，就是面相确实有些凶，让人不敢靠近。
　　回到教室后，已经有一部分人坐在教室里学习了，大家也都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程译，你一直在教室里学习吗？”李慕歌坐到座位上偏过头问。
　　“是啊，不饿，就一直坐在教室里学习了，”程译又抬头看向了周围，小声说：“不止我，大家也一直都留在教室里。”
　　李慕歌对着程译竖了个大拇指。
　　晚自习快上课的时候，同学们也都陆续回到了教室。
　　姜蕴抬头一看，林祎宁和唐悦盈的脸颊和鼻尖都红通通的走进了教室，像是在室外被风吹了好久一样。
　　班长肖昱童走上讲台，在黑板的左上角处，标记着“缺席1人”。
　　再低下头，书桌上多了一张物理卷纸。
　　“这张卷纸我做的时候觉得蛮好的，你可以试着做一下，上面有一些重点我已经标注出来了。如果有不会的，随时问我。”程译侧过脸对姜蕴说。
　　姜蕴看着眼前白纸黑字的卷纸上有了不同颜色的标注语，一时间觉得今晚的“复习物理计划”有了质的飞跃。
　　“你这也太全面了吧，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了。”
　　程译笑了两声，“没事，想谢我，那今晚把你的英语笔记借给我吧。”
　　姜蕴在书桌上下翻了好久也没找到笔记，猛地想起英语笔记在前些天已经借给了付栕安。
　　“英语笔记在付栕安那里，我下课去找他要。”
　　“算了，算了，太麻烦了，那还是惩罚你今天晚上把这一张物理卷纸都弄懂吧。”
　　“遵命。”
　　随着夜色的加深，风也越来越大。
　　姜蕴喜欢下雪天，却畏惧寒风。林祎宁紧紧地挽着姜蕴的胳膊，两个人背着书包缩成了一团。
　　“太冷了，太冷了，蕴蕴，我们快些走，快回家吧。”
　　“怎么没看见张哥啊？”身后的孙筱言问道。
　　“今天的晚自习她也没来上呢。”孙筱言身旁的魏舒格接了一句。
　　“张哥发烧请假了。”林祎宁偏过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姜蕴疑惑地问道。
　　“我，我下午偶遇到她了。”
　　直到后来，姜蕴才知道原来那天付栕安口中所说的江浩拉着陈歧去乐于助人，助的人是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