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小猫不懂，但小猫听话，喵喵咪咪了好几声。
后面附带了一行字。
骗子：他在找你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四个字，让温斯誉心头一酸。
他吸了吸鼻子，盯着屏幕直到即将暗下去，伸手按下语音键。
他没有说话，惶恐的情绪从按下那一刻开始蔓延，直到第四秒，他坚持不住松开手。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又想告诉姜阑他看见了。
这几天他不是没想过主动给姜阑发消息，但每当升起这个念头，脑海里又会出现一个声音跟他说，
他应该彻底从姜阑世界消失。
姜阑在这里有真心为他好的朋友，视他如子的长辈，和蔼的邻居……
也有完美的追求者。
他有调查过莫里斯，那家伙的生日在他前一个月，父母恩爱，家世显赫祖上是贵族。
并且就如那个卷毛所言，帮了姜阑很多忙。
自己缺席的时间，他都陪在姜阑身边。
比起自己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怎么看姜阑都会选择……
外面轰然落下瓢泼大雨，手机持续震动。
姜阑的视频通话拨了进来。
骗子：可以不开摄像头
温斯誉的指尖好几下才点到接听键。
界面黑了两秒，屏幕从灰黑转为彩色。
画面有点抖，大概是姜阑在走路的缘故，黑胶被他抱在怀里，正冲着镜头咪咪叫。
姜阑家客厅是没有茶几的。
于是温斯誉就看着镜头向下猛地一沉，画面迅速后退，姜阑截至胸口往上的身体都露了出来。
屏幕里的人还是冷着脸，黑胶被他单手举着，另一只手握着它的爪子朝他晃了晃：“看得见吗？”
大概是沙发上放了什么东西被姜阑拿来当手机支架，而他整个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温斯誉张了张嘴，发不出什么声。
镜头那边也没说话，静静等着。
良久，他才道：“……看得见。”
姜阑琐碎地跟他讲了几句黑胶最近的吃喝玩乐，还提到了斯宾塞女士问他去哪儿了。
“……她问我最近怎么没见到你，”姜阑微不可察地弯了唇，“我说你最近忙工作出差了，等回来就带你见她。”
“她还送了我一瓶香水，”姜阑起身离开镜头，一阵翻找声后又重新出现，“喏。”
温斯誉看了眼那个橙黄色的玻璃瓶，觉得有些眼熟。
“跟你那些护发精油是一个牌子。”姜阑重新盘腿坐下，将香水搁在地上，“等你回来给你试试。”
姜阑说得很寻常，似乎他真的只是因为工作而暂时不在。
温斯誉有瞬间想冲出房间，下楼打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栋排屋。他不只想隔着屏幕看姜阑了。
但这道心思很快被压了下去，在枕套上洇染成一团水渍。
雨势缓了些，温斯誉也稍微呼出一口气。
姜阑不是个健谈的人，早就没了话说，在沉默两分钟后，提议：“你听不听歌？”
温斯誉还以为他要播唱片之类的，答了声好。
姜阑再次离开镜头，不过走之前可能怕他闷，把黑胶抱到镜头前陪他了。
但小猫哪有兴趣对着一个一成不变的黑盒子，摆弄两爪子就准备走，温斯誉犹豫了下，也打开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
增强的蓝光晃得眼睛难受，温斯誉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打开了一盏小灯。
黑胶正在舔爪子，见多日不见的爹爹突然出现在黑盒子里，兴奋地咪呜咪呜好几声，爪子一挥，手机就歪倒在沙发上了。
姜阑搬着乐器从楼上下来时，就看见黑胶两爪踩在机身上，而屏幕闪着一点暖黄色。
温斯誉隔着屏幕小声问它这几天在家乖不乖，黑胶叫了几声，像是在回答自己乖得不得了。
姜阑突然探头：“它捣乱。”
温斯誉手忙脚乱关了摄像头。
姜阑笑了一声，也没调侃他，重新把手机扶正就提起贝斯去连音响了。
温斯誉躲在屏幕后面，感受着自己脸颊飞速升温。
姜阑调好之后，坐在地上试了几个音，小声哼着弹了个小调。
是一首90年代的港风歌，姜阑弹的时候没注意走了一个音。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哼这首。
这首歌他也就听过两次，一次是他们初次约会，商场里放了这首歌，另一次就是……
抱黑胶回来的那天，温斯誉歌单里有这首。
一曲结束，他想换个话题：“你点不点歌？”
温斯誉在那边闷着问：“我能点什么？”
姜阑回答：“点我会的。”
那边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你会什么。”
姜阑都能想象到，温斯誉在电话那头说这话时嘴唇不自觉撅了一点。
他败下阵：“那你想听什么？”
“不会的我现学。”
温斯誉默了默：“《关键词》。”
“林俊杰的那首。”温斯誉轻声问，“你唱的话，我能录屏吗？”
姜阑打开音乐软件：“可以。”
他听过这首歌，但没有弹过，从网上找了谱子出来，跟着练了一遍。
“好好爱自己，就有人会爱你，这乐观的说词，”姜阑有些生涩地开口，“幸福的样子，我感觉好真实，找不到形容词……”
他略微一顿，似乎在找感觉，继续唱道：“……有一种踏实，当你口中喊我名字。”
“落叶的位置，谱出一首诗，时间在消逝，我们的故事开始……”
一首歌很快结束，温斯誉发现姜阑嘴角向下抿了一下。
“品味挺好，”他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好好爱自己，就有人会爱你’这句词……
“是真的。”
电话挂断，温斯誉碰上肩头的发丝，已经被泪水润透了。
外面雨小了些，灯光灭下去，房间里重回黑暗。
这一觉不算太沉，但好在没有再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而后每隔一两天，姜阑总会跟他视频一次，温斯誉从不主动开摄像头，姜阑也不追问，大多数时间只是挂着，然后去编曲。
因此通话内容几乎空白，听到的最多声音是对方的呼吸。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一周。江行舟每次送药来都惊叹于他的好脸色。
晚上姜阑照常打来电话，温斯誉罕见开了自己的摄像头。
姜阑看着屏幕里人眼下的乌青，随口问：“没睡好？”
“嗯，”温斯誉面不改色，“我这边快忙完了。”
姜阑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温斯誉回答。
姜阑下意识问：“这么快？”
这下轮到温斯誉愣住了，眼见那头瘪了嘴，姜阑才连忙解释：“我以为你还要忙一阵……”
“你不想我回去？”温斯誉这话颇为稚气，但细听就知道他根本是装的。
姜阑移目。
温斯誉这下真委屈了：“你不想我回去？”
“没有，”姜阑重新看向他，有些犹豫，“……你能不能晚一天回来？”
温斯誉：“？？？”
姜阑找补：“我明天带黑胶去看你。”
温斯誉蹙起眉：“你往家里藏男人了？”
“怎么可能，”姜阑立马否认，“……家里最近在装修。”
温斯誉眉头拧得更紧了：“装修？装哪里？”
“客厅。”姜阑有些含糊，“总之你明天不能回来。”
温斯誉挂了电话。
姜阑看着被挂断后自动弹回的消息界面，无奈一笑。
骗子：明天给你带柳橙汁
YL：不要。
骗子：葡萄汁
YL：不。
骗子：苹果汁
YL：我又不是饮料桶。
那边不回话了。
温斯誉有点后悔，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按下发送。
骗子：那带你去逛超市
YL：……苹果汁和柳橙汁都要。
这两条消息算是同时发送，但温斯誉的稍微慢了一步。
他迅速长按撤回。
骗子：行，两个都带，然后带你去逛超市【引用内容已撤回】
温斯誉盯着屏幕上那句“带你去逛超市”，指尖在微微发烫的手机外壳上蹭了又蹭，最终没有继续回复。
他把自己重新埋进酒店的羽绒被里，似乎又陷进好不容易挣脱的郁期思绪。
——姜阑瞒着他在干什么？
翌日上午，姜阑家中一片混乱。
“还要往左边吗，”贝伦站在梯子上，手里举着一副装裱好的拼图，“这个位置怎么样？”
姜阑后退看了看：“刚刚好，下来的时候小心点。”
贝伦将这大物件挂好，爬下梯子，“Wesley回来肯定吓一大跳。”
除了这副千片拼图，姜阑还特意将窗帘以及沙发套换成了温斯誉喜欢的丝绒紫，添置了几个撞色的嫩黄色抱枕，连黑胶都有了件小斗篷。
这也是不让温斯誉回来的原因
——明天是他生日。
姜阑举着两卷包装纸，问贝伦：“选哪个？”
贝伦撅着嘴在两者间看了又看：“白底紫罗兰的吧。”
姜阑选了另一个深蓝色星星纸。
贝伦被自己当成排除项毫不意外，半开玩笑地调侃：“哥你都没这么给我过过生日。”
“去年不是还送了你一套乐高。”姜阑蹲在地上找了一卷金色丝带。
“你给他准备的礼物可上心多了。”贝伦还想继续，门铃就被按响了。
眼见他离开了客厅，姜阑从口袋里拿出震动半天的手机。
是温斯誉打来的视频电话。
姜阑挂了，换成语音给他拨过去。
温斯誉嘟嘟囔囔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怎么这么久才接，还挂我电话。”
“装修队在家里，有点吵没听到。”姜阑开了免提，将手机搁在旁边地板上。
“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温斯誉罕见的没有追问，“我想你了。”
姜阑被这直白的思念弄得打了个哏，耳尖又红了：“……晚一点吧，下午。”
“那你早点过来……”
“Kieran.”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电话两端的人均是一愣，姜阑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莫里斯，手忙脚乱地去拿手机。
“你在包装礼物吗……”电话嘟一声挂断，温斯誉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眼神晦暗。
几分钟后，姜阑的消息来了。
骗子：有客人上门，晚点打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