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誓言》镜观鱼

5、Chapter 5

　　只见沈归南被江父半搀半扶着，左额一道刺目的伤口正往外冒血，鲜血划过他苍白的侧脸，显得触目惊心。沈归南垂着眼，一声不吭。

　　沈心玉拽着被吓傻的柳叔。

　　江父对司机柳叔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开车！”

　　柳叔连连点头：“是，是……好。”

　　王妈慌慌张张取来了干净的毛巾，想替沈归南按住伤口，手抖得厉害。沈心玉一把接过毛巾按住流血的伤口，声音发颤，却强作镇定：“归南，没事，妈妈在这儿，我们马上去医院。”

　　一行人匆匆出门离去，江橘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钉在了原地。

　　他为什么受伤了？

　　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血渍陷入沉思。

　　王妈一手紧紧捂住心口，面色发白，不住念叨：“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有事……”转身看见愣在原地的江橘之。

　　“小姐，进屋吧。”拉着江橘之往客厅走。

　　“王妈，他们在书房……吵什么？怎么回事？”江橘之视线无法从地上那抹红色移开，声音干涩发问。

　　王妈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呆滞的江橘之，摇了摇头：“小姐，别看了，我来收拾。”

　　进屋后，江橘之呆愣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王妈在一楼，她在二楼，沈归南他们在三楼。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妈恐怕更加不知道。

　　王妈看着惊魂未定的江橘之，心尖一疼，将她轻轻搂进怀中，轻声哄道：“小姐，不要害怕，王妈在呢。”

　　江橘之被搂紧一个温暖又柔软的熟悉怀抱，听着王妈平稳的心跳，渐渐平复了心情。

　　没事的，没事的，她有王妈。

　　见江橘之面色回暖，已无大碍。王妈挽起袖子开始动手清理屋子里的血迹，半干的血迹在楼道里点点滴落，她蹲下身，一点一点用浸湿的抹布擦去。

　　王妈动作利落的打扫完一楼，提着桶和抹布打算前往楼上，她不觉回头望了一眼江橘之。江橘之蜷在客厅沙发里，身上盖着米白色的薄毯，像是睡着了，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越往三楼去，血腥味便越发浓郁地漫在空气之中。书房的门虚掩着，推开那一刹，饶是王妈有了心理准备，也实实在在被吓到心颤。

　　“还好，还好小姐没有来三楼。”王妈安慰自己道。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只埋头清理血迹。

　　许久，等王妈清理完毕书房，江橘之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王妈不忍心叫醒她，走过去轻轻地把江橘之抱上了二楼，替她掖好了被子。

　　点亮一盏床边的小夜灯，暖黄的一小团光隐约照见江橘之的脸庞。而后，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江橘之睡不踏实，左右翻动着身体，幽幽转醒。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回溯着晚上发生的片段。

　　回忆起沈归南额间的血迹，江橘之害怕的缩进被子里，蜷缩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不知道他们回来没有？

　　这念头刚落，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轮胎声。

　　别墅区半夜寂静，加上江橘之精神紧张，一丁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半晌，从门缝里透进了光，屋外响起开关灯的声音。很快，一切重归寂静。

　　看来他们回来了。

　　江橘之不敢开门询问状况，只是更深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渐渐地，疲惫冲散了紧张，意识一沉，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等江橘之洗漱完来到楼下，发现餐桌上只有沈归南一人，家里静得出奇，王妈正在厨房忙碌着。

　　沈归南在餐桌上正在用着早餐，额间绑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见她来，抬头对她微微笑了下。

　　江橘之见他脸色毫无血色，她的内心略微复杂。

　　“疼吗？”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声线发哑的问他。

　　沈归南知道她在关心他，不想让她太难受，安慰她道：“没事，已经不疼了。”

　　瞎说！江橘之知道他在安抚自己的情绪。她想起小时候学单车摔伤过腿，血哗哗的往外流，她哭得歇斯底里。妈妈又是带着她去医院缝针，又是哄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即便是后来伤口愈合，肉完全长好。下雨天她依然会觉得伤疤那一处会疼，所以她不喜欢下雨天。

　　所以受伤，哪有不疼的道理？

　　会不会……留疤？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就呆呆的看着自己。沈归南再次开口安慰她道：“昨天确实疼的厉害，不过今早睡醒就不疼了，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嗯。”江橘之声音闷闷的回应。

　　“小姐，站着干什么呢？快坐下来，尝尝王妈给你做的红枣南瓜小米粥。”王妈端着碗从厨房出来，见江橘之还站着，便轻轻扶着她肩膀让她坐下。“锅里还在蒸小笼包，小姐你先喝粥。”说着，又匆匆折回厨房。

　　江橘之落座后，看着碗里的粥，垂下头拿起瓷匙，一勺一勺木木的吃着。

　　“甜吗？”沈归南问她。

　　“什么？”江橘之抬头望向他。

　　沈归南指了指粥。

　　“甜。”江橘之又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她发现粥确实是甜的。

　　正说着，王妈左手端着一笼小笼包，右手端着一小碟醋从厨房走出来。“小姐，你的小笼包来了。刚出笼的，小心烫。”

　　看着刚出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江橘之顿了顿，将那笼王妈特意放在她手边的，轻轻推到了沈归南面前。“你吃。”

　　“归南少爷现在吃不了这些。”王妈连忙打断江橘之。“归南少爷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

　　王妈没有多提伤口的事，医生的嘱咐之类的话，担心江橘之这孩子多想。

　　“嗯。”江橘之没有再说什么，继续闷头喝粥。

　　“王妈，我想吃一个。”沈归南提议道。

　　“那怎么行呢……？”王妈不愿多说，看向江橘之又看向沈归南，表情意有所指。

　　“没事，就一个。”王妈拗不过沈归南，便替他夹了一个放进碗里。

　　江橘之看着沈归南吃着小笼包，心不由也舒展开来。

　　“好香！王妈做的小笼包，真好吃！”沈归南感叹道，表情夸张。

　　见沈归南夸王妈的厨艺，江橘之一阵骄傲，撅着小嘴，一脸得意道。“那当然，王妈做什么都很好吃，我最喜欢吃王妈做的饭菜。”

　　“那你就多吃一点！”

　　气氛一扫之前的沉闷。

　　王妈见两个孩子拿自己打趣，又瞥见江橘之脸上重回活力，便微笑着摇摇头，转身朝厨房走去。

　　饭后，等江橘之吃饱后，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今天我可能没法陪你出去玩了。”一旁的沈归南愧疚开口道。

　　“没事。”江橘之一脸的不在乎。

　　“你喜欢看什么？那我陪你看电视吧？”

　　“都行。”江橘之头随意的歪靠在沙发的扶手上。

　　沈归南嵌在沙发里，陪着江橘之看电视。荧幕的光撒向他们的侧影。

　　王妈的身影在厨房穿梭忙碌着，准备着午饭。

　　咔哒——

　　一阵开门声，脚步声自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