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图》嗷爷

5、初露峥嵘

　　第五章：初露峥嵘
　　凝辉堂内，楚倾华铺开苏云晚昨夜绘制的曲辕犁图纸，指尖轻轻划过那流畅而奇特的曲线。阳光透过窗棂，为图纸镀上一层金边，也照亮了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此物若能成，天下农人皆受其惠。”她低声自语，随即看向一旁兴致勃勃的苏云晚，“云晚，天工苑的选址，我意定在城西皇庄。那里僻静，且有现成的工坊基础，稍加改造即可。首批工匠，必须绝对可靠。”
　　苏云晚点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明白！人员背景审查交给你，技术把关我来。不过启动资金……”
　　“内务府那边，本宫已打过招呼，会拨付一笔。”楚倾华沉吟，“但杯水车薪，且容易受人掣肘。我们需得有自己的进项。”
　　正说着，云芷悄步进来，低声禀报：“殿下，奴婢方才见碧珠姐姐往柳贵妃宫中的方向去了，脚步匆匆。”
　　楚倾华与苏云晚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冷意。
　　“知道了，下去吧，继续留意。”楚倾华语气不变。
　　待云芷退下，苏云晚嗤笑：“动作真快。你这凤阁才立起来，那边就坐不住了。”
　　“无妨。”楚倾华神色平静，将图纸小心卷起，“让她去报信。正好，我也想看看，柳承恩得知我这‘凤阁’并非小打小闹之后，会作何反应。”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内侍和文书官：“凤阁初立，需要立威。光靠父皇的旨意，镇不住那些老狐狸。”
　　午后，楚倾华召见了内侍监负责采买的太监总管。
　　那太监姓钱，体态肥胖，脸上堆着惯有的谄媚笑容：“殿下召见奴才，有何吩咐？”
　　楚倾华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一本账册，那是云芷这几日暗中抄录的内务府部分用度记录。
　　“钱公公，本宫翻阅旧档，见去岁宫中采购宫灯一项，耗费白银三千两。据本宫所知，同等规制宫灯，民间巧匠制作，不过百两之数。这差价……去了何处？”
　　钱公公脸上的笑容一僵，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殿下明鉴，这、这宫中所用，自然皆是上品，用料、做工……”
　　“用料？”楚倾华打断他，拿起另一本册子，“江南进贡的云锦，记录在册是一百匹，为何入库仅八十匹？苏杭制造的瓷器，破损率高达三成？钱公公，你这差事，当得可真是‘精细’啊。”
　　她语气不重，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钱公公心上。这些陈年旧账，他自认做得隐秘，怎会被这位深居简出的长公主翻了出来？
　　“殿下……奴才……奴才……”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体如筛糠。
　　楚倾华合上账册，目光如冰刃般落在他身上：“本宫开设凤阁，旨在革除积弊，厉行节俭，以充国库。你是第一个。自己将贪墨的银两，双倍补入内库，本宫可念在你多年辛苦，从轻发落，只撤去你采买之职。若有不从……”
　　她没再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钱公公面如死灰，连连磕头：“奴才谢殿下恩典！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处理完钱公公，楚倾华又接连召见了负责宫苑修缮、园林打理等几个颇有油水职位的中级管事。
　　她手中似乎握着他们所有人的把柄，或敲打，或撤换，或令其戴罪立功。一时间，整个内务府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同时也彻底明白了这位长公主殿下绝非纸上谈兵，她是真的手握利刃，而且敢用！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宫廷。
　　柳承恩在宰相府书房听到心腹汇报时，正在练字的手微微一顿，一滴浓墨落在了宣纸上，迅速晕开一片。
　　“查账？撤换内侍？”他放下笔，眼神幽深，“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位殿下。她不只是想有个玩闹的地方，她是想……从内而外，撬动根基。”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告诉宫里，暂时收敛，不必与她正面冲突。让她查，让她换。水至清则无鱼，我倒要看看，她把水搅浑了，自己能不能站稳。”
　　傍晚，楚倾华与苏云晚在昭华殿后院试制曲辕犁的小工坊内。
　　几名被楚倾华暗中考察多日，确认背景清白、手艺精湛的老木匠，正对着苏云晚的图纸啧啧称奇。
　　“妙啊！这犁辕一弯，果然省力！”
　　“这犁评、犁建的设计，老朽闻所未闻，却实在精巧！”
　　苏云晚在一旁耐心讲解，用最浅显的语言解释着其中的力学原理。楚倾华静静看着，看着那些老匠人从疑惑到惊叹，再到狂热研究的眼神，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地。
　　技术的第一步，迈出去了。
　　“殿下，”苏云晚忙完，走到她身边，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道，“光靠内务府挤出来的那点钱，最多够做几个样品。大规模生产，推广全国，需要海量的银子。而且，炼铁技术跟不上，神臂弩的核心部件就做不出来。”
　　楚倾华点头：“我明白。内务府只是开始。下一步，是该想想如何‘生财’了。”她目光悠远，似乎已穿透宫墙，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就在这时，云芷再次匆匆而来，这次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殿下，苏小姐，外面有一位姓顾的商人递了帖子，说是……江南来的，想求见苏小姐，谈一笔生意。”
　　楚倾华与苏云晚同时一愣。
　　江南？顾姓商人？
　　她们互望一眼，苏云晚眼中是茫然，楚倾华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与算计。
　　“看来，有人嗅到味道了。”楚倾华唇角微勾，“云晚，我们的‘财神爷’，或许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