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社会，但S级人形封印物》北望庭柯

9、野玫瑰酒馆

　　维利斯特因惊叫下意识减缓了车速，但没有回头。

　　他早料到露露会看出点什么了。

　　人都是有秘密的，这点他完全可以理解，他自己就揣着一箩筐不能说的话。所以，当方雪霁失控、散发污染，他没有追问原因，只要求方雪霁处理好自己的失控。
　　可是，不问不代表一点儿也不好奇、不想知道。
　　他只是想用一种不动声色的、不会被方雪霁觉察和讨厌的方式，满足自己的好奇欲。

　　所以，在明知道方雪霁只是需要一个牢固点儿束缚带时，他还是去联系了自己的朋友定制法器。
　　他为的，就是让他朋友的妹妹，露露，和方雪霁见上一面。

　　露露，年仅十五，却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魔药学者，天才中的天才。
　　无论是把灭活的异化体处理成魔药，还是在魔药的定制调配上，露露都是首屈一指。拿到别人的配方，她也有本事优化，保证吃出来不会有任何异化危险。

　　一个对异化体如此有研究的人，见到方雪霁会有什么反应呢？
　　维利斯特很好奇，现在也看到了——露露看出来方雪霁不是寻常人，但也没说方雪霁是异化活体。

　　那方雪霁到底是什么？

　　长发女人神色一凛：
　　“这什么情况？维利，我和守门的人担保过了，只是有人有急事需要进城，绝对没有异化，他们才放水让你闯关的。”
　　“要是出了事，冯修斯要把所有人扒一层皮的，你也不例外。”

　　“柏妮丝，他没有异化。”维利斯特定了定神，说，“他是修行者，可以用法术。”

　　“你见他用过？”露露问，“异化活体上也会有大量法力。”

　　方雪霁不禁揪紧手上的衣服。
　　万一这人叫他现在演示一个怎么办？他虽然成了修行者，但还根本不会用法术、没用过法术，谁知道使出来是个怎样的？
　　这些是维利斯特的朋友，是可以给他弄束缚带的人，也不能像那个短发近战一样，一言不合就杀了……

　　维利斯特轻轻抚了一下他的手，替他解释：
　　“没有。”
　　“但他是前不久才成为修行者的，没用过是因为他不会用，也没有机会用。”
　　“正好我们现在要去聊法器的事，让杰克教一下他，行吗？”

　　柏妮丝的目光在维利斯特脸上定格几秒，还是相信了自己的朋友：
　　“可以。”

　　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驶入城市中的繁华地带，路过一个写着“啤酒十字街”的绿色路牌后，街上的人更是多得车几乎开不起来。
　　他们大多体格健壮，身上明显配着武器，不少人身上法力充沛，和之前见到的赏金猎人很像。

　　在整条街道上，最热闹的莫过于道路尽头那家“野玫瑰酒馆”。
　　那儿进出的客人里不止赏金猎人，男女老少都有。维利斯特和柏妮丝把车停在门口，酒馆里立即有服务员出来，接过他们的车钥匙，帮他们把车停到地下，露露没有下车。

　　进入酒馆之后，就没有服务员来接待他们了。迎面碰上，也都只是点头朝柏妮丝致意。
　　这个女人是这里的老板吗？
　　方雪霁东瞄西瞅，这么大一家店，一定能挣很多钱吧？
　　要是他也这么有钱，就可以买很多法力了吧？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很多法力了，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想要更多，多到一辈子都消耗不完的那种。

　　坐电梯上到十五楼，穿过走廊，开阔的场地里还有好几个人还在加练。

　　“杰克。”
　　柏妮丝抬手一勾，一个古铜色皮肤，黑发挑白的男人就放下手里的事情，立即一脸谄媚地蹿了过来，她示意维利斯特后面的方雪霁，
　　“看看那个少年能不能用法术，不会就教他一下。”

　　杰克立即正了脸色。
　　一般情况，问能不能用法术，都是在排除修行者的异化，异化者出现在城市里可不是小事。

　　“那他们先教着，我和你去办公室说法器的事？”维利斯特并不担心结果。他指了指楼上，那儿有个装了落地窗的小二层，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整个训练场。

　　方雪霁原本还在打量杰克身上的法力，猝然听到这个安排，扭头盯维利斯特。
　　放我一个人在这儿？出了事我可不知道怎么解释啊！

　　可维利斯特背后没长眼睛，已经往楼梯去了。

　　柏妮丝倒是饶有兴致地瞧瞧他，再瞧瞧维利斯特，两三步追上维利斯特，上了二层才开口问：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长得不错，顺路就捡回来了。”维利斯特说。

　　柏妮丝嗤笑。
　　以她对这货的了解，这显然不是十成十的真话。这人私自、黑心，做任何事情都要求低成本，高回报。
　　而且，在各种事情的价值取向上，性与色在维利斯特心里的排名也绝对很低。她从没见过维利斯特身边带伴，更没听说过“医生”和谁做交易时，报酬是要美人。

　　但维利斯特不说，柏妮丝便也不问了。
　　她看着维利斯特熟门熟路地在办公室里翻葡萄酒，拿出两个高脚杯，让维利斯特也给她倒点儿：
　　“他要什么法器？”

　　“要一套刀，附魔时强调硬度、轻度、锋利度，长短刀都要。”

　　“然后……”
　　维利斯特端着酒，拨开窗帘的一角，底下杰克正在和方雪霁说着什么。
　　他从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那个男人，不知道他们到底像不像。

　　“还要一套定位法器。”
　　“显示器做成手表；定位器做成项圈和手环的那种，手环松紧可以固定，项圈是可以随时拉紧的，都要防水、抗摔。”

　　柏妮丝差点被葡萄酒呛到：
　　“什么东西？？”

　　*
　　方雪霁按下心里的不安，独自面对靠近他的男人：
　　“你好。”

　　“你好。”见他态度不抵触，杰克稍微轻松点儿，问，“你是什么属性的修行者？看你是玄天人，那应该是朝光师？”

　　玄天——方雪霁恍然抬起头，仿佛能看到湛蓝明净的天空，一只白色的眼睛在白天高悬其上。
　　那里是“玄天秘境”，是和“机械王庭”能分庭抗礼的势力。
　　那是明王的化身，是和乱月一样的正神。

　　可现在——他头顶上什么也没有。
　　他回过神：“对。”

　　杰克笑着说：“那你应该选过‘飞火流光’吧？这是你们朝光师属性里最实用的法术了，出门都省得带打火器。”

　　方雪霁：“是选了，然后呢？”

　　杰克：“然后就使出来呗！你会打架不？就像使出一套嚯嚯哈嘿的超级无敌飞天拳一样。”

　　方雪霁：“……”

　　“好吧，我们来打个比方详细说——我们要挥拳揍人。”
　　杰克摆出挥拳的动作，
　　“那就是大脑首先要给后背、肩膀、手臂的肌肉传达命令，然后肌肉调出力量，以挥拳的方式把力量砸到对方脸上。”
　　“代换过来的话，法力就是力量，法术就是挥拳那样的输出方式。只不过，我们不能自己生产法力，只能从外界获取、储存。大脑下达命令时，也是直接对法力。”

　　这么说就通俗易懂多了，方雪霁理解了一下，尝试调动法力，可一动好像都动了，便问：
　　“那一般出一次法力，要用多少力量呢？”

　　“你还想用多少？”杰克嗤笑，“你身上的法力看起来似乎不少，但刚刚成为修行者不久的人，法力上限顶多只有二十几吧？”
　　“王庭无神眷顾，不是神域，法力完全不能自动恢复，只能靠余息晶石补充，但那东西可不便宜。既然是练习，用一丢丢就好啦，老板可没说给你报销。”

　　二十几……吗？
　　方雪霁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28后面那个1，还有/后面大概表示法力上限的一串问号，陷入深深的沉默。
　　8和1之间的小数点呢？跑到斜杠后面当问号去了？

　　“怎么了？你不会连二十几都没有吧？”杰克凑过来，不知道方雪霁还有什么问题。

　　“有是有……”

　　杰克搡了他一下：
　　“那就别磨叽，赶紧使一个试试！”

　　我已经被那个尖帽少女怀疑了，得装得像普通人一点儿……一丢丢，一丢丢……方雪霁心里不住默念，小心翼翼调用了一片雪花那么大点儿法力，然后使出“飞火流光”——

　　噗！
　　一片小火星飞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掉在地上自己熄灭了，连踩都不用踩。

　　方雪霁：“……”
　　杰克：“……”

　　杰克谨记这是维利斯特带来的客人，死死抿住嘴唇憋住笑。
　　憋了半天，他实在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小啊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飞火流光’！哥们，你法力到底只有多少啊？！”

　　方雪霁无语：“你叫我只用一丢丢的。”

　　他趁杰克笑得前仰后合，还偷偷看了一眼系统，显示余量没变化，这一下他竟然连1r都没用到。
　　这不是很符合“一丢丢”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杰克听懂了方雪霁的意思，盯了方雪霁十几秒，笑不出来了。他颤巍巍指了指根本没留痕迹的地面，难以置信：
　　“你是说……这是你故意控制这么小的？”

　　“一丢丢。”

　　“那、那你正常使一个。”

　　“正常？”

　　“就是如果我现在要袭击你，你下意识要用‘飞火流光’来打我，你要怎么打？”

　　方雪霁不敢完全按照杰克的要求做，还是把一块法力掰了又掰。
　　准备好后，他朝旁边一丢——

　　一个脸盆大的火球朝旁边的蓝色护栏疾速飞去，瞬间把护栏烧穿，砸到特制的训练场墙壁上，火焰余波朝旁边散去，留下一个焦黑的印子。

　　杰克弯下腰，瞪着护栏边缘被被烧焦烧糊的边缘，透过大洞再看墙壁，瞠目结舌。

　　方雪霁：“……”
　　不使劲你笑我，使了劲你又这样。
　　人，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