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社会，但S级人形封印物》北望庭柯

8、入城闯关

　　“束缚带”——
　　维利斯特意识到问题所在，方雪霁失控前就是在问那几根带子，后来也在问带子去哪儿了。

　　他连忙拿回那几根黑色的束缚带，套住的方雪霁的手，紧紧一勒，身上的也迅速绑上。束缚带很有弹性，他用力拉也没有拉断，只勒得方雪霁很难受，痛苦地在浴缸里蜷缩。

　　维利斯特怕方雪霁淹死，又赶紧把人拽起来。
　　少年面色苍白如纸，眼尾泛红，纯黑的眼眸还是空洞的，带着丝丝血腥味的水从脸上流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掺杂眼泪。

　　维利斯特摸了下耳坠，温度在缓缓下降，说明束缚带是有用的——但这还不够。
　　这附近，不知道还住着多少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随身戴防具。
　　方雪霁多失控一秒，那些人被污染异化的概率就大一份。他不是很在乎那些人，但他怕这引来某些人的注意，方雪霁会有麻烦。

　　怎么办？多绑几根带子吗？

　　维利斯特余光瞄方雪霁身上的束缚带。他自认为眼神是很不错的，可这束缚带不管这么看，都既不像附过魔的法器，也不是有特殊效果的什么封印物。
　　可如果这只是最普通的松紧带而已，凭什么能抑制方雪霁的失控？有用的不是束缚带本身吗？

　　失控。束缚。

　　——他知道了。

　　方雪霁不是离开束缚带后立即失控的，是在意识到束缚带不在身上后，才出现失控反应的。
　　所以，失控与否不取决于束缚带，而是方雪霁本身。

　　是方雪霁自己，需要那种被紧紧勒住的感觉。只要被勒住，哪怕形同虚设，方雪霁都会觉得稳定、安全。
　　方雪霁需要的是外界施加于自己的控制感。

　　维利斯特立即紧紧抱住方雪霁，他的手臂强而有力，比束缚带的弹力紧实很多，几乎要把方雪霁的骨头给勒断。
　　他在方雪霁耳边轻声说：
　　“方雪霁，听得见我说话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控制住你了，这里不会出任何事。”

　　方雪霁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没吭声。维利斯特就继续抱着他，直到耳坠上的温度彻底散去。

　　过了一分多钟，方雪霁才倒吸一口凉气：
　　“好痛。”

　　“手痛？”维利斯特见他没事了，把他慢慢松开，转身出去拿回一个测量仪，戴在方雪霁手上。

　　【精神力：82】
　　【污染值：12】

　　转眼间，这则数据又更新了：
　　【精神力：98】
　　【污染值：0】

　　维利斯特真是被他这一下吓得够呛，这会儿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方雪霁看着自己手上的束缚带，想不起这东西最开始是怎么到自己身上的。当恐慌褪去后，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潮水褪去的湿痕，只有一片空白。

　　“其他事情不知道算了，这个你必须得弄清楚。”
　　闹这么一出，这个屋子是不能继续待了，维利斯特麻利地给方雪霁包扎伤口，边准备转移边说，
　　“你的束缚带太普通了，万一今天不是取下而是断了，万一我没反应过来，你要如何收场？一旦被人发现，其他人很可能会来杀你，或者把你抓走。”
　　“未来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但现在，你还欠我钱。”
　　“你说，怎么办？”

　　方雪霁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当然是比维利斯特更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身份：
　　“我得换套更可靠的束缚带。”
　　“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钱我之后一起还你。”

　　维利斯特：
　　“城内有我信得过的朋友。”

　　“所以还要等几天？”

　　方雪霁自己穿好衣服，看维利斯特重新戴上面具，扛起枪：
　　“不，我们今晚就进城——”
　　“我们强闯。”

　　*
　　月黑风高，金属高墙耸入云端。
　　城墙下的角落里，方雪霁看着不远处的入城关口，全副武装的守卫正在仔细核查每一个进城者手上的银环，那似乎是他们表明身份的东西。

　　他回头，维利斯特手上也有一个，正投射出一个浅蓝色半透明的发光屏幕，上面有许多文字滚动。

　　这是王庭特产的系统吗？

　　方雪霁好奇：“你的系统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字？”
　　比他的字还多，密密麻麻的。

　　“什么系统？你说这个？”
　　维利斯特失笑，
　　“这是光脑，王庭产出的一种实用生活工具，可以联络、付钱、上网查资料……这个东西很好用，我会给你也买一个，但激活光脑需要过个身份认证，所以等过几天你才会有。”

　　“现在，我是在看赏金猎人的论坛。”
　　“如果有人发现了你的异常，应该会有人发帖子打听情况；如果高墙守卫看到帖子，可能会加强对检查和巡逻，我们更难强闯。”
　　“但幸好，目前为止，我没翻到有人说你的事。我们待会儿要冲的关，只是普通难度。”

　　系统不具备他说的那些功能，所以，系统也是我特有的吗？
　　方雪霁摸了摸手上的暗纹，问：
　　“什么时候动手？”

　　维利斯特：“等一会儿。我的朋友会来接应我们，等他们到位我们就行动。”

　　“哦。”方雪霁用刀在地上画着圈，王庭的土地和雪原的土地很不一样，是棕色的，会长出草。他把草挖出来，根不是很深。

　　他瞄那些守卫：
　　“为什么检查这么严？”

　　维利斯特：“主要是查异化和污染值。”

　　方雪霁手上动作一顿。

　　维利斯特还在噼里啪啦和朋友敲字联络，没抬头，也就没发现方雪霁的异常：

　　“城市里的人口密度很大，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会有一件像样儿的抗污防具，所以城内爆发污染区是很严重的事情。”
　　“你必须得把你的束缚带护好了，要是真的城内出事，我就真的保不住你了。”

　　方雪霁尴尬地看系统面板——
　　【强化：未知；防御力提高。】

　　呃，这好像不是护不护好束缚带的问题。
　　他这个强化，等于异化吗？

　　他委婉问：“那我不能进城吧？就算我的束缚带没问题，我也吃了那个虫子，我会不会已经异化，只是不太明显？”

　　“不会啊。”
　　维利斯特奇怪地扫他一眼，

　　“在普遍的规律里，修行者和异化是两种背道而驰的体系，一个人不可能既是修行者，又是异化者。”
　　“据说，每个修行者的诞生都是神明的赐福。而异化，意味着污染、失控、堕落、毁灭。所以即便一个人原本是修行者，在产生异化后，也会被剥夺走使用法术的权利。”
　　“你如果因吃虫子产生异化，之后是不会再成为修行者的。”

　　“而且，在各种与异化体接触的方式中，‘吃’是最特别的一种，本身就有可能避免异化。”
　　“异化活体灭活后，一部分被做成封印物，剩下的那些并不会被直接销毁——那太奢侈了。它们会被专业人士加工成可食用材料，经过专业调配后变成‘魔药’。”
　　“那些魔药可以强化人的身体，比如力量，防御，视力……不然，我们这些不是修行者的普通人，哪儿来的身体素质和异化活体比命长？”

　　“还能这样啊……”方雪霁的心落回肚子里。

　　以他免疫污染的体质来看，哪怕异化活体不经加工，同样是入口即化，所以他得到了甲虫的防御。

　　不过，防御增强前一格的“未知”又是什么？
　　他还吃过什么别的东西吗？

　　“再多的事情你自己看书去吧！你还要学的东西多着呢，我一段一段讲，不知道要讲到猴年马月去了。”
　　维利斯特起身，
　　“她来了。”

　　话音未落，高墙另一边，听一声巨响——
　　轰！

　　地动墙摇，还在等待检查的人们立即四散而逃，躲在安全的地方观望；几乎所有守卫都把武器对向城内，疏忽了对城外的提防。
　　维利斯特一步跨上摩托车，等方雪霁在后面坐稳抱紧他之后，油门到底，黑色的摩托车发出低吼，瞬间照着守卫之间的空隙冲了过去，红色的尾灯拖出一线残影。

　　“有人冲关——！”
　　高墙隧道只有二十多米，当背后声音响起时，方雪霁却还没有看见城内的光景。

　　方雪霁盯着没有变近的出口：“隧道有问题？”

　　“当然，不然冲关就太简单啦！”维利斯特把油门拧到底，他们离隧道出口的距离才变近一点点。

　　隧道内安静无风，隐约能听到外面还有炮轰的声音。
　　过了四十多秒，方雪霁才蓦地感觉有风吹起了维利斯特的长发，眼前的隧道出口也逐渐变亮、变近。

　　维利斯特立即减速，几秒后，他们便离开了隧道，冲入一片烟雾当中。
　　烟雾里能见度很低，只有一两米，维利斯特靠自己反应快才没有撞到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方雪霁看见好几个人明明身上有刀枪，却还是赤手空拳的扭打在一起。
　　这是做什么？
　　要是真的事情很严重，不应该也掏出武器对他们狂轰滥炸吗？

　　冲出烟雾，视野逐渐开阔，林立的高楼和炫目的霓虹灯闯入方雪霁眼中，明明是夜晚，城市里的灯光却要把漆黑的天空都照亮。
　　他回头，发现高墙内侧的平台上，有一个人站在上面，逆着光看不清，似乎是在低头看他们。

　　嚓——
　　摩托车在地上留下灰色尾迹，维利斯特把车停了下来，朝那人动作浮夸地挥手打了个招呼。
　　那人没有反应，冷漠转身，走进高墙。

　　“那是谁？”方雪霁问。

　　“冯修斯，高墙东门的守门人，刚才那个‘静默之水’就是他使的。”维利斯特嘚瑟地摊摊手，“可惜啊，我朋友的炮火一直在骚扰他，他留不住我们。”

　　方雪霁扫了眼系统，确信自己可选择的法术里没有一个叫“静默之水”的，目光转了一圈又停在那行【修行属性：朝光师】上。
　　除了这个“朝光师”，是不是还有别的修行属性，可以选择其他法术？
　　那他为什么就是朝光师呢？

　　哒哒哒……
　　另一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打断方雪霁的思绪。那辆车迎面滑行而来，把这车头的是个顶着护目镜的女人，也是二十多岁，深红长发，背后背着很大一个炮筒。
　　她旁边有个车斗，里面坐着个黑发少女，戴着一顶尖尖的大帽子，方雪霁感觉她应该比自己小一些。

　　他又瞄斗车旁的轮胎，女人的车有三个轮子。

　　怎么就维利斯特的车轮子最少？
　　维利斯特很穷吗？

　　“哟，冲过来了啊。”长发女人抬手朝他们打了下招呼，探头看维利斯特身后的方雪霁，“这就是急需法器的那位？回我那儿再说吧。”

　　“真稀罕，大骗子竟然会为了别人冲关……”
　　尖帽少女也在深长脖子看方雪霁，奈何长得不高，坐得也矮。待两辆摩托车并行，她终于对上那双纯黑的眼睛，顿时惊叫出声，
　　“我去！你带了个啥进来？”

　　两辆摩托车同时减速。

　　方雪霁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混进城了，可尖帽少女惊疑不定的目光，就是钉在他身上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
　　——尖帽少女一眼就看出他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