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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奇特哄睡大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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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大哥,你疯了吧,连着吃一个月了,你还要买?再买你可自己吃,我们可不帮你吃了。”贾博文看着在超市货架前发呆的梁仍,实在忍不住吐槽。
“降价了。”梁仍看着货架上红彤彤的活动标签说。
“降价了也不吃了!”贾博文大声抗议。
梁仍却笑了笑,然后又抓起两包扔进了贾博文手中的购物筐。
贾博文像接了烫手的山芋一样,差点跳起来,“你给我放回去!梁子,你再这样我要跟你绝交了!”
梁仍置若罔闻,往另一边走去。
“你听没听见……我们可没人帮你吃,你自己吃!……”
贾博文跟在梁仍身后一路吐槽,梁仍只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他只是在思考由风究竟想到了什么办法,把价格降下来了,如果问题顺利解决了,她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到了结账的地方,贾博文还在嘟嘟囔囔,但却丝毫没影响梁仍的愉悦,正要付钱的时候,一旁伸过来一只白皙的小手。
“刷我的,我请了。”
“由风?”贾博文有些意外,他左看看,右看看,这幸福对视的两人,贾博文恨不得现在就原地消失。
“得得,我就是你们play的一环啊,我退出行了吧,你们结账吧,梁子回头把我的东西给我拿回来。”
说完他拍了拍梁仍的肩膀,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小声在梁仍耳边嘀咕,“哥们可是为了你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你争点气,回头给我洗一个月袜子报答我。”
梁仍斜了他一眼,“滚吧。”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这么久没见,感觉有太多话想说,可一时不知该先说哪一件。
“事情都解决了?”梁仍问,他注意到了由风脸上的疲态。
由风点点头,“上次你问了我那个问题之后,我回去查了所有原材料供应商的报价。”
“我看到超市里你们的产品在做活动了,是原材料价格降了?”
“没降,甚至还在继续涨。不过因为原料价格涨了,所有同类商品价格也都跟着涨了,市场上的对这个商品整体需求现在很低。”
“那你们做活动岂不是在亏钱?”
“对,现在是在亏钱,但是,我要的是之后。”
“之后?”
“现在商品卖不出去,各个商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原材料进口数量一定会急剧下滑,只要需求低了,价格一定会降。我现在要做的,是要抓紧把高成本的产品卖出去,等到原料价格降了,别人还在卖贵的,但我已经可以开始卖便宜的了,这就叫第一时间抢抓市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困境。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而且……我其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
梁仍把咖啡推到由风面前,由风低头才看见,她已经把自己的手指抠到流血。她匆忙把自己的手藏到了杯子后面,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梁仍。
“确实是个商业奇才,你有做生意的天赋。眼下既然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办法没问题,会成功的。”
“我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
“你现在可以放松一些了。”梁仍打断了由风。
由风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多日熬夜留下的红血丝。
“你太累了。眼前危机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好好休息。”梁仍没缘由得升起一阵怒意,似乎是一种心疼、焦急、无奈各种复杂感觉混淆在一起的怒意。
“我……休息了。”由风小声辩解。
“别喝咖啡了,我给你点一杯热牛奶吧。”说着,梁仍便把由风的那杯拿铁放在了自己一边,然后让服务员给她重新上了一杯纯奶。
两人坐了一会之后,由风开始呵欠连天。
梁仍起身,“你上次不是说,为了感谢我,要陪我一次吗?走吧,陪我去个地方。”
“哦。”由风木讷的跟在他身后。
梁仍带由风去了不远处的公园,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凉风阵阵袭来,梁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由风肩头。
公园位置相对偏僻,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饭后散步的情侣和一些带着孩子放风的家庭缓慢穿梭其中。
“带我来这干嘛?”由风问。
“把眼睛闭上。”梁仍问。
由风不明白这又是什么花样,但既然是她在陪他,也就听话照做了。
“你听到微风吹动柳树枝条的声音了吗?”
“嗯。”由风把注意力放在耳朵上,她听到了已经褪去绿意的柳树,挂着一串串金色的叶子,被微风拂得轻轻摇曳。
“有一片叶子掉了,打着旋掉飘落进了湖水里,落在湖面上,惊起了细细的涟漪。”
由风觉得有些好笑,“你在给我作诗吗?”
“嘘……”梁仍语气温和,“仔细听。”
“有几只鸟飞过来了,它们现在在湖面上空盘旋,又从水面掠过,扑腾着往远处飞去了。”
“我听到了鸟鸣。”由风随着梁仍的描述感受着自然,竟然生出了一些困倦。
“你闻到风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了吗?混杂着一些水汽,凉丝丝的。”
“嗯。”一声微弱的回答。
“你听到有人走过来,脚踩在落叶上的咔嚓声了么?”
“……”
由风已经接近在清醒与睡眠的边界处了,她的意识还在挣扎,所以依旧闭着眼直挺挺的坐在那。
梁仍伸出手轻轻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由风一下子惊醒,但梁仍稍微用了些力道,没有让她起身,“别动,放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由风竟然有些熟悉了梁仍身上的味道,他也许像一味药材,闻着便让人静心安神,但她想不出那是什么……
不多时,由风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她再睁开眼,天色已经微暗,夕阳正在慢慢沉入湖里,整个天色混杂着一片粉紫和橘红。风变轻了,就像怕惊扰了这一刻温柔的暮色。
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躺在了梁仍的腿上。瞬时清醒,由风立刻挣扎着坐起来。
梁仍看着她小鹿一样的黑色眼睛,经过短暂休息,透出一种异样的光芒,竟有些可爱,他不自觉笑出来,“睡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由风还没彻底清醒,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梁仍活动了一下已经酸麻的腿,“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由风有一下没一下的整理自己有些混乱的短发,“这一个月应该加起来也没睡几个小时,分析财报,市场调研,跟供应商开会,做可研,写报告……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梁仍沉默的看着她,由风以为是她说的话让梁仍不高兴了,怔了一下,“不聊这些了,本来是要陪你的,最后又变成你陪我睡觉了,抱歉啊,下次……”
“我很开心。”梁仍打断了由风。
“嗯?”
“我说,我很开心。我很开心可以让你能好好休息一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睡着,这里太冷了,我都怕你着凉,中间几次想叫醒你,但是看你睡得太熟了,实在没忍心。下次还是去个暖和点的地方吧。”
由风突然觉得面上烧得慌,假装很忙的清了清嗓子,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梁仍轻笑,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包零食,“帮忙吃点吧,吃了一个月了,现在贾博文看见这个就反胃。”
由风接过来,漫不经心放进嘴里,“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买?”
“这不是帮你增加点销量,你还不领情呢。”梁仍玩笑着说。
“嘁……那你就买这么几包可不够。”由风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觉得甜滋滋的,与梁仍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让她觉得岁月静好。
……
四季度,公司业绩冲刺期,由风又开始了每天忙到脚不沾地的生活,只是与从前不同的是,每天都多出了一个人问候早晚安,时不时交换着彼此的信息,远程共享自己的心情。
某天,终于在专业课下课后有了一点空闲时间,由风约了梁仍一起吃午饭。
由风正站在教学楼下等待,突然手机一阵狂乱的震动,她本以为是梁仍的消息,结果却是马场的电话,“由小姐,你快来看看吧,闹闹……可能出事了……”
由风脑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梁仍离得很远便从由风的肢体看出了她的焦虑。
“我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我得去一趟马场,我的马出了点问题。”
“我送你。”说着,梁仍接过由风手中的背包,带她往停车场走过去。
一路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由风死死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双手攥在一起,骨节发白,但是面上却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刚停下,一个中年男人便迎了过来,“由小姐,你来了。”
“发生什么了?”
几人一边快步向场内走,一边简单交谈。
“前几天下雨,所以马场的马都没太出来活动,今天早上天气好,小陈就想着拉闹闹出来晒晒太阳,结果这马太久没出棚,肌肉力量有些退化,加上情绪太激动,一蹦一跳就……把腿给折了……”教练说得十分小心,毕竟这珍贵的赛级温血马出了意外,他们也承担不了这个损失。
由风心中一沉,站在原地,眼神中生出不可遏制的怒意,她盯着教练,声音冷硬的问,“所以呢?”
教练被她看得心虚,远远看见了马场老板龚姐,像得了救星一般赶紧说,“我也决定不了,要不让龚姐跟您说?”
由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稍有些年纪但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正站在马棚外朝他们挥手。
由风一路目不斜视快步走到马棚外,此时那匹往日英姿勃发的短毛棕色骏马,正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挣扎。
它的眼睛被一块白布蒙着,鼻子里不时发出绝望痛苦的嘶鸣,它的前蹄被简单处理过包着白色纱布,但呈现着明显不正常的弯曲角度,由风感觉胸口一阵闷痛。
梁仍皱眉看着这场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马的腿断了,就没有活路了。
“哎呀,小仍也在啊,你们认识?”龚姐热情的上来打招呼,梁仍简单的礼貌点头。
由风些许诧异的回头看了梁仍一眼,她从未在这见过梁仍,竟不知道梁仍也是这马场的常客。
“由小姐啊,实在是抱歉,小陈还是经验太少,不够细心,我已经严厉的批评过他了……”
“龚姐。”由风可没时间听她这些没用的话,直入主题,“闹闹什么情况?”
龚姐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们给它做过检查了,左前腿粉碎性骨折,没救了,要不……给它个痛快吧,别让它太痛苦。你的损失我来赔。”
由风沉默了一会,“我只要它活着。”
龚姐叹了口气,她知道由风非常看重这匹马,即使它的年纪已经不能再比赛了,甚至由风也很少再骑上它,但是她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抽空来探望它,亲自给它洗澡、刷毛,跟它一起待上很久很久。
“由小姐,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见过很多马主人的艰难决定。但是你也知道,马的痛觉很敏感,又是不能静止不动的动物,马腿断了它必死无疑,你这样只会延长它的痛苦。”
“我只要它活着。”由风的语气不容反驳。
“这……”龚姐脸上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情急之下,她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梁仍,眼神里带了些求助。
梁仍眼睑垂下,抬手拍了拍由风的肩膀,“你先过去看看它吧。”
由风顿了一下,她有些不敢过去,不忍心看见闹闹的惨状,但还是顺从地说了一句,“好。”
由风缓慢地走到闹闹身边,身体略微僵硬的蹲下,伸出手在它鼻子前晃了晃。
闹闹似乎是认出了熟悉的气味,情绪渐渐有所缓和。然后,由风温柔的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它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由风觉得自己眼眶艰涩难忍,于是闭上眼,与她亲爱的马儿额头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