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生六记》左小海

1、寻梅

　　我翘着腿看着台上的人，身子柔软的就像是漫天的柳絮，媚眼如丝一般，天籁般的嗓子，功夫也是到家的，起承转合都很漂亮，只是唱的完全不在套路。台子下的看客们本来都不在意，不过是过场的一堂子戏而已，但是台上的那位却越长越离谱了，终于有人忍不住的喊了出来，“这唱的是什么东西？！不用打赏也不能这么不上道吧！”
　　台上的那位却似聋了一样，自顾自得唱着，本来闲聊的诸位人却都随着那挑头的开始指责谩骂了，而她却依然唱着，娇滴滴的，“……三生与惊，非了能及心腹，死而后，倾国倾城……”
　　“别唱了！”随着一声骂，一盏茶碗飞了过去，连带着被子里的水，我有些听啊台上的人担心，就算是再怎样的无所谓，也难用平静之心应付这满身的水渍吧。只见那人轻巧的闪躲，紧走了两个小碎步，水袖拂出，反将那茶盏推了出去，只将水洒在了甩出的袖子上，半点没落在地上，只见那人轻巧的福了福，轻轻的说，“唱得不好，诸位爷责打的好，只是万不可损了了台子。”
　　看的人都傻了眼，连我也不自觉的呆了呆，心悦诚服的鼓起掌来。听到我的掌声，台上的人朝我瞅过来，一双眼睛，宛若秋水。
　　我从楼上走下去，到了后堂，她正在卸妆。见我过来，冲我作揖，我回了个礼。
　　但一抬头，一个少年站在我面前，冲我淡淡笑着。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总听说，善变之人，唯贺小梅。此话不假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的笑意加深，“别人都大叫着说，一个美娇娘怎么成了一个俊公子！”
　　“因为我不是别人……”我笑，“何况……我不像别人那样记人……”
　　“是……你不是别人……你是离歌笑……你是要抓我的人。”他笑。
　　我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我眼前现了真身，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贺小梅，但是我知道不会错。虽然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描述出不同的容貌，但是我感觉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公子一定是他本来的形态。
　　“你不准备逃？”
　　“我逃不掉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打算逃。”
　　“为什么不打算？”
　　“因为你没打算抓。”
　　我愣了愣，很难有人猜透我的心思，但是，现在貌似有了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不打算抓？”
　　“如果要抓，你就不会悠闲地听我唱完戏了。”
　　“我喜欢听戏。”
　　“你不喜欢。因为我唱的太难听。”
　　这次，我无法反驳，我不喜欢听戏，那些依依呀呀的东西对我而言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好的，坏的，一样的不入耳。
　　“你找我有什么事？”
　　“湖北的万源山出了件案子，我想找你帮忙。”我道出了我的来意。
　　“是不是那个无影踪？”
　　“你知道？”
　　“略知一二，你想让我帮你抓住他？”
　　“是。你们都是伪装高手。”
　　“那我在京城犯的那些案是不是都一笔勾销？”
　　“是。”
　　“河北的呢？”
　　“也可。”
　　“边城的？”
　　“……可以。”
　　“济南府的琉璃堂？”
　　“什么？那里没有报案！”
　　“我是说，我能不能要……”
　　“不行！”
　　“哈哈哈”他笑，孩童似的笑，“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