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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糖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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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获胜?”
“卧底不是乔泽吗?他自己都承认了!”
“难道卧底不止一个人?”
【前面夸pcc的这下打脸了吧。】
【居然还有一个卧底吗?】
【快看pcc他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装逼失败就这样!】
“我从来也没说只有一位卧底哦。”
“另一位卧底他极其隐蔽,因为他没有选择模仿别人,他选择模仿自己。”PD边说边赞赏的看向裴琤琮身后。
而他的身后只有一个人。
“他选择模仿自己,所以有行为上的重复。”
PD还在解释,嘴边挂笑,虽然还没有点名另一个卧底究竟是谁,但指向性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视线看过来,像几颗擦身而过的子弹。
耳边很吵,那些惊讶的、调笑的、庆幸的、无奈的声音隔了一层雾,一下一下地打着耳膜。
江旋因为任务,所以替沈沛仪采访自己;因为任务,所以两次给他草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做午饭的时候,小江还问我最满意的专辑是哪张,接下来有没有要发表的新歌,我还以为是小江为了节目不枯燥找的话题,结果是因为早上采访过我,那会儿是为了复现任务啊!”陈牧恍然大悟的拍手,“怪我,怪我,没有警惕心让小江钻了空子哈哈哈哈......”
原来,关心自己手上的伤口好没好也是假的......
为了完成任务,所以江旋故意给他这种错觉?
因为自己心思不纯,所以就没有怀疑过?
蠢货。
都是假的。
江旋根本没有他想的那般关心自己。
是他想多了。
都是自作多情。
“裴琤琮?裴琤琮!”沈沛仪讨伐完江旋,就看见裴琤琮陪受打击的杵在原地,良心发现地安慰道,“不至于吧你,虽然没抓到江哥,但好歹你也把乔泽找出来了,不用这么绝望吧。”
裴琤琮脸上的落寞不似作伪,像真的伤心到了极点,裴琤琮居然是这么争强好胜的性格,沈沛仪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情,语气中多出几分真诚和鼓励:“没关系,只是游戏而已啊,不会损害裴大影帝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的,不要再摆出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啦。”
不知道被这种另类的宽慰中哪一句触动,裴琤琮闷声回复:“没有。”
摄像机还在拍着,裴琤琮无奈一笑,刚才的状态荡然无存,又变回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说:“愿赌服输,我去做饭。”
“你做的能吃吗?”沈沛仪嘴比脑子快。
裴琤琮一头扎进厨房,没再多说一句。
除了两位获胜者,剩下的几个人商量好了分工就投身到晚饭的工作中。
乔泽坐到江旋身边,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卧底,裴哥把我揭穿的时候,我都已经在想做什么饭了。”
“啊?”江旋从揭露身份开始就不在状态,随口敷衍道,“我只是钻了个空子。”
裴琤琮熟练的切菜,土豆在刀下变成根根细丝,惊讶了沈沛仪和冉鸿,裴琤琮却没什么表情,仿佛脱离了群体之外。
沈沛仪还当他沉浸在游戏失败的阴影里,眼神示意冉鸿不要招惹他,厨房里渐渐热闹起来。
锅里的水在沸腾,裴琤琮愣愣的看着,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但那些画面锲而不舍地在眼前闪过。
一会儿是江旋给他草帽,一会儿是PD落在他身后的目光,一会儿是江旋问他伤好没好,一会儿是江旋那天对着“张道长”弹出来的一条条信息。
江旋对他是关心的,裴琤琮可以肯定,但关心的出发点是什么,裴琤琮不知道。
如果自己之于江旋只是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如果江旋知道他欠了陌生人的情债,还不上的话对方会有血光之灾,那江旋会和那个陌生人见面吗,会对他好吗,会想方设法还债吗?
会的。
裴琤琮没有什么特殊的。
江旋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他接受不了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别人产生意外。
至于五年前的出轨,裴琤琮长舒一口气,将焯好水的土豆丝从锅里捞出,淅淅沥沥的水越滴越慢,心里的波动被一点点的折好压缩,收纳到进不知名的角落。
感情问题,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多证明江旋在这方面道德感低下,五年前虽然不体面,但江旋已经给了一个结局,一直以来只是裴琤琮单方面的念念不忘难以挣脱。
幸好,幸好。
幸好这才刚开始,幸好节目刚开始录制,幸好让他这么早明白,幸好自己没有做出更丢人的事。
裴琤琮做不到报复,他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合江旋心意,所以导致了这样惨烈的结局。
得不到答案,那么留给他的选择就只剩远离。
“裴......裴琤琮,”裴琤琮没有回头的背影一直在脑海中浮荡,江旋坐立难安进了厨房,“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裴琤琮语气没什么起伏,“可以出去吗,厨房有些挤了。”
“奥,好的,对不起。”裴琤琮始终没有看他,江旋盯着他的侧脸,伸出的手默默放下。
“江哥,我们出去逛一逛好吗?”乔泽在客厅中问他。
“江哥,你赢都赢了进来干嘛,快出去。”
“就是就是。”
“小江,你啥时候进来的,我看小裴这厨艺也是深藏不漏,这儿不用你忙活。”
裴琤琮以前不会做饭的。
江旋想张口,可看着裴琤琮娴熟的动作,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不是五年前了。
裴琤琮没再说话,江旋被乔泽拉着胳膊出了门,裴琤琮借着开橱柜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
晚饭还是照着中午的位置坐,裴琤琮没什么胃口,江旋为了还中午那几筷子,礼尚往来的也给裴琤琮夹菜,裴琤琮礼貌道谢,一口未动。
乔泽和江旋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几个当地渔民出海回来,和节目组沟通一下,租了个船就确定了明天的活动。
江旋是视频平台的田园主播,视频内容就是分享些农村生活,裴琤琮当初为了契合江旋,在递给翰途的本子中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这么个企划,这种全然让嘉宾确定流程的节目确实很没有保障,如果没有裴琤琮,估计几年内不会有人投资。
晚饭结束后,夜幕拉开,璀璨星光格外耀眼,一行人沿着海边漫步,裴琤琮落在最后,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贯通全身。
“你眼底住着整片星河的犹豫,我掌心藏着流浪的勇气,流星撞碎难言的寂静,我们笨拙地练习相遇......”
海风载着陈牧沙哑的歌声打了个旋,阅历让这首早年的歌曲展现出不同的魅力,旋律简单,裴琤琮也跟着轻轻地哼着。
回到小院,时间还早,几个人围坐又玩了几个小游戏,裴琤琮心不在焉脸上贴了很多的纸条,江旋不善于玩游戏输的不比裴琤琮少。
考虑到明天要出海,再怎么没玩够,也得早早休息养好精神。散场后,裴琤琮率先回屋,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他洗的不快,出来的时候江旋端着个盘子坐在床边等他。
江旋看他出来猛然站起身,裴琤琮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略过他走向自己的床。
走到一半被抓住了手臂,裴琤琮还没说什么,江旋倒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立马就松开了。
裴琤琮吐出一口浊气,“什么事?”
“你......你晚上没吃多少......”一句话让江旋说的断断续续的,“我做了糖饼,你要不要吃一点。”
......
“裴琤琮,明天的早饭......”江旋皱着眉,脸被热气蒸的通红,“先......先停一下,你......想吃什么?”
裴琤琮撩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现在讨论早餐?”
裴琤琮直起身,歪了歪头,接着月光看江旋,笑的很邪气,“我要吃糖饼。”
“又......又吃糖饼......”
裴琤琮愉悦的凑近,虎牙蹭过皮肤,含糊地说:“我喜欢,糖饼和你一样甜......”
大概是月光和那天的一样,回忆猝不及防的跳在眼前,呼吸都染上了温度,裴琤琮气息一乱,一张网裹上心脏,猝不及防的收紧,时间好似倒流。
糖饼是一种很简单的小吃,裴琤琮跟着江旋在小吃街吃过一次后就被折服,连着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江旋那时候担心外面的油不够好,就自己学着做,被油烫了好几个水泡才学会,江旋做出来的糖饼金黄酥脆,甜度适宜。
分手后,裴琤琮再也没吃过。
江旋把盘子举高,裴琤琮落下视线,三个巴掌大的糖饼躺在白瓷盘上。
理智叫嚣着拒绝,可是盘子的颜色与糖饼实在不搭,不如家里的盘子放着好看。
这么想着,裴琤琮没看江旋,接过了瓷盘。
裴琤琮憋着的气被三个金灿灿的糖饼吸走了大半,江旋还在旁边,裴琤琮只能和糖饼对视。
摄像头被几件衣服挡住,浴巾挂在胳膊上,江旋说:“裴老师,我去洗澡了。”
卫生间的门锁扣上,裴琤琮肩膀一松,江旋像一只怕人的小猫,人靠近的时候,他被吓的连连后退,人远离的时候,又露着毛茸茸的肚皮怯怯地示好。
差点忘了,江旋有正当理由,他要还“情债”,所以对自己好。
裴琤琮的心刚被猫爪踩得柔软,又被潜藏的爪子刮的鲜血淋漓。
没办法,都是“张道长”的错,是他自找的。
重逢是他自找的,痛苦是他自找的。
江旋出来的时候,一侧的灯已经暗下,裴琤琮背对着他睡着,江旋偷偷的看了眼垃圾桶,看到了沾了点油的卫生纸,彻底放下心来。
另一盏灯关上,窗帘被拉紧,遮住了外面的月光,帘子很厚,清晨不会被阳光刺醒。江旋站在黑暗里,看着朦朦胧胧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脱口而出:
“裴琤琮。”
声音很轻,寂静的环境下足够让两人听见,江旋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对面的床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幸好,裴琤琮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