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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It’s show time! ...

  •   那天晚上林风悲站在花店门口等陆仁嘉,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入冬的天空黑得特别早,街上的路灯还没有打开。林风悲隐隐约约看见狭街的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却看不清脸孔,那人似乎也在等人的样子,林风悲听着陆仁嘉在花店里和老板讨价还价,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街对面的人在大衣里掏了掏,看样子是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在打火机微弱的光亮中,林风悲看见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分明也正斜着眼看着他,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林风悲还在愣神之际,打火机的火光早已熄灭,晚留一把扔掉嘴里的香烟,推开迎面的路人开始狂奔。
      “站住!”林风悲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这个怪叔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那邪恶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林风悲的直觉告诉自己陆南行的情绪大变肯定跟这个人有关,而这人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如此戏剧性地让自己看到他的脸,引诱自己追上去,林风悲觉得面前晃动着一个巨大的陷阱,却只能别无选择,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晚留领着林风悲一路大步向前跑,出了小巷,跑到大街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闯了几个行人红灯,林风悲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向他们行注目礼,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眼看离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晚留径直向前方一座高层写字楼跑了过去。这个变态吃错药了?干吗跑到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来,他是要跑进写字楼么?保安怎么可能让他进去?林风悲一边想着一边跟着晚留绕到写字楼背面,便看见晚留推开一扇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不起眼的门,跑了进去。林风悲也跟着追了进去,空旷的走廊里居然看不见任何人,一边通往安全通道的门还在晃动着。
      林风悲也跑进了安全通道,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在自己头上不知哪层的楼梯处回响着。为什么我要一路跑出这么远,还非要来爬楼梯不可呢?林风悲一边想着,一边着了魔一样跟着晚留开始爬楼梯,看着墙壁上不断增加的楼层数,林风悲觉得这个一路蜿蜒向上的楼梯好像没有止境一样,而当他疑惑着要不要继续前进时,总会听到晚留的脚步声在上方不远处响起。渐渐地,他的大脑变得很难思考,全身的能量都转移到四肢支持体力运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梯突然戛然而止,通向天台的门出现在他面前。
      林风悲推开门走出去,突如而来的冷空气帮助他清醒了头脑,他看见晚留正站在天台边缘处的栏杆旁,那舒坦的姿势全不似身旁就是百米高的落差。就这样摔下去吧,要不我再推你一把。林风悲一边阴暗地想着,一边慢慢地走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林风悲在离晚留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步子,握紧拳头。
      “你追我,我当然要跑。”晚留干脆靠在那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栏杆上。
      “是你先跑起来,我才追上去的。”在这个男人面前,林风悲下意识地一步都不愿意退让。
      “你的脸上可真够精彩的,”晚留却全不理会他的情绪,转开了话题,“是被哪只调皮的小猫挠了么?”
      简直像在提醒林风悲他一路追上来的原因一样,林风悲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由恼怒起来:“你是不是对南行说了什么?”
      “我和他做的可不止说话那么多。”晚留像纠正小孩子的错误一样,伸出修长的食指左右晃了晃。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你这个疯子跟他说了什么?”林风悲激动地扑上前去,却被晚留轻松闪开。
      “都说了我跟他的关系不止说过话这么简单,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晚留的语气还是像教育小孩子一样,有些无奈,有些戏谑。
      “你们……不可能!”林风悲的声音在发抖。
      “真聪明,一点就透。”晚留一脸嘉许,却瞬间换了个语气低声道:“我们上床了,看他的反应还是第一次呢。”
      “我要杀了你!”林风悲出离愤怒,挥着老拳冲着晚留冲上去,却一拳打在空气里,再一看晚留正在另一边不远处向他微笑着。
      林风悲又尝试了好几次,却连晚留的衣角都碰不到,“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在不知道多少拳挥空之后,晚留冷冷地出声道,“我们两人可是你情我愿的,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你骗人!不可能!”林风悲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坍塌,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声音却像被冰冷的空气吸收了一样,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助,“一定是你强迫他的!”
      “看来你并不是最了解陆南行的人啊,”晚留的言语如同剃刀一样钻进他的耳膜了,刮得林风悲生疼,“他是那种会受人要挟的人么?只是你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罢了,我和你拥有同样的容貌,谁规定他就只能喜欢你,不能喜欢我呢?”
      林风悲捂着耳朵蹲下身来,他什么都不想听,他根本不该来这里,言语却怎么也不愿放过他,顺着手指缝钻进他的耳朵里,晚留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说道。
      “这就是事实,精神的坚持总也敌不过□□的欢娱,陆南行并没有那么爱你,”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爱他,不是吗?”
      林风悲一把推开晚留,连滚带爬想要离开,晚留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你这是要去哪里呢?难道你不想听一听你一直想要的答案吗?”
      林风悲真的停了下来,换来晚留嘉许的声音:“这就对了,其实你心里最想要的就是回到过去,回到锦衣玉食的皇宫里,回到你母后身边,爱上陆南行只是你的应急方案而已。”
      “你知道我多少?你很了解我吗?不要说得好像你能看穿我的心一样!我最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自己知道!”林风悲猛地站起来,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当然知道,我全都知道,”晚留也缓缓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林风悲的心脏的方向,“你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林风悲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晚留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的条件已经达到了,现在就告诉你答案,陆南行拥有让时间回溯的能力,他是唯一可以帮助你回到过去的人。”
      林风悲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是你搞得神神秘秘的答案了?我看你是疯了吧,之前那些话也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我也真是傻的可以,大冷天陪个疯子在这里胡闹。”
      “你可以选择把我当成神经病,把我说的话统统忘了,也可以回去求陆南行,虽然他没有办法主动控制他的能力,但只要他对你死了心,你自然能够回到你自己所处的时代。”晚留的语气表明他很严肃。
      林风悲走到楼梯口,又走了回来:“你这么处心积虑要分开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很爱他!所以我不会介意他跟你上了床,就算他不爱我了也没有关系,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向他证明我比你这个人渣好很多,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他重新爱上我!我现在回去找他也是要和他重归于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让他死心,和他分手?!”
      “你知道吗?”晚留像和人谈心一样耐心地说道,“把液体硅胶和固化剂按比例掺和在一起,搅拌均匀放几个小时,就会变成固体,拉也拉不断,扯也扯不开,想要强行分开就会破坏整个结构,”林风悲听得不知所云,想要走却迈不开步子,“感情也是这样,时间越久,分开时的伤害越大,你现在回去跟陆南行把一切说清楚,他不过消沉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要是过了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晚留突然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就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了。”
      林风悲被这个怪人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你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一个局外人而已,”他又把自己的话强调了一遍,“你没有资格评论我和陆南行之间的任何事情,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林风悲终于在两人的话题中占了主导,“我也不需要你来给我这些看似很深奥的意见,我自己的路我会自己走好,现在请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接着吹冷风吧,我走了,再见。”说完便转过身坚决地向楼梯间走去,心里暗下决心不管那个变态再说什么都不再回头,不再搭理。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是怎么知道所有这些事的么?”晚留在身后不甘心地叫了起来。
      林风悲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刚要说“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是谁”。便看见晚留一手撑着栏杆,姿势潇洒地翻到栏杆外侧,站在天台的边缘几乎便要失足坠落下去。
      林风悲赶紧跑了回去:“你怎么说得好好的要自杀?你要跳也等我走了再跳,你这样跳下去我就成了谋杀嫌疑人了!”突然住了口,心下疑惑,难道这就是变态的真实目的?让自己深陷牢狱之灾?
      “为了增加我所说之话的可信度,我就在此勉为其难为你展示一下。”晚留双手脱离栏杆,看得林风悲又是心头一紧,把大衣的帽子戴上,整张脸淹没在帽檐的阴影中,哑着嗓音说道:“小少爷,你难道不记得我了么?”
      林风悲脑海中电石火光一闪,冲到栏杆边便要去抓晚留:“你是驿站里那个斗篷男?”
      晚留却优雅地向后退了两步,林风悲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因为从他所在的角度看来,晚留正足不点地悬浮在半空中,“真可惜,你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亏我还故意让你看到我那么多次。”晚留继续哑着嗓音笑道。
      林风悲伏在栏杆上死死地盯着晚留的脚下,那里怎么看都只有空气,再垂至往下一百米左右便是结实的混凝土地面,又抬起头来看着晚留的脸,在帽兜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你也是穿越过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说只有陆南行才能帮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晚留又笑了起来,那声音竟然像指甲刮黑板一样难听:“我是你的影子,你到哪里我自然如影随形,我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在给你忠告,希望你照我说的去做罢了。”说着上身往后一仰,整个人突然向下栽去。
      林风悲不由尖叫一声,探头向下看去,却看不见人影,赶紧坐电梯下到地面,在保安错愕的眼神中冲出大楼,绕着写字楼转了两圈也没有看见晚留坠楼后的可怕残骸。
      林风悲整个人都懵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叫汪晚留的疯子在他面前证明了超自然的存在,证明自己就是那个穿越千年时光来跟踪他的变态斗篷男。这个疯子是怎么进行时空穿越的?为什么说陆南行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难道陆南行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力量?
      天空开始断断续续地飘雪,林风悲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着,冰冷的温度让他的头脑逐渐冷静了下来,对应着晚留所说的话,他终于明白了陆南行最后那一席话的真正含义。爱情可以是最挺拔的大树,直到海枯石烂之日都难以摧毁,也可以是最娇弱的花蕾,任何猜忌与怀疑都可以将它践踏。陆南行面对无休无止的艰难选择和沉重责任选择了逃避,那么他自己该怎么做呢?原来的他想要一片坦诚地回到陆南行身边,用最热烈最真挚的语言传达自己的爱意,可如今的他该抱着怎样的心情面对陆南行呢?他可以信誓旦旦地说晚留是在胡说八道,可是晚留那些言语真的没有触及他的心弦么?他曾经确信找到了自己的真心,可是晚留说他没有心的时候,他为什么愣住了?
      雪越来越大,落在林风悲的皮肤上、衣服上,随着热度的增加慢慢变成水,林风悲却完全不觉得冷,夜已经深了,愈发清冷的大路上还能看见游魂一样的身影。同样都是落魄的人。林风悲不可思议地回想起昨晚这个时候,自己还迫不及待,怀揣着小鹿乱撞的心跳想要立刻见到陆南行。如今的他却在害怕着相见这个念头,他害怕着那个被晚留说中了心事的自己,害怕那个潜伏在心中的回家的愿望,他害怕面对那个丑恶的自己,害怕面对那个因为私心和方便而接近陆南行的自己,害怕自己面对陆南行时会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
      林风悲觉得这样的自己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晚留是一个真正的恶魔,一步一步将自己引入黑暗的深渊,说出自己心中最隐晦的秘密,以自己的痛苦与挣扎为乐,自己却毫无办法地走上被设计好的道路。
      一个摇摇晃晃的行人走到林风悲身边停了下来,扶着电线杆哇得一下吐了起来,林风悲赶紧站了起来,继续摇摇晃晃地在这座没有归属感的城市里游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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