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未改》阿彭

46、要表白了吗

　　“这孩子，性格既不像他妈，也不像他爸。”外公本想说倒是有点像你，又似乎又有点不合适，他最终叹了一口气，再一次跟段庭樟道了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段靖然也洗漱完了，湿着头发走了出来。

　　段庭樟打量了他两眼，忍不住夸赞说：“看看，多帅一个大小伙子，光是你这张脸啊，都能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比别人走得平坦一些。”

　　“什么意思啊？你想让我出卖色相？”段靖然拿毛巾使劲擦着头发上的水。

　　“你不懂，”段庭樟摆了摆手，“不用主动出卖，你也能占到便宜。现实就是这样，长得漂亮的人如果能力还不错，再加上懂礼貌一些，很多人会非常乐意为你提供帮助。不对啊，你难道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

　　段靖然想了想，说：“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打菜的阿姨每次看到我都笑呵呵的，还老说‘这么高个小伙子，得多吃点才行’，然后每次都给我打很多菜。我总有一种她在喂猪的感觉。”

　　段庭樟被他逗笑了。

　　“这也是一种捡便宜，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段靖然没想跟他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又回去吹了头发，然后进房间准备休息了。

　　等他回了房间，才发现外公给他发了微信过来：

　　靖然，今天你走之后，外公外婆也进行了反思。我们本意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所以才一直瞒着你，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结果反而更受刺激。外公外婆向你道歉，作为家人，我们没有对你坦诚，其实还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妈妈她自己都已经做了家长，自然不会事事都听从我们的意见，有的事我们也觉得有些无奈。

　　但你现在转了学，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更方便些。不论如何，咱先好好学习，把高中读完，好好考大学，行吗？

　　消息发过来虽然只有十几分钟，但段靖然知道，外公此刻一定在盯着手机等着自己的回复。

　　他一时间心绪翻涌，诸多情绪瞬间凑在一起，刺-激得眼眶又有点疼。

　　他捏了捏鼻尖，飞快回复了过去：好的，外公。我今天说话也太冲了，情绪上头没管住自己的嘴，我以后一定注意。我明天放学就回来。

　　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拉不下脸来的。

　　而后，他又给朱颜发了消息，说自己明天还是回外公家住。

　　朱颜都已经躺进被窝了，看到段靖然的消息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怎么，气过了？男生果真还是不一样的。”她懒得打字，直接发了语音。

　　段靖然此刻心里已经舒畅了不少，他拿起手机点了屏幕下方的“按住说话”：“是啊，外公外婆对我很重要，而且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再气他们了。我妈其实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就是我外公外婆一直都对我非常好，我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彻底将他们的爱否决掉。”

　　“哇，我觉得你真的非常棒，即便在情绪糟糕的时候也能听得进别人的劝解，而且迅速做出反应，分得清孰轻孰重。段靖然，我要再次重申一遍，你就是特别特别美好的一个人呀。”朱颜的夸赞真心实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是无论如何，段靖然被她哄得非常好。

　　这一夜睡得很不错。

　　但令段靖然意外的是，赵绯最终并没有和那个小凌结婚，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打掉了。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丝毫欣喜，但他也没有去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他和朱颜一直保持着联系，两人的成绩也一直很稳定，但是彼此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就连鹿小森都忍不住吐槽，说两个人真忍得住啊，他俩的关系和摆到明面上来有什么差别吗？

　　-

　　高考，似乎转瞬就到了眼前。

　　金燕纠结了很久到底穿哪件旗袍送女出征比较合适，结果朱颜斩钉截铁告诉她：“不要来陪考，你和爸爸都别来，来了我反而紧张。我这么大人了，知道该怎么应对。咱们一家都保持平常心啊。”

　　得了呗，闺女这个时候的话简直就是圣旨，做父母的哪敢不听？

　　父母两个虽然听话没有去陪考，但也无心上班了，和其余高考生的家长一样，紧张地度过了这三天。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朱颜走出考场，碰到了也刚刚出来的陈兴兴。

　　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唇上还有了一圈浅浅的青色。

　　“感觉发挥得如何？”陈兴兴看到她，眼睛里写满了亲切。

　　“正常发挥吧。”朱颜笑着说。

　　“你正常发挥上清北没问题，真好啊，”陈兴兴感慨地说，“咱们终于解脱了！走，梅雪知和王雨菲已经在大门口等咱们了，杜英恒和何与歌估计也过去了，晚上一起去唱K吧？我真想高歌一曲！”

　　看得出来，他应该也发挥得不错。

　　朱颜摆了摆手：“今天不行，我已经答应爸妈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饭了。他们这会儿应该就在外头等着接我呢。”

　　“啊？”陈兴兴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咱们几个做什么都是一起的，这好不容易高考完了，大家一起聚一下多好啊，你不来的话，总觉得都不完整了。”

　　朱颜想了想，问他：“那，要不然你们先去，我吃完饭就过去找你们，怎么样？”

　　“行啊！”陈兴兴又高兴了。

　　两人在门口分别后，朱颜果然看到了等在一旁翘首以盼的爸妈。

　　一家人开开心心去外面搓了一顿。

　　而后朱韬又开车将女儿送去了同学们唱K的地方，并一再叮嘱，晚上要回来之前给自己打电话，他过来接人。

　　段靖然这两年在新的学校也交了不少朋友，他原本就是属于很受欢迎的那一类。这天晚上，他同样和这边的同学们一起去了KTV。

　　鹿小森也在其中。

　　终于考完了，不论是考得好的还是考得差的，大家的情绪都需要得到释放。

　　鹿小森对段靖然的心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于是有人开始起哄，想让他俩情歌对唱。

　　“你们也太疯了，没听说人家段靖然在一中有正牌女友吗？”有女同学出声制止。

　　当然，这里头也包含了一点她自己的私心，那就是不想让段靖然与面前的任何一个女生过于亲密。

　　最好大家都得不到。

　　“嗐！不就是唱首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给人家鹿小森留个念想！”又有男同学发出不同的声音。

　　“有没有分寸感啊？”最开始那女生说道。

　　“别了吧，要不我们大家来合影？”鹿小森怕闹得不愉快，主动开口解围，“我家里给我买的最新款苹果手机，拍照很不错，我待会儿拍了发群里，大家自取啊。这样开心的时刻，总要合影留念呀！”

　　这个提议倒是立即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鹿小森给很多同学都拍了照片，她自己也跟很多同学都合了影。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段靖然。

　　当她坐在段靖然身旁的那一刻，突然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个子高高的，坐在旁边就很有安全感，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气息，但是鹿小森一时间又不知到底该如何用文字来形容这种味道。

　　有一瞬，她甚至想到了信息素这个词汇。如果段靖然是自己的Alpha就好了，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们俩的合影，鹿小森没有发到群里。只给段靖然的微信发过去了一张，不管之后他会不会保存下来，反正她就这样做了。

　　中途有男同学让段靖然一起去唱歌，他的手机落在了沙发上。

　　鹿小森看到屏幕亮起来，是朱颜给段靖然发了微信。

　　这一刻，她的心脏骤然尖锐地疼了一下。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她迅速拿起了段靖然的手机，输入她无意间看到的锁屏密码。

　　朱颜是问段靖然什么时候过去找他们。

　　“我不能待太晚，你要是走不开的话，就暂时别过来了，和同学们好好玩吧，后面我们再约时间。”她说。

　　鹿小森往上划了划屏幕，看到段靖然跟朱颜说自己正在和同学们一起唱K，但是很想去找她。

　　很想去找她，这意味着什么，鹿小森自然明白，估计段靖然这是要正式告白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