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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不能开门!

      易丙丁二人就在店里,一旦开门,与外面狐群对上,岂非死路一条?

      袁邱担忧不已,易丙丁却浑不在意。

      门,无人自开。

      易丙丁悠哉的嗑着瓜子,穿过一只只行“摘头礼”的狐狸,眼见着就要进店。

      “易哥!”袁邱惊慌失措地追过来:“这么多狐狸,他们两个如果遇上——”

      话音未落,袁邱就被门后的景象惊呆了。

      荒村有野店,野店内却是个巨大的狐狸洞,只见入口处八个门洞阡陌陈列,阴森幽深,其中一个隐隐透出幽光,像是在欢迎入幕之宾。

      “这不是野店吗?”袁邱看过来:“怎么里面都是洞穴?”还有股呛鼻的狐狸味儿。

      “障眼法而已。”易丙丁看过去,“这里其实就是张宅下面的狐狸洞。”

      他伸手指向亮灯的洞口:“九尾狐在这个洞里,但是周阳明不在,二人去了别的洞。小猴子,你是去找他们,还是去见九尾狐?”

      周阳明和少年易丙丁进入狐狸洞本就是为了找九尾狐的,袁邱直接去找九尾狐,可以坐等二人找过来。可袁邱看了眼从身边经过的无头狐狸,果断回道:“去找周阳明和你。”

      易丙丁化了道火符,伸手指了指最西边的洞口:“跟我来。”

      洞穴幽深,地形复杂,二人一路七拐八拐,于略宽可并行处遇到了找鸡的二人。

      “小师弟,你走慢点儿。”易丙丁扯了扯红绳,将周阳明扯地蹙眉顿脚,便笑嘻嘻地加快脚步跟了上来,“我们是在找鸡,不是跟鸡赛跑,你走这么快,还怎么找?”

      “九尾狐明明就在亮着烛光的洞穴里,你说你的鸡找到了它,却带着我进了这黑漆漆的洞,”周阳明转头看过来,玉面冷眸,“易道长,你在耍我?”

      “我可没耍你。”易丙丁道:“鸡鸣不会出错,你也听到了,声音就是从这个洞传进来的。”

      周阳明的确听到了鸡鸣声,可有一点不解,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易丙丁,边走边问:“此地是狐狸洞,狐狸吃鸡,你的鸡叫声清脆,不会引来狐狸吗?”

      “师兄买的鸡可不是俗物。”易丙丁得意道:“这鸡是养了七年的中华七彩大公鸡,别称土凤凰。民间老人有言,鸡不过六年,狗不过八载,养太久会成精的。而公鸡是纯阳之体,养了七年的纯阳土凤凰,九尾狐就算道行再深,也会有所忌惮。再者,那公鸡脚上系了我上清派的红绳,它的叫声只有同样绑了红绳的人才能听到。”

      “你给我系红绳,是为了让我能听到鸡鸣?”

      “我是为了保护你,小师弟。”易丙丁悠悠道:“周遭黑漆漆的,要是藏着个妖啊鬼啊的,咱两绑在一起,不是有个照应吗?”

      “我不是你小师弟。还有,”周阳明抽出随身的匕首,昏暗中寒光微闪,红绳立时从中间划开,“我乃三尺男儿,不需要旁人来保护。”

      “这般志气,”易丙丁晃了晃手中断掉的红绳,笑吟吟道:“贫道更要收你作师弟了。”

      “无赖。”周阳明蹙眉,甩手朝前方大步走去。易丙丁又开始撩起道袍追人:“小师弟,你等等......”

      两人纠缠一路,易丙丁小师弟叫个不停,还时不时去拉周阳明胳膊,周阳明不堪其扰,眼看着就要和易丙丁打起来,便在此时,窄洞忽宽,眼前的光景刹那间豁然开朗。

      寻光出洞,二人长身玉立于正西洞口,但见八条铁索长桥自八个洞口一路延申,昏黄的烛火照亮沿岸,灯火通明的尽头是巍峨的宫阙,玉宇琼楼,雕栏玉砌。天上白玉京,大抵如是。

      周阳明看了眼易丙丁,又看了看脚下的铁索长桥,沉吟道:“眼前之琼楼,定也是障眼法。我们要过桥吗?”

      “既来之则安之。”易丙丁随手端起桥头烛台,踏上长桥,“我倒要看看这里的障眼法有何乾坤。”

      周阳明动作一顿,随后也跟了上去。铁索长桥,木板铺就,易丙丁在前方带路,行桥过半,忽然蹲下身,掌灯观看起地面来。

      “怎么了?”

      “这是乾卦。”易丙丁将烛台往下靠了靠,周阳明看到长桥木板上画着五行八卦中的乾卦符号。烛火幽幽,二人在附近看了一会儿,发现不仅地面有符号,铁链扶手上也刻着乾卦符。

      “八条索链,八个洞口,这里还是乾卦,”易丙丁断言:“看来,这索链和洞口对应的就是奇门遁甲里的八门方位。不过——”

      他敲了敲铁链,“悬空之桥,非技艺精湛者不能造也。这桥看起来像是班门弟子的手笔。”

      话音一落,阴风骤起,烛光变色,青地诡谲,更诡异的是索链长桥的蜡烛竟狂吹不熄。周阳明瞥了眼易丙丁手中的烛台,“此番景象,还要过桥?”

      “乾者,元亨利贞,吉也。”易丙丁笑了笑,带着周阳明往前走:“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说话间,阴风止。两人不觉间已经走到尽头,周阳明抬眸看了眼宫殿入口,指着上面的朱红匾额,“那是什么字?”

      “是甲骨文中的震字。”易丙丁摸着下巴:“这倒奇了,历来宫殿匾额皆是什么宫,什么观,这倒好,居然只一字就做了匾额。”

      “嗯,是有点奇怪。”

      “你有没有听到鸡鸣声?”周阳明忽然补了一句。

      易丙丁正站在匾额之下,暗自揣度震字的意思,闻言竖耳一听,果不其然,隐隐有鸡鸣声响起,初时微弱,渐渐洪亮,出自殿内。易丙丁抬手一指,“走,进去。”

      二人循着声音进入宫殿,见到其中陈设,皆大吃一惊。只见穹顶高有数丈,青石地板,正中铺着一幅巨大的先天八卦太极图,一九尺见方的法坛矗立其间,坛上器物森严,左右陈列着五雷号令。

      匾额有震,法坛雷令,眼下情景只作一种解释。

      周阳明看过来,“这九尾狐要在这里建雷坛,渡天劫?”

      雷坛,道家引天雷之法坛,雷法,道教至高法门。

      狐狸修炼要度三劫,童子劫,车辙劫以及雷劫。其中尤以雷劫难渡。故道行高的狐狸会化作人形,偷学道家雷法,建雷坛以役使雷霆,使雷弱而渡天劫。

      当然,役使不当,天打雷劈,惨比厉鬼魂飞魄散。

      “看样子是。”易丙丁看向前方的法坛,开玩笑道:“没想到,贫道和那狐竟然是半个道友。”说话间眼睛瞥到一旁的壁画,“过来瞧瞧,这还有东西。”

      周阳明凑上前,发现走近反而看不到壁画内容,离得远又因墙壁巨大,烛光照不到整幅壁画而盲人摸象,只窥得局部。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黑暗墙隅,易丙丁摸了摸壁画:“好个狐狸,连墙壁都要设障眼法。”

      “我们看不到壁画,要不要去正中的法坛看看?”

      “不可。”易丙丁摇摇头,“此地皆是障眼法,只闻鸡鸣,不见鸡身,而引天雷之地危险重重,不在障眼法中找到法坛真正的生门,切不可贸然踏进。”

      正中不可去,那就看周遭的壁画。

      易丙丁见周阳明抬眸蹙眉,忽然掏出一张符箓,咬破手指血写符文,“让开。”

      说罢推开周阳明,一跃而起,随手一甩,一道银白符光闪过,刹那间四面八方黑障现形,倏地如烟雾般散去,八副壁画清晰地出现在二人眼前。

      周阳明秉烛上前,细细观看。

      “好没意思,”易丙丁舔着手指,“小师弟,师兄的血符劈瘴镇妖,无一不在话下,如此厉害,你就不夸两句?”

      “观棋不语,观画不言。”

      “你才多大,就跟个老学究似的。”易丙丁撇撇嘴,换了个壁画观看:“若是我那两个师弟在这里,定然大为盛赞。”

      “那你应该带他们来,”周阳明看完一副换画再看,“而不是我。”

      易丙丁掌灯走过来,歪头一笑,忽然撅嘴吹灭了对方的烛火,“我偏要带你。”

      周阳明蹙眉,夺了易丙丁手中的烛火继续观看。易丙丁也不看画了,只跟在对方身后要烛火。

      “我看完了。”视若无物般看了半个小时,周阳明把烛火还给易丙丁,“给你。”说着竟要去法坛。

      豆火莹莹,易丙丁秉烛追过去,“这么快?看出什么来了。”

      “这些壁画记录的是那只九尾狐狸的修炼过程。”周阳明顿住脚步,抬手一指正北坎位,“狐者,一尾一重天,每修练二十年便会长出一条尾巴。那副壁画,便是这只狐狸修炼的开始。”

      “壁画上显示,这只狐狸来自东北长白山,因备受苦寒,所以迁徙到相对温暖的南方修炼。此狐修出三尾遭遇形骸之劫,天雷击顶,皮开肉绽之时得一男子救助,遂淬炼肉体凡胎向灵体转化。”

      说话间,易丙丁已经走向那第三幅壁画,刚看完,周阳明的声音便再次响起:“第四副壁画中,它一路寻找修炼宝地,最终在一棵枯树下长出第四尾。”

      此时,易丙丁已经走到第四幅壁画眼前,秉烛观画。

      “后边的壁画大同小异,都是它在枯树下打坐长尾的画面。”周阳明道:“不过,它长第七尾的时候有点奇怪,画中显示它遇到一男子,化作人形,与对方在枯树下作揖,叩拜间忽然长尾。”

      “忽然长尾?”易丙丁看了眼那幅画,沉吟道:“不对呀,虽有枯木逢春一说,但对狐狸来说,修炼宝地无一不是龙脉山川,怎可能在一枯树下修炼近百年?”

      周阳明亦不解。

      易丙丁走到最后一副壁画前,画中狐八尾如屏,周身燃起狐火,眯眼看向着火的枯木,不辨神色。周阳明走过来,“最后一幅画也奇怪,这狐狸明明选择枯树为修炼之地,可还没有长出第九尾,竟一把火烧了枯树。”

      他侧眸看过来:“这是为何?”

      眸如点墨,好奇而专注,易丙丁看着那双眼睛,满嘴跑火车:“那还不好说,这狐狸修得是滥竽充数道,不追求完美,它可能觉得八这数字很吉利,发发发嘛,所以就不想修炼了,一把火烧了枯木,杜绝九尾逢春。”

      周阳明:“......”

      堂堂正派弟子,居然是个胡言乱语的骗子,还是说谎不打草稿的那种。

      好奇瞬间消失,他看易丙丁的眼神像是看妖魔鬼怪,又像是智障傻瓜。总之,就没拿好玩意儿来定义易丙丁。

      “别再胡说了。”周阳明甩袖就走。

      “刚才的确是师兄胡说。”易丙丁乐呵呵地跟在后面:“不过有句话我说的是真的。”

      一个拉关系故意不说贫道,一个懒得和无赖掰扯。周阳明没有纠正易丙丁的前言,“哪句话?”他侧头看过来。

      “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小师......”易丙丁话未说完,忽然听到殿外响起惊天动地的脚步声,紧接着有尖利的狐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其声如婴儿啼哭,又似人笑,周遭安静一下子被打破。

      “白二爷,大庸万狐皆至,您叫我们这些狐子狐孙来有何吩咐?”

      “是呀是呀老祖宗,有什么事不能在乾元洞聊,非要过了这藏甲渡劫桥去震坛说?”

      “万狐皆至?”周阳明听着叽叽喳喳的狐狸叫,匆匆走到殿门前,蹙眉道,“道长,八桥之上皆是狐狸,它们要进殿了。”

      “莫慌,就一只九尾狐有些道行,贫道身上多的是符——”易丙丁看到有狐群从八方汹汹而来,数个超过五尾的人面狐万紫千红,道行看起比清奇的毛色还深,瞬间敛色屏息,一把抓住周阳明的手腕扭头就往雷坛方向跑。

      “你不是说此地障眼法多,不能接近法坛吗?”周阳明跟着易丙丁狂奔。

      “五尾神通初显,七尾功德圆满。”易丙丁提身跃起:“障眼法再多,还能多的过这群成了精的老狐狸?寡不敌众,师兄只能带你三十六计走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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