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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平静 ...


  •   夜色如墨,京城的暗巷纵横交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谢珩之与墨鸦并肩穿行在阴影里,玄色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卢氏死士擅长易容,且多藏在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墨鸦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少主,天机阁在南城贫民窟有个暗哨,或许能查到线索。”

      谢珩之对他点点头,指尖按在剑柄上。

      他知道,卢氏余党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稍有不慎,不仅抓不到人,还可能打草惊蛇,甚至搭上性命。

      南城贫民窟灯火稀疏,低矮的房屋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与腐烂食物的味道。

      暗哨是个瘸腿的老鞋匠,见了谢珩之递来的天机阁令牌,立刻引着两人进了里屋。

      “昨夜三更,有三个陌生汉子来买过夜行衣,”老鞋匠压低声音,指了指墙角的一堆布料。

      “他们说话带着江南口音,腰间都佩着短刀,刀鞘上有卢氏的家徽。……我听他们说,要去西郊的废弃窑厂汇合。”

      谢珩之眼神一凛。

      ——西郊废弃窑厂偏僻荒凉,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老人家,多谢。”

      他递过一锭银子,起身时对墨鸦使了个眼色。

      “走。”

      两人刚走出老鞋匠的铺子,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时,老鞋匠已经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刀鞘上的卢氏家徽赫然在目。

      “少主!是卢氏的眼线。”

      墨鸦低喝一声,追了出去,却只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巷口。

      谢珩之蹲下身,探了探老鞋匠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他看着老人圆睁的双眼,心中泛起一阵寒意。这就是卷入这斗争的代价,连无辜之人都难以幸免。

      “先去窑厂。”谢珩之起身,声音冷得像冰。

      “不能让他们跑了。”

      西郊废弃窑厂早已荒废多年,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谢珩之与墨鸦潜伏在窑厂外的草丛里,隐约听见窑内传来交谈声。

      “郑王已死,流言也散出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等宗室闹起来,景帝必然会削七殿下的权。到时候,我们再趁机救出卢大人,夺回兵权。”另一个声音答道,正是卢氏余党的头目。

      谢珩之与墨鸦对视一眼,正要动手,忽然听见窑内传来一声惨叫。

      紧接着,火光冲天,窑厂的屋顶轰然坍塌。

      卢氏余党竟然在窑内埋了炸药,想毁尸灭迹!

      “不好!”谢珩之低声道。

      拉着墨鸦往后退去。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杂草,碎石飞溅,两人被气浪掀倒在地,脸上都沾了灰。

      烟尘散去,窑厂已成一片废墟。

      墨鸦起身,想要冲进去搜救,却被谢珩之拦住:“别去,里面没人活下来了。”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废墟,眼底翻涌着怒意。卢氏余党做事竟如此狠绝,不仅杀了知情人,还毁了所有证据。

      “现在怎么办?”墨鸦急道。

      “没有证据,流言只会越来越凶。”

      谢珩之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老鞋匠说他们买了夜行衣,且带着江南口音。卢氏的老家在江南,他们说不定是想逃回江南。我们立刻去城门守着,或许能截住他们。”

      两人刚要动身,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回头望去,竟是萧惊寒带着秦风赶来了,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你怎么来了?”谢珩之惊讶道。

      “宗人府的事暂时稳住了,”萧惊寒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见他脸上沾着灰,伸手替他擦了擦。

      “墨鸦传信说你们找到了线索,本王不放心,就过来了。”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谢珩之下意识想躲开,却被萧惊寒按住了肩膀。

      “别动,”萧惊寒的声音低沉,“脸上都是灰。”

      墨鸦和秦风识趣地转过身,假装看风景。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挨得极近,萧惊寒的指尖轻轻擦拭着谢珩之脸上的灰尘,动作温柔,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杀伐果断的七殿下。

      “你……没事吧,伤口还好吗?”谢珩之尴尬地问道。

      “可以走动了,放心。”萧惊寒扬起嘴角,瞥了一眼谢珩之,语气略带些得意。

      谢珩之勉强压起嘴角一瞬,随即垂下眼帘。

      “窑厂塌了,证据全毁了。”谢珩之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

      萧惊寒收回手:“他们跑不远。本王已经让人封锁了所有城门,严查江南口音、携带短刀的人。”

      他看着谢珩之眼底的疲惫,补充道:“谢编修……真的,你一夜没休息,先回去歇着,剩下的事交给本王。”

      “不行。”

      谢珩之立刻拒绝,“我必须找到证据,还老鞋匠一个公道。”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回答吗……

      萧惊寒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忽然笑了:“好,那本王陪你。”

      四人分成两组,守在东西两个城门。

      谢珩之与萧惊寒守在东门,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你伤势未愈,不该来的。”

      谢珩之看着萧惊寒腹部的伤口,绑带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迹。

      “你都能一夜不睡追查线索,本王这点伤算什么?”萧惊寒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

      “再说,没有你在身边,本王也不放心。”

      谢珩之的耳廓微微发烫,没再说话。

      城门下的风有些凉,萧惊寒脱下披风,披在他肩上:“夜里冷,别着凉了。”

      披风上还带着萧惊寒的体温,暖意包裹着谢珩之,让他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波澜。

      “萧惊寒,”

      谢珩之忽然开口,声音极轻:“如果这次我们没能找到证据,你会怎么办?”

      萧惊寒沉默片刻,语气坚定:“本王会护着你。就算景帝要罚,也是罚本王,与你无关。”

      “可是……”

      “没有可是。”萧惊寒打断他。

      “你不是说,城砖裂了可以慢慢填吗?”

      谢珩之看着他的眼睛,月光落在他眼底,映出清晰的自己。

      有些话不必说透,有些感情不必宣之于口。

      他们是能并肩面对一切风雨的人。

      就在此时,城门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汉子试图闯城门,被守卫拦住。

      萧惊寒与谢珩之对视一眼,同时拔出佩剑,冲了过去。

      那汉子见势不妙,拔出短刀反抗,刀鞘上的卢氏家徽赫然在目。萧惊寒一剑挑飞他的短刀,谢珩之趁机上前,将他制服。

      “说!还有多少同党?藏在哪里?”谢珩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冰冷。

      汉子咬紧牙关,不肯说话。

      萧惊寒蹲下身,指尖划过他的手腕,语气平淡:“本王知道你身上藏着毒药,但你若不说,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汉子浑身一颤,显然是怕了。

      他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还有五个人,藏在城外的破庙里,明日一早就动身回江南。”

      萧惊寒与谢珩之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喜色。他们立刻带着秦风与墨鸦,赶往城外的破庙。

      破庙里灯火通明,五个汉子正收拾行李,见有人闯进来,立刻拔刀反抗。

      四人手持长剑迎战,萧惊寒想要挡住谢珩之但貌似力不从心,腹间伤口撕裂,鲜血暗暗涌出,疼的愈发厉害,他微微弯腰,用长剑撑着地。

      混乱之中,还是将几个人打到一边。

      毕竟他还是人……人就是会疼的。

      最终,还是微微向前一倒,靠在了谢珩之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现在谢珩之已经在强忍怒意了。

      他站在原地,手不知道要如何安放。血顺着衣袍滴落,滴在地上,在谢珩之这个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他把手放到萧惊寒身后,感觉好像……抱了抱他……

      “我一会就回来,带你回皇宫。”

      带着个人太麻烦,谢珩之把萧惊寒靠在墙上,他握手中的剑,出鞘几分,回头看了一眼萧惊寒。

      然后走到了混乱人群中。

      经过刚刚的事情,他剑锋显得更加冷咧,平时明明不善武功,却拼了命地把剑挥向死士,那体型和他相差甚多的卢氏死士。

      秦风和墨鸦还在和那五个汉子打斗,谢珩之悄然走到一个的身后,快速点了他的穴位,那汉子回头时,谢珩之已经将长剑刺入他的胸膛。

      谢珩之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拔出剑,又刺了进去,向右转动,全程面无表情,越刺越深。

      异常平静。

      最终,那汉子倒下了。

      他就这么被一个武功这方面刚出新手村的编修杀死了。

      其余死士还没缓过来。

      秦风已经提剑,抓到了一个一脸胡子的,在他后颈抹去。谢珩之又看了一眼靠在墙角的七皇子,半边身体都被血浸透。

      卢氏他们怎么敢的……

      ……哗!

      一道剑影闪过,谢珩之一跃到一个死士肩上,他们奋力反抗,谢珩之确如变了个人一般,剑光刀影,飒飒飞起,铁刀与长剑碰撞。

      漆黑的夜晚,谢珩之一身白衣,手刃了三个卢氏死士。秦风抹了一个。

      谢珩之不顾这些,管它有没有实战经历呢,这一次不就有了?

      一炷香的时间,五人全部倒下。

      还有一个尚有呼吸。

      “把他们带回京城,交给景帝发落。”谢珩之喘着气,脸色有些苍白。

      “谢编修,你歇一会。”墨鸦扶着谢珩之,靠在墙边坐在萧惊寒身边。

      秦风一根粗麻绳把那死士绑的死死,折了他的剑,让他无法逃跑,也无法自寻死路。

      谢珩之靠在墙上,事情过去了,终于想起来后怕了,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

      第一次持剑单独面对强敌,也许…是身边的这个人给了他意志。

      他深吸一口气,把剑放回剑鞘。

      萧惊寒悄悄地把头枕到谢珩之肩上。

      谢珩之戳了戳他的脑袋,搬到手里,轻轻撤到一边一边,笑着说:“都没事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晨光熹微,四人押着俘虏返回京城。

      城门缓缓打开,迎接他们的是初升的朝阳。谢珩之扶着萧惊寒,走在晨光里,心中无比安定。

      而京城里的流言,随着卢氏余党的落网,渐渐平息。

      宗室的不满情绪也渐渐消散,景帝看着铁证如山,只能下令将卢氏余党全部斩首,郑王之死也被定性为“畏罪自尽”。

      这场由卢氏掀起的风波,终于落下了帷幕。

      回到驿馆,谢珩之给萧惊寒重新包扎伤口。看着他腹部渗血的纱布,谢珩之的指尖微微颤抖:“你都干了些什么……”

      “不疼。”萧惊寒笑笑。

      谢珩之:“你把我当傻子了?”

      “你给我包扎就不疼,给我抱抱就更不疼了~(坏笑)”

      谢珩之:“……”

      谢珩之的脸颊微微泛红,没再说话,只是动作更加轻柔地给他包扎伤口。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萧惊寒憋笑道:“哦↗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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