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wonderful万得福

2、Chapter 02

　　Chapter 02
　　“警局离这儿不远，咱们可以走过去——”吴虞说着，转过身，却不想直直撞进了紧跟在她身后，没来得及停住脚步的万言怀里。
　　一股带有体温的，混着红酒木塞的香味瞬间充盈鼻腔。
　　“啊，不好意思。”万言下意识伸手扶住吴虞被他胸膛弹开的脑袋，嘴角扯开一个歉意的笑。
　　吴虞扶了扶眼镜，看见他墨镜镜片上自己尴尬的倒影，忙笑着摆手：“没事，对了，你们包里除了护照，还有什么贵重东西？”
　　“除了护照，就刚换的现金，大概一千多欧吧。还有就是，包是Genio的。”李哥摆摆手，一脸认命的苦笑，“钱和包肯定是没戏了，能把护照找回来就谢天谢地。”
　　在这里大摇大摆地背奢侈品包，不被贼盯上才怪呢。吴虞在心里嘀咕。
　　“你呢？”她看向走到她身旁的万言，盛夏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亮得刺眼。
　　“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包也是用的李哥的。”万言压低的嗓音里带了点戏谑。
　　“那待会儿去警局做完笔录，咱们就在附近的垃圾桶周围找找看，小偷也许会把护照扔到那里。”吴虞耸耸肩，给两人打预防针，“不一定能找得到，只能碰运气了。”
　　她带两人进了警察局，让他们在附近找地方坐着等她，她先去柜台问问看。
　　万言看着吴虞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和警员交谈着，时不时地挥手比划，颇有几分当地人的架势，说话时一定要配上手部动作，好像把手绑起来就丧失语言功能了。
　　其实得知这次要来意大利拍摄物料时，他就想起了吴虞。五年前偶然间听爸爸提起，她高中毕业后就被她爸爸送去了米兰读建筑学，算是女承父业。而他的爸爸，就一个劲儿地惋惜，他的儿子是没机会子承父业了。
　　护照丢了之后，他有意无意地跟爸爸提了这事。果然，没多久爸爸就发来信息：“你小时候的吴虞在米兰上学，我托她爸请她过来帮帮忙，待会儿会联系你。”
　　他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扬起。他记忆里的吴虞，有着一头柔软的卷发，被从窗户里透过的夕阳染成金红色，那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活脱脱像动画片里的黑猫警长，圆嘟嘟的嘴唇咧开的弧度特别好看。她总拿铅笔像敲木鱼似的敲他脑袋，嘴里念叨着：“大笨蛋你画错啦！来，我教你……”那时的他特别喜欢这个大姐姐，房子，树，花，草，她什么都能画得很好看，他像崇拜黑猫警长一样崇拜她。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位“黑猫警长”还真把他领进了警察局。
　　“李哥，麻烦过来一下。”吴虞回头招呼。
　　李哥应声快步上前。通过吴虞的翻译向警员交代事情经过。
　　万言从回忆中抽出思绪，细细打量起她。卷卷的头发，饱满嘴唇，细长的脖颈，暖白的皮肤，都和记忆中相差无几。唯独可惜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被眼镜给遮了大半。而且下巴也尖了点，不再是黑猫警长那样的圆脸了。他遗憾地抿了抿嘴巴。
　　“万言，来签个字。”吴虞转身对坐在椅子上的万言说。视线交汇的瞬间，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即蹭地一下弹起来，几步跨到她面前。
　　签好字，盖完章，吴虞把开具的证明交到两人手中，“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就去找护照吧。”
　　“分头行动，效率高点。”李哥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比划，“我带助理在这一片找，你们去那一片。”
　　“好，电话联系。”万言点点头，目送李哥走远后，把目光重新落回吴虞身上。
　　吴虞招手示意万言跟上她，一边伸手指着周围，一边在嘴里念念叨叨：“主要留意垃圾桶附近，有些小偷还算有良心，会把证件什么的留在显眼的地方，方便你去找。”
　　万言配合地点头，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和小时候如出一辙。十多年的光阴只是化作一双温柔的手，精心雕刻了她成长后的躯壳，而里面住着的，依旧是记忆里那个小小的人。
　　他忍不住靠近她，问：“你还是很喜欢画房子吗？”
　　吴虞正低头专注地搜寻，随口说笑着：“对啊，不过每次画到后半夜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崩溃的。”
　　“那你呢，你是因为喜欢跳舞才走的这条路吗？”她停下动作，抬眼看着身旁这个瘦削得让她觉得他好像从来没吃饱过的男孩。凡是吃进去的东西大概都被用来长个子了。
　　他身后小广场上的喷泉哗啦啦地流淌着，跳跃的水珠被阳光照得像一粒粒水晶豆子，闪烁的亮光刺得她不由得眯起眼睛。这时，一辆老式的黄色有轨电车从他们身旁驶过，轮毂撞击铁轨发出隆隆的轰鸣声，震颤经由青石板铺地延伸至脚下，连带着她的心脏也随之颤动。
　　真美啊。吴虞在心里感叹。
　　“怎么说得跟我走上了条不归路似的，”万言笑出声，“虽然你可能还没怎么在网上见过我，但我可是已经有不少粉丝了。”
　　看着他得意的笑，吴虞不置可否。他顶着这张脸，大火是迟早的事。跟他一起走的这一路上，她很难不注意到，凡是经过他们身边的女孩子，不论国籍、年龄，目光最终都会锁定在万言身上，甚至还有几个中国女孩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拿出手机偷偷拍他。
　　“嗯，等你火了，可别忘了姐姐我。”吴虞调侃道。
　　万言很开心，扬了扬下巴，“怎么可能忘。”
　　“真够义气。”吴虞笑着为他鼓掌。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正是饭点。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餐馆，“饿了吗，我请你吃饭，前面那家Pizzeria还不错。”
　　万言顺着望过去，是一家豪不起眼的披萨店。墨绿色招牌上的店名已经旧得泛黄，门框延伸出的同色遮阳棚下，几张桌椅上坐满了本地食客，看得出生意相当红火。
　　“别看它店面不大，味道还是很好的，百年老店了。”吴虞找到空位坐下，把帆布包搁在脚边，问服务员要了菜单递给万言，“看看想吃什么？”
　　万言摘下墨镜，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接着翻了翻只有一页纸的菜单，一脸茫然，“也没个图片，完全不知道都是什么。要不你推荐一个吧。”他把胳膊支在桌上，拖着下巴看着吴虞。
　　“嗯……”吴虞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拿回菜单翻看，“喜欢吃奶酪吗？”
　　“喜欢。”万言点头，耳坠也随之荡漾起来。
　　“试试这个吧，Quattro Formaggi，一张饼里融合四种奶酪风味，完美解决了选择困难，因为里面全都有。”吴虞指着菜单上的名字向他介绍：“有马苏里拉，蓝纹，帕尔马，瑞可达。”
　　万言虽然认不得意大利语，但也下意识地凑近去看。
　　突然间拉近的距离让吴虞有些窘迫，地、她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抬起手朝服务员招了招。一位留着花白络腮胡，笑容满面的老爷子朝他们走过来，看清万言的面容后一个劲儿地夸他“Che bello”。
　　吴虞笑着附和，向他介绍这是□□的大明星。
　　万言猜他们一定是在夸自己，便配合地频频微笑点头。待老板离开，他明知故问：“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老板夸你帅呢，我说这可是我们□□的大明星。他一高兴，说你的披萨他请了。”
　　“你看，”万言双手抱胸，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得意道，“长得好看，是真的能当饭吃。”
　　啧，不得了，这笑容一出来，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吴虞在心里感叹。
　　“可不是嘛，”她摊开手，夸张地在身前画了个大圆，“你一定能吃得非常非常饱。”
　　“不过说认真的，”万言收起笑容，眉弓微沉，“你看过我跳舞吗？”
　　他突然认真起来的表情让她始料未及，赶紧配合他也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还没有，给我看看？”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玩味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回国后我有个演出，到时我们热搜见。”说罢，对着吴虞帅气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不算大，但形状非常漂亮，水汪汪亮晶晶的，澄明又含情，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哇！”吴虞鼓起掌，“wink做得这么自然，私下练了不少遍吧？Super Idol的笑容……”
　　“停停停，”这歌唱得万言猝不及防，忙打断她，“基本素养，不必大惊小怪”
　　吃饱喝足结完账，老板闻声赶来，邀请万言一起合影。临走前，还给了万言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他下次再来。
　　“意大利人都这么热情吗？”言只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呀，意大利人就像是快乐的大金毛，北部相对还算含蓄，要是你去到意大利南部，那热情劲儿能把你吞了。”吴虞笑着说。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国家了，”万言也笑起来，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么多小偷就更完美了。”
　　他点了点吴虞手中攥着的手机，“还有，你之前说被抢手机的事……太危险了，你也要注意安全，走在路上就不要拿着手机了。”
　　“放心，再丢手机我就是小狗。”吴虞把手机收回口袋，一字一顿地赌咒。从她来到意大利到现在，被偷的手机少说也有三部了。
　　“愿手机之神保佑你，”万言耷拉着眉毛，摆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我可不想下次再见面时看到你对着我汪汪叫，我不一定能听懂。”
　　“大明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吴虞抱着手臂佯装严肃，“专心一点好吗？”
　　“好的。”万言食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还有，”吴虞指了指他的墨镜，“戴着这个，真能看清？”
　　“放心，我眼神好着呢。”
　　“你厉害。”吴虞服气了，果然还是个小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