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十年》十二恨

72、第三十三章 希望

　　那件事被我撞破之后我已经好久没去看过十三了，我明知不该怪他的，可是心里还是隐隐难受，一拖再拖也就过去了好长时间。
　　相比之下我去二二那边的次数多了点，每次一去都要待很久，和二二喝喝茶聊聊天也是件舒心的事。
　　二二是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每天都精神抖擞，练练字看看书生活惬意的不得了，我都有点嫉妒他了，他说为了一个虚名争斗了大半辈子是该歇歇了，人生最该对得起的只有自己，这话我同意。
　　因为二二心情好我的心情也被他影响的变好，每次从咸安宫出来再看紫禁城的天空，也会觉得比往常更蓝更通透一点。
　　万寿节的时候大大二二十三还是被放出来参加了，当然他们没有像普通皇子一样被安排在老康身边，也没有参加完整个晚宴，不过我觉得即使距离远了点待的时间短了点他们也是乐意的，至少表明他们在老康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一晃就四月末了，万寿节过去后的一个月，我还是常常想起那一天。
　　万寿节给老康办了千叟宴，场面很壮观，一眼望过去全是白头发没牙又哆嗦的老头，壮观是壮观了心也同时惊了，我真怕他们觉得深受皇恩一激动就过去了，不过还好主办方想的比较周到，每张桌子都配备几个太监照顾着，不远处还有太医侯着，不至于远水救不了近火。
　　不过这种场面旁观就可以了，参加就太折磨人了，所以没等散场我就找个时机溜了，在御花园吹凉风也比看着一群老头不停的起来跪下来的好。
　　凉风习习，驱散了四月末燥热的空气，那一刻我的心无比的平静。
　　“十三弟想见你。”四四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为什么他每次都要在这种时候出现，而每次出现都会扰乱我的心。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逮着机会就来堵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和四四之间会变成这样，每次话都不投机最后还要闹个不欢而散。
　　“我只是传句话给你。”四四嘴硬。
　　“现在已经传完了，你可以走了。”四四来找我绝对不是传句话那么简单的，我也猜到了七八分。
　　“妍儿……”
　　“胤禛，不要说了，你说的话基本都是我不想听的，十三我会去看他，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四四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如果这些话是我一直想听的那么我就不能听，我怕我会动摇。
　　外人都说四四冷面，其实他只是把感情藏的太好，他为十三和我做的就说明他有一颗温情的心，他的冷酷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把自己伪装成铜墙铁壁的同时也失去了接受别人温暖的机会，久而久之就会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把冷酷当成了一种本真。
　　“妍儿，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说呢，你就那么不信任我。”这一句话四四说的无比软弱，我听着很心痛。
　　“胤禛，也许有一天我会愿意听，可是绝对不是现在。”等这一切都过去，我们还活着的话你要说多久我都愿意听。
　　“好好，只要你愿意听，我保证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四四你想错了，那一天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一天。
　　“回去吧，皇阿玛该着急了。”这么跑出晚宴是不合适的，特别是我和四四在一起，保不准没有被人盯着……
　　“在想什么？”十三在我身边坐下。
　　不知不觉我又出神了，这万寿节都过去一个月了，怎么还老想着它呢，“在想时间过的真快啊，婉玉睡了么？”
　　“睡了，我见你没睡就来看看你。”婉玉嗜睡，十三就忙了，平时婉玉干的事都要他干了。
　　“胤祥对不起，那么久没来看你。”本来老康五月头就去塞上了，我也是要随行的，可是一想到婉玉即将临盆，就求了个恩典说是晚半个月再去，所以我现在才会在养蜂夹道。
　　“说什么傻话呢。”十三笑着戳了一下我的头。
　　“胤祥，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十三说的是挺正经的，可是我知道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宽慰我，这让我觉得很贴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呐，别戳我了。”这个十三还戳上瘾了怎么着的。
　　“妍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十三还没等我答应呢拉着我就走。
　　“胤祥，你说的好地方就是屋顶么。”天啊，屋顶这种地方是小情人约会用的，我和十三上来不合适。
　　“这里看天会很漂亮呢。”十三先找了个地儿坐下了，其实吧这个屋顶确实危险系数不高。
　　“你保证我不会摔个半身不遂？”
　　“不会，你看。”十三拽我坐下，伸手指着天。
　　谁不知道在屋顶上看天一定会有些星星之类的应应景，可是这也太多了不会，深邃的深蓝色天空加上点点星光，真的很漂亮。
　　“在这看天就和在草原上看天一样，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我就在草原上。”十三这是在麻醉自己。
　　“你是要瞎了还是死了，说的好像再也看不到草原的天空一样。”我忍不住瞪十三一眼，好的不想尽想坏的了。
　　“刚来的时候我一直想着要出去，可是现在我不会那么想了，我怕想了出不去更难受。”十三低下了头，眼里是深深的落寞。
　　“胤祥，你可以想，因为终究你会出去的。”不要灰心，千万不要灰心啊。
　　“要多久呢，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还有九年，就这几个字我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我怕十三真的会失望，说实话九年并不短。
　　“胤祥，我们认识八年了吧，你看都那么久了，可是回头看看时间是过的多快啊。”时间就是这样，想想很慢过过很快。
　　“妍儿，你不用安慰我，这八年我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怎么过，还不就是这么过。
　　“丫的你给我闭嘴，你就是在画地为牢，困住你的不是宗人府不是养蜂夹道，而是你的心。” 还非逼我骂醒你不可了。
　　“妍儿……”十三没想到我会上火，转过头呆呆的看着我。
　　“胤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你为什么不能趁此机会多看看书多练练武呢，这样消极的等待下去即使出去了也会变废人的，你要怎么去帮胤禛啊。”你的老寒腿呐，真想气死我啊。
　　“我明白了。”十三郑重的点点头。
　　“要真明白才好。”别光说不做。
　　之后我和十三一直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看着看着就被周公引诱过去了，导致大清早婉玉找不到我们给急的啊，后来无意中抬头才看见我们四仰八叉的躺在屋顶上睡觉，气的她震天一声吼就把我们两个直接震下来了，后来足足教育了一个时辰才放过我们，看来怀孕的女人真伤不起。
　　那个时间越临近五月二十五我就越淡定，反正我是知道到了那天婉玉才会生，可十三不知道啊，他整天神经兮兮的都快搞的我神经衰弱了，为了安抚他紧张的心我把太医稳婆直接全招来了，省的十三老瞎叫唤。
　　在五月十九日半夜婉玉开始阵痛，然后整个院子的人都不用睡了直接起来忙活，我知道这痛跟生的时间跨度很大，加上自己也生过，没怎么着急，搬把椅子就在婉玉屋外喝起茶来。
　　不过人家十三着急啊，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比较淡定直接把他当背景。
　　“妍儿，婉玉不会有事吧。”
　　“妍儿，我好紧张啊。”
　　“妍儿，怎么那么久都没动静呢。”丫的十三，我敲晕你算了。
　　“没那么快，你给我坐下等着就成了，我给你保证一定母子平安。”婉玉都生那么多个了，怎么也算是个有经验的产妇了，而且历史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我一点也不担心。
　　天大亮了的时候屋里传来了婉玉的叫声，热水不停的送进去，稳婆的声音也隐隐能听见，估计再过一时半会孩子就会出来了，果然不多久孩子的哭声就响起了。
　　稳婆出来报喜，说是个小阿哥而且母子平安，十三听完就笑了，是那种充满希望的笑。
　　等屋子收拾好后，我和十三进去看了婉玉，她虚弱的躺在床上，孩子被包好放在她身边，我一看就和福瑞出生的时候一样小小的皱皱的。
　　“婉玉，辛苦你了。”十三迫不及待的抱起孩子，去外面得瑟了起来。
　　“妍竹，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婉玉拉过我的手。
　　“有话等你好点再说，一时半会我也不会走。”我希望婉玉能好好的养身体，她以后还要生呢。
　　“不，我现在就要说，这个孩子认你当干娘，我和爷都愿意的。”不愿意也不行，“还有我希望你能带他走。”
　　“什么？”带他走，婉玉这是什么意思啊。
　　“妍竹我跟你说实话，我和爷都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也许会是一辈子，我们不要紧可是我不想孩子跟着我们在这里受苦，他是无辜的，他应该和别的小阿哥一样长大。”我被婉玉的慈母心感动了，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一定会这么做。
　　“我没有带过孩子，你不怕我带坏他？”连福瑞我都没有带过，我能带好弘皎么。
　　“只有交给你带我才会放心，而且你一定能带好他，我和爷都相信。”
　　“婉玉……”
　　“妍竹，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哪怕孩子不在自己身边，只要他能好什么事都愿意做，这种心情你能明白么？”
　　我怎么不能明白，现在的婉玉就跟当年的我一样，那种心情我能体会，就是因为能体会，我才知道婉玉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弘皎托付给我的，就如同我当年把福瑞托付给老康一样，同样的心痛同样的充满希望。
　　“婉玉，我郑重的答应你，一定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待他的，你放心。”
　　“谢谢你，妍竹。”婉玉眼角流出的泪水是幸福的，我知道。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曾经的我也经历过，我知道把孩子送走是要下很大决心的，心虽然会很痛但还是对孩子的希望占了上风，一切都只要他好，婉玉很伟大。
　　现在我变成了那个被托付的人，面对这样的婉玉就如同面对曾经的我一样，我终于体会到了老康当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必需完成承诺的决心。同时它也是一个母亲的希望，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只要他能好什么都愿意。
　　不过婉玉比我幸福，她想孩子可以见，我却见不到，甚至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以后弘皎就是我的孩子了，我要为他做一些我不能为福瑞做的事，我也答应了婉玉要好好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