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女王：红玫瑰的权杖》梵净仲

7、案例会上的惊鸿

　　图书馆的“偶遇”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陆北辰的生活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他试着通过一些渠道打听楚云舒，得到的信息却简单得令人意外——贫困生，省状元，法学院，除此之外，一片空白。没有社交媒体，没有娱乐活动，像一个只存在于教室、图书馆和打工路上的影子。

　　这种神秘感，配合她那清冷容颜和惊人才学，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陆北辰身边从不缺主动贴上来的美女，但楚云舒这种对他明显“不感兴趣”的姿态，反而彻底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他开始“偶遇”她。在去法学院上课的必经之路，在她常去的食堂角落，甚至在她打工的咖啡店附近。他尝试着用对待其他女孩的方式，邀请她参加派对，去看他的赛车，都被楚云舒以“要上课”、“要打工”、“没时间”等无可挑剔的理由，平静而干脆地拒绝。

　　她像一株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看得见，却难以靠近，更别说采摘。

　　陆北辰非但没有气馁，那股势在必得的劲头反而更足了。

　　楚云舒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需要添一把柴，让这把火烧得更旺，并且，要烧到那个能决定她最终能否进入陆家的人的眼里。

　　机会很快来了。

　　经济学院举办一场高规格的案例研讨会，主题是“新兴市场资本流动的风险与机遇”，邀请了业界知名人士和校友参加。传闻陆氏集团的掌门人陆振华也会出席。

　　这种场合，本来与大一新生，尤其是法学院的楚云舒无关。但她通过法学院一位欣赏她的教授，以“学术志愿者”的身份，拿到了入场资格。她的任务很简单，负责引导和分发材料，但足以让她进入会场。

　　研讨会当天，学校最大的报告厅座无虚席。前排是重量级的嘉宾和校领导，后面挤满了经管院的精英学生。

　　陆北辰也来了，坐在靠前的位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种学术场合对他而言颇为无聊，他来，更多是因为父亲在场。

　　陆振华坐在嘉宾席正中，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不怒自威。他只是坐在那里，就自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会议进行到一半，是自由提问环节。一位知名投行的分析师刚刚做完关于东南亚资本市场的报告。

　　主持人惯例地问：“各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台下有些窃窃私语，但没人第一个举手。这种场合，提问需要水平和勇气。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在会场侧后方响起：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旧牛仔裤、却难掩清丽姿容的女孩，站在志愿者服务的席位旁，举着手。她身姿挺拔，眼神澄澈，没有丝毫怯场。

　　是楚云舒。

　　陆北辰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猛地坐直了，眼中闪过极大的意外。她怎么会在这里？

　　陆振华的目光也扫了过去，在看到楚云舒的瞬间，他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这个女孩，气质过于出众，尤其是在这一片衣着光鲜的学生中，她的朴素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主持人愣了一下，还是将话筒递了过去。

　　楚云舒接过话筒，目光看向台上的分析师，语气平稳，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

　　“感谢您的精彩分享。您刚才提到，当前涌入东南亚部分国家的短期资本，主要看好其劳动力成本优势和基础设施建设的潜力。但我注意到，您在分析其外汇储备充足率时，引用的数据是三个月前的旧数据。”

　　她顿了顿，继续道：“根据国际清算银行上周最新披露的数据，该国外储因为其央行为维护汇率稳定而进行的干预，已在过去一个季度下降了近12%。而与此同时，其短期外债与外汇储备的比率，已经逼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划定的警戒线。”

　　“我的问题是，在您看来，这种外储快速消耗与短期资本持续流入之间的背离，是否会显著增加该地区在美联储可能的加息周期中，爆发类似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的系统性风险？您的模型是否考虑了这种极端流动性逆转的 scenario（情景）？”

　　整个报告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台上的那位分析师，脸上的从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凝重。他显然没料到，一个看起来像本科生模样的志愿者，会提出如此专业、如此犀利，直指他报告核心脆弱环节的问题！而且，她引用的还是最新、最冷门的数据！

　　台下的学生们，大部分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分析师的表情，也知道这个女孩的问题非同小可。

　　陆北辰彻底怔住了。他看着站在光影里，面容平静却仿佛发着光的楚云舒，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这一刻，她身上散发出的智性光芒，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和他平时接触的那些女孩，完全是云泥之别！

　　分析师在短暂的尴尬后，迅速调整状态，不得不承认楚云舒指出的问题非常关键，并试图从其他角度进行补充解释，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经被问住了。

　　楚云舒听完他的解释，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微微颔首，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您的解答”，便将话筒递还，重新坐回了志愿者的位置，仿佛刚才那个掀起波澜的人不是她。

　　整个过程，冷静，克制，一击即中。

　　陆振华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他的目光在楚云舒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然后转向旁边有些失态的儿子，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欣赏。

　　研讨会结束后，人群开始散去。

　　陆北辰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楚云舒，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

　　陆振华在秘书和校领导的簇拥下向外走去，经过志愿者席位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正在低头整理材料的楚云舒身上。

　　“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刚才的问题，很有见地。” 陆振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楚云舒抬起头，对上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她的心跳在那一刹那漏了一拍，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一种直面仇人的、冰冷的激动。但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陆先生过奖。我是法学院大一新生，楚云舒。” 她微微躬身，礼节周全，态度不卑不亢。

　　“法学院？” 陆振华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不错，很不错的苗子。好好努力。”

　　说完，他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楚云舒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而充满压迫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缓缓直起身。

　　她知道，她成功了。

　　不仅让陆北辰的征服欲燃烧到了顶点，更重要的，是在陆振华心里，留下了一个“聪明、有潜力、值得关注”的印记。

　　这把火，已经烧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陆北辰终于摆脱了旁人，冲到楚云舒面前，眼神炽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楚云舒，我请你吃饭！这次，你不能再说没时间！”

　　楚云舒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几秒钟，直看得陆北辰都有些紧张起来。

　　然后，她嘴角极浅地勾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是在笑。

　　“好啊。”

　　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