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枝》沉鱼溱

4、山水暴出

　　文雅堂初试，前三甲获举荐信，年后入京参考。
　　自从报了名，秦秋水便去文昌阁借了很多书籍在家中专心备考。
　　刘氏与秦茫一心扑在生意上，且由郑秀琳应付着，秦秋水落得轻松。
　　烛台上的火苗摇摇曳曳，将正在温习之人的影子一半照应在木桌上，一半照应在破损的墙壁上。
　　最后一笔落下，秦秋水伸了个懒腰，终日危坐四肢有些许僵硬，决定出去走走。
　　推开门发现外面落着连绵细雨，这才发觉这雨好似下了一天。
　　抬头望向苍穹，整片天地灰蒙蒙一片，张着一张巨口，要吞没一切，不知何时这雨才能停 。
　　这场雨接连下了几日也不见停。今日是归还书籍最后的日子，她还需要再多借些来看。
　　郑秀琳给她拿蓑衣，不放心的说:“这雨不知何时停，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这几日总是腿疼，在家歇着。”秦秋水接过蓑衣。
　　接连几日的雨，地面积聚不少残枝落叶。
　　推开藏书阁的大门，看守藏书阁的老书吏并不在，门却开着？秦秋水走近登录桌案，发现砚台下方压着字条:自己登记。
　　将书放回原位，划去登记册上的姓名，再次记上要借阅的书籍。
　　出了藏书阁，雨下的越来越大，秦秋水不做停留，将书用油纸包着，放入包袱。
　　穿过前方的沟谷再步行六七百步便可以见到清水村了。
　　突然之间，天中爆发一声轰响，死龙鸣，压的人喘不过气。不待反应，瞬息之间，地面颤动，左侧山坡瞬间坍塌，数丈高的泥浆卷着巨石树枝奔涌而来。
　　“跑！”强大的求生本能让秦秋水立马向一侧山坡上跑。
　　“哈！哈！哈！”秦秋水弯腰扶着树喘着粗气。
　　走蛟！
　　听着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确认自己还活着，秦秋水慢慢划下去，倚着树干。
　　天渐渐黑了，现在并不适合下山。四处观察了一下周围，此处平坦，土壤也没有松动的迹象，决定在此处呆一晚，次日下山。
　　但要找处避难之所，这雨并没有停的迹象，若是淋一整晚也撑不过明日了。
　　耳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转身寻去。
　　是个山洞，里面还有火光。心中一喜，想来有人同他一起遭了难。
　　秦秋水朝山洞走进，发现里面躺了一个男子。衣衫凌乱、面容脏污，但还是能看出来衣衫用的是专供皇亲贵戚用的天蚕丝料。
　　皇室中人怎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这人看着不过弱冠之年，仔细想来只能是三殿下万庭墨。若是他的话，出现在这倒也是有理由的。
　　还是过得这么不好，秦秋水走到他身边蹲下。见他脸色潮红，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便觉不好，伸手一碰果然很烫。
　　若是一直这样烧着，明日便烧死了。
　　先去外面接了点雨水，想先给他喝点，可他牙咬得紧，水从手里流干净了也没喂进去，只能先放弃。
　　正在纠结要不要冒险下山时，心脏处传来异样的感觉，感觉心脏处在一团火焰中。
　　秦秋水捂着心脏，面露苦色，下一秒感觉什么东西顺着衣袖掉落。
　　秦秋水将手伸入右手衣袖，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包装从未见过，蓝白色的，还画着还有一个围着花瓣的……人？上面写着些字她不这么认识的字，秦秋水眉头微微皱起。
　　占地最大的五个字中只认出三个字“洛”“芬”“粒”。
　　接着往下看什么症？疼？这是药？
　　秦秋水被一只手碰到，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万庭墨迷糊间将手滑落，抬头看他，发现他嘴唇在一张一合的嗡动，但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秦秋水凑到他嘴边听。
　　“……书……”呼出的热气打在耳边。
　　“书？水！”秦秋水反应过来，跑外面又接了捧水。
　　将指尖放入万庭墨微张的下唇上，水流顺着指尖流入口中。来回几次才停下来，还是这么脆弱，秦秋水想。
　　见他又要睡去，秦秋水赶紧把刚才小盒打开，里面是蓝色的长条小东西。
　　拿出一个撕开，里面是白色的小颗粒，去外面接了雨融化。在他睡过去前，喂进了他嘴中。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万庭墨开始发汗，看来这药是管用的，秦秋水放下心来。
　　一直到后半夜，秦秋水确认万庭墨没事了，才靠着墙睡过去。这一天太过惊险，郑秀琳见她一日未归，定然会焦急，明日一早便回去。
　　感受到光打在脸上，刺的眼疼，秦秋水把脸扭到另一边，缓了会才睁开眼。
　　原本该靠倚在旁边的万庭墨竟然不见了，秦秋水扭身望向洞口，发现他正坐篝火旁烤着。
　　万庭墨见她醒了，起身行了个礼，恭敬开口:“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好了？”温和有礼，还不错。
　　“好多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他日必将备礼拜访，以谢救命之恩。”他半睡半醒间便觉得有人，以为是侍从，醒来才发现竟是位素不相识的姑娘。
　　“在下庭黑土。”
　　秦秋水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秦禾火，拜礼便不必了，他日若有求还望相助。”
　　“自适应该，只是我非本地人，怕是难以及时相助。”万庭墨如实回答，他也并不想牵扯过多。
　　“公子哪里人？我在此也不会久留，他日或许能重逢。”
　　“京城人士，姑娘不是本地人？”看她身着不像啊。
　　“本地人，年后去京城。”
　　“既如此，姑娘他日若有事去京城南姚酒肆找庭黑土，在下必定鼎力相助。”
　　“那便多谢公子了。”秦秋水行了一礼。
　　连绵数日的雨终于晴了，天光大亮，二人赶紧下山。山坡处向下望去，一片狼藉，满是断树残枝，被卷走的房屋。
　　万庭墨要去镇上，二人于是分道扬镳。
　　他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本该带他去，可她得先回趟家，若是带着他去恐遭是非。
　　秦秋水实在担心郑秀琳，自己一夜未归，她最近还总是腿疼，也不知如何才能好。
　　紧接着便感受到心脏巨痛，和昨晚的状况一样，然后又有什么东西从手边滑落下来，这次直直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