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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插曲:『我』的起源 ...

  •   【人们看不到我,
      我是无形的
      就像失落的
      卡尔克萨

      褴褛的迷雾
      把我隐藏
      而那些经过的人会
      变得盲目……】

      漆黑就快要将意识淹没,
      记忆却还保留轮廓轮廓。

      呢喃若咒语梗塞喉咙,
      形体漂泊于深邃星海,

      无论感情或记忆,
      都更将要甦醒。

      来吧,清醒的拂晓就要到来了。
      而祂亦会再度————

      *****

      (1)

      ————灼热地燃烧著;炽烈地焚烧著,
      点点星火如燎原似熊熊灼烧著那片金黄荒野。

      飘渺虚无包裹著这个空洞世界,
      绝望感情紧挨著那道界线,

      悲叹著这裡没有欢笑和喜悦,
      唯有痛苦和亵渎会继续纠缠下去。

      诚然这个世界已经迎来终焉,
      但那颗飞驰流星却在此划破死寂,

      拖曳痕迹彷彿能照耀一切深邃黑闇。
      纵使长夜漫漫依旧携著火种,
      贯穿所有污秽和不淨。

      流星坠地霎时裂成无数碎片,
      残存馀光为世界带来黎明曙光,
      阿斯兰特因而重获新生,
      迈向X000年……

      “……好啦,故事讲完囉。”
      “这就是为什麽这个世界会诞生。”

      犹如回味老旧记忆那样,
      又与阐述事实相差无几似,
      无非是为故事感慨著。

      诚如那时候一样,
      刹那间就会支离破碎,
      相似玻璃摔得散裂残败。

      虽说感情和记忆尚未调适恢复,
      但是她还是体会到热潮触动心灵,

      远方的高悬豔阳温煦明媚,
      就像那童稚脸庞一样,
      依旧无比温暖……

      感觉到那股灼热感了吗?
      有谁炯炯有神地观察著自己。

      斜眼瞥见那双灵动水眸瞧著她,
      纵然看似缄默无语实则满怀期待。

      可爱模样无声说著她意犹未尽,
      望眼欲穿如是要以视线烧穿,
      绯红头髮蹭得她皮肤发痒。

      “妳还想继续听吗,艾露莎?”
      “嗯嗯!我想继续听故事!”

      只要面朝那纯真脸蛋道出轻声细语,
      那红髮孩儿就会喜不自胜地疯狂点头,
      无论内裡再怎麽铁石心肠也会为此动容。

      提优鲁无奈且宠溺地浅笑著,
      不知为何她渐渐习惯身边有她,
      好像连孤傲和寂寞亦被驱散乾淨,
      变得不再一直孤身独影。

      “那好吧,我再找个故事书给妳听。”

      墨黑长髮自烂漫朝霞下浸润成灰濛濛,
      黯然眼帘裡微微光辉闪过流溢而出,

      每当有未知波动掀起心潮波澜,
      淡漠神情便不自觉地鬆懈,
      冰封霜雪也会融化吗?

      提优鲁摇摇头,
      仅仅是捧著书籍,
      再次缓缓开口说道:

      “这次就从那颗毕宿五(Aldebaran)开始说起吧。”
      “很久以前,有个旅者因为意外沉眠在那颗星星……。”

      就算是再怎麽平凡无奇的日常,
      也会被刻划在每一个瞬间中。

      直至记忆被她再次带走,
      回归湖泊深处———

      ———喔,差点忘记。
      她叫提优鲁.阿尔黛巴兰,

      其实她来自其他世界,
      和艾露莎同住中。

      虽然她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摆烂人士,
      但她目前姑且算是艾露莎的监护人。
      听起来非常奇妙吧?

      某种意义上她也算喜当妈了,
      这个情况放以前让她还会觉得自己有神经病,
      然后现在流程居然直接快进到养孩子。

      (2)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就算思绪崩解成几千几万个碎块,
      那份罪恶力量亦会将记忆和情感激活,
      哪怕她身在异界也依然……

      “靠北,这种事情怎麽还来啦!”
      “我他妈到底还要经历几轮?!”

      倘若她没有无缘无故地被召唤到陌生环境,她定然不会刚醒来就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吧?提优鲁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更倒霉,尤其是联想到自己被当成替代方案更感到可悲了。

      谁家降灵术式规划到最后才发现把名称拼写错误啊?基础知识和标准答案有所偏差没关係,但是阴错阳差把无辜成员拉下来她要严厉斥责,这都能牵扯到她这个睡觉人士。
      没什麽可以比刚起床便发觉到自己来到异世界更莫名其妙了。

      提到这档事提优鲁不由得再骂几声:“一群白痴魔导士。”

      用魔法检查法阵结构和预定召唤目标请问是会让他们当场暴毙吗?!

      拼写错误又是啥新奇的智障失误?魔法学校是没教他们原典事蹟和读写能力吗?

      “再继续回想我怕是要折寿,即便我现在没有寿命问题……。”儘管因为时光流逝回忆愈发黯然无光,但提优鲁很笃定这档事会被她记得清清楚楚,来龙去脉这麽离谱想忘掉都难啊。

      简单概括:这次事件全都要归咎于那群脑瘫魔导士把神明称谓搞错。

      没有他们拼错名字她就不会被召唤到阿斯兰特,她是可以体谅那群魔导士因为世界快要毁灭所以病急乱投医,但是将她拉到这裡怎麽想都很生草,她原本还打算睡个天荒地老。

      结果她落个帮那群魔导士收拾烂摊子,那个应该被召唤的神明反倒是渺无音讯。

      整个过程比奇幻漂流更奇幻,电影编剧不找她取材实在糟蹋这麽一个案例。

      当然,前提是那伙电影编剧能想方设法地找到这裡来。

      (3)

      纵有万般愤慨和执念堵塞在胸襟挠得心神乱糟糟,
      照样是没办法改写现实状态已然覆水难收,

      当初她究竟是为什麽非要见义勇为?
      明明那时候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已经什麽都不想思考了。”
      “我现在只想睡觉……。”

      她拖著那沉重身体寻觅著栖身之地,
      漫无目的地走在那荒芜大地上,
      徒留那疲倦精神无精打采。

      多麽希望能够就这样随波逐流地沉眠啊,
      若真可以得偿所愿那麽她便能忘却吧?
      将悲伤和痛苦尽数抛诸脑后。

      蔫她头耷脑地依靠在雕像边,
      她本就是一块意识碎片,
      理应随波逐流地漂浮游荡,
      然而却被魔法强制呼唤到阿斯兰特。

      蓦地穿越后剧烈撞击接踵而至。
      这股波动促使单薄思绪再次裂开,
      而她溃败成无数个‘我’

      “其他的‘我’肯定在沉眠吧。”
      “我现在感知不到它们的回应。”

      ‘我’就像失联卫星那样,
      当个体与个体之间的连繫被断绝,
      那麽她便会变成残骸独自梭巡。

      因为失去所有链接和情报交流,
      她更觉得此刻索然无味,
      甚至连滞留意义都毫无价值起来。

      想要无人知晓地做著漫漫长梦,
      声响如是真挚地向尽头荡漾,
      毕竟无论是活著还是呼吸,
      对她来说都如此可怕,
      就连随便死掉亦不被现实容许。

      若然磊落光明必将捎来阴影,
      那她绝对是无法抓住光吧?
      仅会朝著深渊坠落而去。

      “还是好想睡觉啊……。”
      “我果然不适合参与这种事情。”

      或许在很久以前她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认为自己能够担当主角肩负使命和责任,
      觉得不管怎样都会像宝石闪耀光辉。

      但是事到如今回首前尘往事,
      有的只是种种懦弱举动和逃避藉口,
      不愿承认自己只是颗受损石头。

      此刻先这样就好了,
      黯然世界令她如此朝思暮想著,
      微弱光华洒落那尊庄严雕像,
      继续做著循环往复的梦。

      (4)

      点点声响潜藏于间隙与裂缝,
      似箭光阴如漂流浮沫流过指尖,
      恣肆睡意紧紧包覆著如此残缺身,
      假使未有向阳花坛映射那温煦暖光,

      这颗无名之星怕是持续会迷惘,
      饶是连等到拂晓亦颤颤巍巍,
      妄图一丝救赎直达深渊,

      听闻那若游丝呼救是怎麽哭诉,
      希冀有朝一日可以释怀那份胆怯。

      好似辗转难眠;又似沉沉睡去,
      心裡对自身价值和意义瞭若指掌,
      却始终逃避著面对现实,
      为此选择接连不息地蜷缩形体,
      就算被风吹雨打也还是不愿甦醒。

      但是,为什麽她会听见婴孩的哭声呢?
      那嚎啕啼哭竟如祈祷般真挚有力,
      犹如黎明曙光笔直照彻阴霾,
      为她点亮出一条明朗路线。

      “为什麽有婴儿在哭?”
      “是谁将自己的孩子丢在那边?”

      无数个疑惑源源涌进心头,
      再怎麽浑浑噩噩也无法视若无睹,

      于是她决定清醒过来,
      窥探衝动迫使她缓缓挺直身板,
      寻找那个被遗弃的孩子。

      这裡是菲欧雷王国-罗兹玛利村,
      距离她上次醒过来已经不知道什麽时候,

      她迷迷糊糊地控制这具刚塑成的躯体,
      凭藉著徐徐风儿迅速锁定目标位置,
      那孩子就在教堂门口前———

      “———这样啊,妳也是被遗弃的吗?”

      襁褓里稚嫩婴孩哭得撕心裂肺,
      如是在透过哭喊倾诉自身遭到抛弃,

      绯染头髮稀疏却似火鲜红,
      褐色眼睛大概是因红肿无法睁开,
      柔软肌肤如纸单薄惹人怜爱。

      她不忍目睹这孩子落个自生自灭,
      深思熟虑后确定带回去亲自扶养长大。
      儘管她连自己都没办法照料好,
      不过却深信著或许她比谁都顽强。

      若果是这孩子的话,
      肯定会比自己更加光彩照人吧?

      这麽思量著,
      决议将其引导至悠远路途,
      愿回应祈祷眷顾孩儿。

      (5)

      在罗兹玛利村找个位置定居不算什麽难题,
      随手挥挥满山遍野便腾空出一整片平地。
      建造避风港之类更是易如反掌,
      就算目前这具身体并非本体,
      也无需费尽千辛万苦构筑房屋。

      只要按照蓝图循序渐进,
      一栋别緻木屋就能立刻在眼前显现。
      从头到尾毫不费吹灰之力,
      某些时候她还挺庆幸自己掌控各种力量。

      “提优鲁.阿尔黛巴兰,这个名称应该挺符合这个世界的取名方式。”
      “虽然我自己倒是不怎麽习惯这个名字……不过也只能用了。”

      若非必要她也不愿意使用假名来沟通交涉,
      应该没有人会轻易捨弃原来的本名吧?
      但是她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真的解放真名游走于此世间,
      估计会招来无数灾害和污秽,
      那麽一来阿斯兰特毫无疑问会再度覆灭。

      种种因素影响决断,她索性弄个假名,
      她真的不想再被捲入那些纷争中。

      提优鲁垂眸瞥过双臂裡那个小婴儿,
      小小身体受襁褓裹住不受风寒,
      嘴边奶渍明显没有擦拭乾淨。

      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自己疯掉了,
      连自己顾不得还一时兴起打算领养,
      换作是以前的那个孤僻自己,
      肯定会对此狠狠地冷嘲热讽一番。

      “让我想想该给妳取什麽名字。”
      “妳的名字叫—————。”

      碍于自己实在没啥奇思妙想可发挥,
      提优鲁难得动用观测能力去阅览纪录,
      理应是毫无任何关联,
      但却在刹那间深受震撼和衝击。

      她呆愣地看了会儿怀中婴儿,
      力量的调动让她找回一点关键记忆。

      “—————艾露莎,就叫艾露莎。”

      仅仅只是艾露莎而已,
      她听闻心声这麽喃喃自语。

      (6)

      照顾孩子远比提优鲁预想中更加艰难,
      要是知道她可是生活不能自理人士,
      连自己都无法处理何况是婴儿?

      不过办法总比烦恼还多样,
      至少她还是按照扶养手册养胖了,
      谁能想到她竟然真的把小孩养起来,
      而且还养得有模有样,
      该有的都没有少:

      衣服:拿张衣服设计图丢给魔法裁缝机就搞定了。

      食物:鸡猪牛羊蛋奶鱼和蔬菜一个不落,丢给自动烹饪灶台。

      住处,住宅就是目前这栋木屋。

      交通:她想带艾露莎去哪就去哪儿。

      娱乐:亲自陪玩,再不济艾露莎还有村庄裡其他同龄孩子可以玩。

      教育:她奉行自愿制度,艾露莎想学就教给她,不愿意的她就直接不教。

      基础识字、读写阅读、地理和历史、植物和动物图鑑、生活自理能力,
      再到魔力感知、体能训练、剑技指导、勇气测试、急救方法,

      根据艾露莎当前岁数她会选择适合教材,再从实际情况调整细节,
      她的目标是将艾露莎培养到不需要自己也能毅然存活。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休养,莫说连她都不晓得自己什麽时候会再沉睡,
      这具身体终归是一块残缺碎片,时候到了就会回归沉眠状态,
      到那时艾露莎可能就只能靠自己了……

      (7)

      从何时起意识到孩子逐渐成长到超出预期呢?
      星霜荏苒岁月无情流逝,待她回神时却是白驹过隙。

      也许是无尽寿命让她对时间概念愈发模糊,
      亦或是艾露莎转变过程让她惊叹连连,
      那孩子脱胎换骨竟来得这麽快……

      “啊,妳说为什麽我不吃我煮的那些菜餚吗?”
      “怎麽说呢,我其实没办法吃出自己煮的食物味道。”

      并非是被那份罪恶力量剥夺走味觉和嗅觉,
      纯属是她长时间靠著捷径偷懒而自食其果,

      导致因为过度使用权能渐渐麻木,
      对自己所制造物变得毫无兴趣,
      最终结果就是现在她分辨不了味道差异。

      提优鲁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嘴裡叼著外面採买的麵包和苹果。

      儘管她无法嚐到自己煮的菜是啥滋味,
      但她依旧保有基本味觉,
      她还是可以嚐出其他人的菜是什麽口味。

      艾露莎神情流露著忧心忡忡:“提优鲁小姐您居然是这样吗……。”

      实话实说,她很喜欢提优鲁小姐为她烹调的各种菜餚,
      尤其是在旁边看著她是怎麽运用魔法同时煮多样菜后更是敬佩无比。

      只是如今这番消息让她莫名感到如鲠在喉,
      唯独自己的监护人无法分享这份味觉飨宴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麽未来换我煮给您吃吧,提优鲁小姐!”
      “我会想办法重现那些菜餚味道让您品嚐的!”

      那面脸庞虽是稚气未脱却闪烁著灿烂光彩,
      那双眼瞳俨如无声宣誓将来应做事情,
      就算她只是头脑发热才会这样信口开河,
      依然深刻地感觉到那股心意何其炽热真挚。

      没有一丝虚伪和撒谎,
      唯独沸腾感情犹如滚开似喷薄欲出,
      笔直地闯进心扉—————

      “—————如果是这样,那我会期待艾露莎妳喔。”

      吾家有女初长成,那种情况莫属如此吧?
      提优鲁顿时感慨万千,欣慰感情溢于言表,
      她好像能够理解那些父母为什麽会情绪激动了,
      小孩这麽成熟聪慧体贴,是个正常家长都会感动。

      不过,为什麽偏偏是说给她听呢?
      提优鲁甚是不理解这种情感,
      出于理性,她不建议艾露莎对她用情过深,
      太过倾注爱意只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那孩子应该去寻找更值得她爱的人们。

      (8)

      当拥有时间受到束缚和制约,
      等待她的即是漫长沉眠。

      偶尔在沉睡时可以听闻呼唤迴盪,
      偶尔在梦裡遇见未来光景敞开,
      无数个她至今还是下落不明,
      作为迷途碎片又该怎麽办?

      “感觉好像忘掉了什麽事情。”
      “那件事对我很重要吗?”

      那是来到阿斯兰特后所缺损记忆,
      伴随那场猛烈坠落彻底丧失,
      什麽时候才会将其取回呢?

      她缄默不语,
      仅仅是继续沉眠。

      (9)

      我应该是这样才对,
      平淡的生活,
      耀眼的自己,
      填满的幸福。

      目睹自身为所有人展现洋溢热情,
      检视源源暖意自胸襟深处扩散。

      她不应该变成这样,
      逝去的日常,
      崩溃的理性,
      烧灼的厌恶。

      眼睁睁望著所爱景色全数烟灭于茫茫火海,
      见证那最后的碎片如星光消散流逝,
      像场梦一样见她身影坠落而去……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10)

      浓厚墨蓝一笔笔勾画著垂怜夜暮,
      为星泪和月痕构筑交织成绝景,
      多麽令人怜惜疼爱啊,
      就算这场梦为挣扎无果……

      “……艾露莎,妳是作恶梦了吗?”
      “嗯,是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窗前澄澈月华凝练如霜,
      温暖床榻始终包裹著这具身体,
      但是劫后馀生感却如影随形纠缠不休。
      艾露莎死死捉著提优鲁衣角,
      表情很是担惊受怕。

      “好好睡吧,艾露莎。”
      “我就在妳身边。”

      声响若洪钟敲响寂静,
      如同神圣光明引导著她,
      不在乎深邃黑闇是何等险恶。

      月亮唱著摇篮曲,
      只管朝向黑夜尽头。

      温馨点滴与回忆交织成牵挂,
      就像那灼热篝火永不熄灭,
      此刻她们是心灵相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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