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谈笑间，厉鬼灰飞烟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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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中二病、缺德还反社会的醉鬼肇事司机说的还真没错。
随手把整装变零售的小五帝钱放进裤兜，关山越用余光偷瞄道士们施法进度，前摇还没完，真是够了。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他学着古早影视剧里的台词，敷衍且古板无波说，“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不然你真的会死得很……惨。”
“就算你们刚才借助那些符纸、铜钱剑、桃木剑侥幸伤到我了，可你们没有多少手段和存货了，马上，你和那些老头老太太就会像那几只妖怪一样躺在地上等死。”
“哦。”
怨气从不远处校园进入体内，力量渐渐复苏，肇事司机厉鬼本想给关山越一个蔑视的眼神，奈何两人形象气质天差地别，怎么摆动作都不伦不类。
当人的时候气量狭小，做了鬼也是狗改不了吃屎，厉鬼把自己气嘴斜鼻子歪，干脆指着鼻子挑衅骂脏话，轮流问候关山越的女性亲戚朋友和祖宗十八代。
道士念咒占着嘴有心无力，后排躺在地上的妖怪很讲义气，立刻语言支援自家人。
猫狗兔龟鼠与厉鬼隔空用人话激情互喷，时不时夹杂几句“哈——！”“呜汪！！！”“吱！！！”
言语纠纷的主角关山越无动于衷，他根本没有家人，或者说，他也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家人。
骂战发展到白热化阶段，厉鬼一方面积蓄力量，一方面也是心有忌惮，只是在原地跳脚破防。
最年轻的中年女道士嘴皮子利索，率先念完前摇咒语，一句话宣告文斗结束，“先天八卦阵，关处，控住他放阵眼。”
肇事司机反应不慢，怨气凝结成巨掌拍向关山越，关山越熟视无睹蹬地拧身，鞭腿正中厉鬼胸口，巨力不但打的厉鬼胸腔凹陷，连重新聚拢的怨气都打散一多半。
巨型鬼掌接近关山越身侧时，轰然消散，连关山越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不待肇事司机下一步举动，关山越闪身到背后擒住手腕并到一处旋拧，一手握住麻花似的胳膊下压，一手掏口袋，脚狠踹膝关节。
除了手段暴力，那只是个最常见不过的警察抓捕犯人的姿势。
厉鬼毫无反抗之力跪伏，狼狈不堪，丑陋挣扎也无济于事，他痛到面目全非，难以置信质问：
“你为什么能直接碰到我？那几个妖怪都是变成原样才能……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公务员。”关山越语气淡淡，低头看眼身上行政夹克，暗符正隐隐发烫，已经到了报废边缘。
自夜幕到来时便呼啸不停的偏南风慢慢止息，转为以肇事司机死亡地点为中心向外流动，地面尘土四溢。
若是以阵外郑家驰视角来看便类似于台风，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自空中下涌落地后散开，将原本充斥其中黑色怨气替代驱逐。
“这不对，我的力量怎么恢复不了。”肇事司机厉鬼彻底慌了，“这不对，不对。”
我应该杀了你们立威，成为鬼王，坐拥美女后宫才对。
“警官，长官，领导，我错了！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我愿意加入特殊部门，愿意接受收编！别杀我，别杀我！”
关山越懒得搭理这种脑残话，提溜他到阵眼位置，摸兜掏出小五帝钱准备就绪，“兄弟姊妹们，稍微快一点儿，外头大阵已经布完开始运转了。”
“啊？老林这回动作这么快？”
那头中老年道士们还不习惯这种办事效率，着急忙慌赶进度。
关山越看他们差不多，不管厉鬼的惨厉哀嚎，按八卦对应部位，将小五帝钱分别塞进头、腹、足、股、耳、眼、手和口部。
道士们围在阵眼旁，仙风道骨一挥，道袍脱身悬空，开了自动导航定位一样层层笼罩住厉鬼。
关山越眼疾手快离开，眼看其周身怨气由八处镶了铜钱的部位奔涌而出，落在道袍上转为灵气飘散于天地。
紧接着，几人掐诀挥舞桃木剑，阵法变换，五行散厄阵霎时间转为聚灾阵，方圆数十里的怨气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样反方向汇聚，以厉鬼身躯及道袍为中转站缓缓转化。
腿脚麻利的中年道士们脚步不停转向躺尸中的妖怪同事，嘘寒问暖顺便偷rua两把。
头发最白的道士把桃木剑拄在地上一手锤腰，“临退休碰见这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多亏了关处您来得及时，不然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要折里头。”
“您抬举。没你们这一手倒置阴阳扭转阵法，赶明后啊，我也不用休息了，往死里干也不一定能处理完那些怨气。”
关山越摆摆手，从刚才老道打鬼那精神头来看，跑个半马都没问题。
“嘿嘿，领导，我们几个身上的家伙事儿除了把桃木剑全让这个鬼给耗干净了。”刚才那个嘴皮子利索的女道士指指烂七八糟的打斗后废墟，不好意思笑笑，“这次行动……”
“如实统计一下损失，全额报销。”都是同事，话说一半关山越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一会儿我把录像发给内勤让他们给批，必须发奖金、记大功。要是不同意我亲自去和冯局说。”
“还有那几个受伤的，不嫌麻烦的话直接送去常山动物医院，你们也可以顺路去省医院做个体检，一律走公款。”
没什么事比遇见个大方通人性的领导更让人痛快，道士和妖怪们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眼里都有光了。
“越哥！鬼死了吗？”
“小崽子你慢点儿，跑死我了……”
外围布阵组赶来驰援，郑家驰背着包领着箱子撒丫子狂奔。林师叔追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人到中年也是跑上百米冲刺了。
“再半个小时吧。”关山越摘走执法记录仪，脱下彻底报废的夹克随手撇到一边，漫不经心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正常流程怎么得小半天起步，托鬼域的福，这次是真下了血本了。
“太好了，明天八点开工……还能睡六七个小时。”郑家驰放好东西，满脑子都是休息。
“老林，可以叫后勤的人来收尾了，千万千万收拾干净，旁边就是重点高中，一帮子高三学霸准备高考呢，脑瓜子活得很。”关山越吩咐。
林师叔点头应是。
“鬼域也就这样嘛，也没刚车上说的那么吓人。”郑家驰无所事事，隔着老远探头探脑瞅厉鬼，道袍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其余人都在有条不紊清点物品损耗，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不然高低是要轮流给这臭小子上上课，再状告到他师父那里去。
“这顶多算是鬼域的边角料，少越级碰瓷。”关山越上传完视频环臂踱步，仰头下巴指指那只鬼，“这货新死没多久，生前醉到他亲娘站面前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不光智商堪忧还压根就不知道鬼该怎么打架，幻术、附身、怨气侵蚀、声波攻击、操纵物品、改变环境等等攻击手段一律没有，就傻不愣登站原地肉搏。
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快把你师叔他们逼到绝处，你想想，完全体的鬼域该有多厉害。”
人很难想象出超出认知的东西。
郑家驰只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咽了咽唾沫，张张嘴没说话。
“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部门从上世纪五十年代成立至今有八十多年，处理过大大小小的各种事件不计其数，但是。”关山越顿了顿，“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战斗减员都是因为鬼域，死在里边的少说也得死了一两万号同事。”
数据很直观，上万人是什么概念。
绝大多数鬼域都像这次一样形成中途被截停，全国各地加在一块，一年能有十个形成都算多，最近十几年更是少之又少。
郑家驰迅速心算了下……一个科里所有人填进去都不够平均值。
“就没有高手吗，凭一己之力直接杀穿鬼域的那种？”他问。
“当然有，只不过很少。”那个时代都不缺天才，关山越可汗大点兵，“你们茅山的历任掌门长老，少林寺的历任方丈住持，各个门派的历任门主，还有大部分行动处处长，都能独自深入鬼域活着出来。
“杀穿的话……我算一个，咱们副处也可以。”关山越轻笑，也不知道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难怪内勤放心让两个人过来处理，敢情一个就够了，他这个小道士纯是添头。
“他啊，你别看现在是个普通学生，画符摆阵的本事一绝，尤其是暗符，现在能批量生产用的就是他设计的模板……”
郑家驰:“……”
我知道，整个行动处都知道，您都说了百八十遍了。
“那为啥还是副处？”可怜下属尝试打断施法，“这么大的功劳，没道理啊。”
“论功行赏评职称的时候他不在，光升了衔，职务降两级挪到这儿了，等他回来怎么整也得官复原位，混个副局当当。”
“那您这么能打，也不至于……”
“哥以前也是京市的副局，这不没落了，贬谪出京流放燕郊，不过正好，我也不愿意搞那些人情世故，还是直截了当一点儿好。”
“……”
打扰了，原来是京官武将外调，怪不得在冯局面前腰杆嘎嘎硬，说话比谁都好使。
谈笑间，厉鬼灰飞烟灭。
后勤科风驰电掣赶来清扫战场，带领一众老弱病残强返回市区。
郑家驰自觉接过司机的活，关山越一刻不停处理好刚才画的大饼，才来得及看另一部手机里的私人消息。
乍一看很多，可除开各个app的推广信息、电信流量卡短信、快递通知……也就两三个好友发了消息。
[纪云朔]:哥，班主任让我统计视频作业到学校再交给她，你有多的U盘吗？明天要用。
[纪云朔]:please answer me
[纪云朔]:不回消息我就自己翻了啊。
[纪云朔]:黑西装猫咪叉手.jpg
[纪云朔]:你电脑桌左下没上锁抽屉里的U盘我可拿走了，别怪我没提前说啊。
最新一条时间停留在十一点半，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前。
关山越仔细回想那个U盘之前是干什么的，没放在办公室也没上锁……嘶，想起来了，两年前省博那边最新对接的假个人背景资料。
这个点儿，纪云朔就算报复性熬夜也睡了。
关山越想着，回道，“刚在忙没看见，那个U盘应该有好几年了，你要是不嫌老就拿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谈笑间，厉鬼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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