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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立法破冰 ...

  •   李安提交议案那天,阳光刺眼。

      林暖站在市□□会会议厅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李安站在发言席,身后屏幕投出《本市工作犬反虐待管理条例(草案)》的标题。

      “根据‘导盲犬守护案’,现有法律对工作犬保护严重不足。”李安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本条例旨在填补这一空白...”

      苏晴低声说:“流程开始了。接下来需要争取三分之一代表联署。”

      “消防队那边?”林暖问。

      “同意见面,但态度谨慎。”王姐合上备忘录,“他们支持保护警犬,但担心条例限制必要训练手段。”

      残联的答复更直接:“支持保护导盲犬,但立法需要权衡各方利益。”

      都是支持,但是......
      ————————————————————

      三天后,市消防支队训练基地。

      林暖和江寒看着战士带德牧穿越火圈、高梯。犬只动作矫健精准。

      “那是‘雷霆’,立过三次功。”带队的陈政委脸上有火烧疤痕,“去年化工厂爆炸,它从废墟里扒出两个活人。”

      训练结束,战士跑过来敬礼。德牧蹲在他脚边喘气,眼睛亮晶晶的。

      “它听你的。”林暖说。

      战士咧嘴笑:“它救过我的命。有次火场坍塌,是它把我拖出来的。”

      江寒检查犬只关节。“训练强度大,但保养得很好。”

      “我们把它当战友。”陈政委点了根烟,“但战友会老。‘雷霆’七岁了,再过两年退役。到时候...”

      他没说完。退役去向是所有工作犬的问题。

      “草案有退役犬保障条款。”林暖拿出文件,“要求提供符合标准的养老环境,禁止非法转卖或虐待。”

      陈政委沉默了很久。

      “去年,”他最后说,“有条退役搜救犬被‘爱狗人士’领走。三个月后,我们在非法斗狗场找到它...已经没救了。”

      他把烟头摁灭:“如果当时有这样的法律...”

      “现在可以有。”林暖说。

      陈政委看着训练场上和战士玩球的“雷霆”。

      “消防系统这边,我负责沟通。但你们要有准备——条例如果通过,训练、退役、治疗都要钱。财政那边不好说话。”

      “只要你们支持,钱的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苏晴说。

      离开时,战士带“雷霆”来送行。德牧走到林暖面前,抬起前爪碰了碰她的手。

      林暖蹲下摸它的头。心声温暖:“开心!训练好!回家吃肉!”

      她笑了。

      “它说什么?”江寒问。

      “说今晚想吃肉。”林暖起身,“我们也该去争取下一块‘肉’了。”

      残联会议室里坐着八位视障代表。空气里有导盲犬皮毛和清洁剂的味道。

      老周握着导盲杖:“我眼睛坏了三年,‘守护’陪了我三年。没有它,我连这扇门都摸不到。可有些人,用电击打它,把它当货物卖。”

      林暖没有播放视频。她播放了一段音频——从取证视频中提取的环境原声。

      电流的“噼啪”爆响。犬只凄厉的哀嚎,随即变成被扼住的呜咽和锁链撞击声。十五秒。

      音频结束,会议室死寂了半分钟。

      一位女代表攥紧了导盲犬的背带,指节发白。她的导盲犬将头靠在她膝上。

      “我的导盲犬‘乐乐’,”她声音干涩,“去年冬天在公园,几个年轻人用激光笔照它眼睛,追着它跑。‘乐乐’围着我转想保护我。但我除了喊‘住手’,什么都做不了。”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法律明确说伤害工作犬要受罚...他们会不会停手?”

      另一位男代表摸着盲文笔记:“我们需要的不是同情,是权利。导盲犬是我们出行的权利延伸。伤害它,就是在剥夺我们独立出行的权利。”

      残联理事长最后说:“我们会提交正式支持意见,并要求各地开展普法宣传。”他顿了顿,“林暖,这件事意义超出了动物保护。它关乎尊严。”

      听证会那天,会场挤满了人。

      一边是林暖团队和支持者——消防战士代表穿着常服,视障代表牵着导盲犬,后排是动保志愿者。

      另一边是宠物产业协会、畜牧协会代表。他们西装革履,面前摆着厚材料。

      主持人开场:“今天只讨论条例的必要性与可行性。请理性陈述。”

      产业协会代表第一个发言,语速平稳:

      “本市宠物产业年产值超十亿,带动就业十万人。条例中‘训练标准’‘饲养条件’等条款,将增加企业成本30%以上,可能导致大量小微企业倒闭。”

      “此外,‘虐待’定义模糊。训练中的适度惩戒是否算虐待?农村看家犬拴养是否算限制自由?执法将面临巨大困难。”

      畜牧协会代表更直接:“工作犬要保护,那耕牛呢?驮马呢?都是为人工作的动物,凭什么区别对待?要立就该立《反虐待动物法》,而不是挑肥拣瘦!”

      发言轮转。支持方出示“守护案”证据,反对方强调成本、就业、执法难。

      气氛渐僵。

      主持人点名消防战士代表。

      站起来的是个年轻战士,肩章显示是二级消防士。他敬礼。

      “我叫王志刚,是搜救犬中队训导员。”他声音有点紧,“我带的犬叫‘风暴’,今天没来——它上个月执行任务受伤,还在医院。”

      他投影出一张照片:浑身绷带的德牧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镜头。

      “这是它第四次受伤。第一次爪子被钢筋扎穿;第二次呼吸道灼伤;第三次肋骨断了;这次是火灾,掉下来的横梁砸到后腰。”

      战士停顿,吸了口气。

      “每次它受伤,我们都跟医生说:用最好的药。为什么?因为它是战友。火场里,它冲在前面;废墟下,它刨到出血也不停。它不会说话,但它用命保护我们。”

      他看向产业协会代表:

      “你们说成本。那我问——‘风暴’治疗四次花了十几万,这钱该不该花?”

      “你们说执法难。那我问——如果有人买退役的‘风暴’去电击斗狗,该不该管?”

      “你们说定义模糊。那我问——如果定义不清,我是不是也能用‘训练’名义,拿电击器往它身上戳?”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重。

      会场鸦雀无声。

      战士转身面向主席台:

      “我不是代表消防队来的。我是代表‘风暴’,代表所有和它一样的工作犬来的。它们不会说话,所以我替它们说一句——”

      他一字一顿:“请保护我们的战友。”

      敬礼,坐下。

      掌声先从支持区响起,蔓延到全场。连几位皱眉的代表也轻轻鼓掌。

      下半场,风向变了。

      反对方再提“成本”时,有代表反问:“消防战士救火负伤,我们会计较治疗成本吗?”

      提到“执法难”时,另一位代表说:“难就不做了?那所有法律都别立了。”

      最后陈述,林暖只讲三分钟。

      “这部条例保护的不仅是动物。”她说,“它保护的是消防战士的战友,是盲人的眼睛,是搜救队员的伙伴。它保护的,是我们人类的良心。”

      “如果今天我们连出生入死的战友都保护不了——明天,我们又凭什么要求它们再次冲进火场、走向废墟?”

      听证会结束三天后,消息传来。

      《工作犬反虐待管理条例(草案)》通过市□□会一审,进入修改程序。

      当晚,团队在办公室简单庆祝。苏晴开了瓶果汁。

      “只是第一步。”李安打来电话,“修改阶段会更难。每一条款都要逐字推敲。但至少,门推开了。”

      挂断电话,办公室安静下来。

      林暖走到阳台,江寒跟出。

      “累了?”他问。

      “嗯。但值得。”

      两人看着夜景。远处有消防车鸣笛驶过。

      “我在想,”林暖轻声说,“听证会上,那个战士说‘风暴’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如果我的能力更强,是不是就能做更多?”

      她顿了顿:“广告公司那边,我请假太多次了。主编昨天找我谈话,说如果还想干,就得全心投入。”

      她看向江寒,眼神清澈坚定:

      “江医生,我想全职。”

      夜风吹过她的头发。

      江寒看了她很久,点头:

      “好。”

      楼下,一只流浪猫跳上围墙,消失在夜色里。

      城市很大,需要守护的生命很多。

      总有些人,决定把这件事,当成一生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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