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伊甸园》春日里

2、chapter 1⑵

　　重型机车，像一枚火箭般冲过盛满樱花的林荫道。
　　滑行过后，翻卷起一圈的花瓣。
　　飘逸地旋转，然后优雅轻落。
　　等到一切回复原状，便只剩下飘落的声音。
　　而驶出的机车，遇上从另一边飙来的跑车。
　　速度，是一种无需言明的挑衅。
　　柏油路上，因着同样追求的东西，两个不识的人，奋力追逐。
　　如同两道闪电，计较着，车辆稀少的公路上，不遗余力地一再变速。
　　跑车里的男子，稍稍分神瞟了一眼与其并驾齐驱的重型机车。
　　百褶裙的裙摆，随风摇曳。
　　是个小丫头。
　　他粲然一笑，踩下油门。
　　被赶超的形势，立即反转过来。
　　他回头，冲着落后的机车挑挑眉。
　　头盔下的脸，扬起对方看不见的笑容。
　　奋起直追。
　　小小的互动后，一切又回到了风中。
　　那略过耳畔的呼啸，像催促，鼓励着前进。
　　阳光，从东方斜射而来。
　　下一个路口，逆着光。

　　银灰色的跑车，笔直地开了一段路后，停在红灯前。
　　他等着那辆紧随其后的重型机车。
　　那个穿着制服的女生。
　　下一秒，有阵风。
　　在斑马线前停满车辆，在马路两边的人群融和时。
　　他被超越了。
　　当看到模糊在浅色金光中，朝下竖立的拇指，男子摘下墨镜。
　　目光凝焦着已不见影像的方向。
　　“小女孩，祝你好运！”

　　“前面那辆车牌为3121的车主，请立即停车，请立即停车……”
　　隔着头盔，听到风以外的声音，初冉再次绽出笑容。
　　比起高级跑车，警车更让人产生挑战的欲望。
　　真是个让人兴奋的早上。
　　她这么想着，加速到100。
　　于是，在有些堵，有些塞车的公路上，进行“猫追鼠”的画面。
　　这不是闹着玩的游戏，但显然，身为“鼠”，她当得很快乐。
　　哪怕身后是警察在当“猫”。
　　她我行我素，险象环生地穿梭在车辆之中。
　　冒险。刺激。
　　迎面一辆大卡车，不及刹车地驶来。
　　“危险！”
　　警车的喇叭，高分贝在半空中。
　　但，这关心的惊呼，似乎是多余的。
　　因为眼见着重型机车就要撞上大卡车的千钧一发之际，机车突然灵活地将车头一转，钻进旁边的巷子。
　　错开了碰撞的惨烈。
　　松了一口气的现象，比比皆是。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现在的年轻人啊。”
　　“看那身制服，还是学生的样子。”
　　……而诸如此类的感叹，也是络绎不绝。
　　经过刚刚与死亡瞬间Kiss的剧烈心跳，还难以平复地鼓噪。
　　大卡车的司机，惨白着一张脸，走到警车前。
　　“交警先生，我……”
　　“刚才的情况我了解，不过还是请你注意一下，在这种车辆高峰期，车速尽量放慢，安全最重要。”
　　“是，是，我一定注意。”司机满口答应。
　　“那没事了，走吧。”
　　“谢谢交警先生。”
　　望着巷子里早不见的机车，交警联络总部。

　　带着笑，她走进正在上课的教室。
　　这种突然的闯入，见怪不怪。
　　讲台前的老师，仅是瞥了瞥，继续不受干扰地讲课。
　　唯一影响到的，是最末排的一个女生。
　　原先空空的课桌上，随着初冉的到来，多出一份早餐。
　　“今天吃什么？”
　　“小笼包子和鸡汤。”女生打开保温盒。
　　一阵阵的香气，随着保温盒盖子的掀起，全数释放出来。
　　安宁的教室，荡漾圈圈涟漪。
　　挑战嗅觉诱惑的鲜美，如同品尝者本身的嚣张，窜入每一个正常的鼻腔。
　　“好吃。”
　　不时发出的赞叹，往往打断正在回答的同学。
　　她就是明目张胆地干坏事。
　　她就是毫不掩饰做坏女孩。
　　“初冉同学，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去吃早餐。”自以为修行足够的老师，终究做不到视而不见。
　　“谢谢老师体贴的见意，但我会不好意思。”
　　是吗？
　　讲台前的老师，拿着课本，脸上的肌肉有些紧绷。
　　“白白，明天多买一份早餐放到亲爱的老师办公室桌上。”她喝一口鸡汤，很认真地“贿赂”。
　　“好的。”
　　“砰——”教科书被重重拍向讲台，发出声响。
　　“你们自习。”声响过后，老师扭头走出教室。
　　“更年期的女人真可怕。”享受早餐的嘴，凉凉一句。
　　窃笑从某一个点传出，然后像病毒一样的，扩散开来。
　　全面的。
　　安静彻底崩溃。
　　丢下吃掉一半的早餐，初冉起身。
　　“你不吃了吗？”
　　“太吵了，我会消化不良。”
　　呃？
　　瞬间的鸦雀无声。
　　“麻烦继续。”她叼着烟，悠哉悠哉地晃出去。
　　留下一室尴尬。

　　闲散的步子，游走在无人的走廊。
　　缓缓燃烧，而后飘起的烟圈，向着半空浮动。
　　“初岚同学，你上来解一下这题。”
　　她停了停。
　　在A班教室的窗前站立。
　　染着厚重烟熏妆的双眸，直直向里望着。
　　所有的视线，一致专注。
　　那抹纤细，剪影在黑板上。
　　哪怕只是背影，依然投去无数道爱慕的目光。
　　美丽漂亮的校花，无可阻挡的魅力。
　　她浅笑着。
　　“很好，初岚同学解得非常完美。”
　　一个突兀的掌声，适时响起。
　　在窗外。
　　承接过那些吃惊而来的眼神，初冉露出一口白牙。
　　“谢谢，请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害怕的。”
　　“同学，你打扰了我们上课。”油光可鉴，俗称“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向她陈述事实。
　　“很抱歉。只是我们仙女般的校花同学的光芒太耀眼，以至于路经此地的我不知不觉便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偷窥几眼。因此造成伟大的老师您的授课，我深感万分的愧疚。”她有模有样地鞠起躬。
　　如果刚才眼拙没认出这身打扮，那么在经过这段话后，数学老师已很清醒地识出这有意找麻烦之人的身份。
　　于是，“地中海”老师沉默地回到教室，关上门，拉好窗帘，继续被打断的课。
　　她可是很有礼貌的孩子。
　　初冉熄灭烟蒂，又点起一根。
　　哼着小调，一路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