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伊甸园》春日里

13、chapter 7

　　齐声合唱的生日歌在小提琴伴奏下唱起。“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在整齐的歌声中，初岚双手合十，微笑着许出第一个愿望。
　　“我希望，我的亲人和朋友都能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然后，在大家的催促下，许出第二个。
　　“我希望……”敛睫环视了下周遭，她微有黯然的浅笑。“我希望能和我妹妹初冉回到以前亲密无间的关系。”
　　所有人小小沉默了一下，但很快便有人起哄要她许第三个愿望，忘了这个短暂的尴尬。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第三个愿望是放在心里，不公开的。初岚闭上眼，真诚而虔心的默许着最后一个心愿。
　　然后，吹蜡烛。双层的黑森林蛋糕上写着：祝亲爱的宝贝孙女岚岚十七岁生日快乐。一个字一根蜡烛，谨慎地排列着。
　　初岚微嘟起嘴，冲着蜡烛上的小火焰吹去一口气。她温柔淑女的方式，根本无法将全部蜡烛吹熄。是站在对面的沐函，帮着她一同吹灭。
　　“谢谢。”
　　“切蛋糕吧。”沐函拿起刀递给她。
　　“嗯。”
　　集聚成一堆的人，在“蛋糕仪式”结束后，渐渐散去，继续之前各自的娱乐。
　　因为始终记挂着那份礼物，见四下无外人，初岚又问了女佣一次。“有看到初冉吗？”
　　“二小姐刚才回来了。”
　　“真的吗？”
　　“是的，不过……”女佣欲言又止。
　　“怎么了？”
　　见状，沐函挥手屏退了女佣。
　　“沐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初岚抓住他的手臂，急急的问。
　　奚则站出来，似笑非笑地回答她。“她跟一个男人私奔了。”
　　“你遇见她了？”
　　“在樱花林荫道上。”
　　沐函幽幽叹了一口气，心头染起丝缕惆怅。而被吓住的初岚，好不容易回了神，怯怯问上一句。“是，真的吗？”
　　“哈哈哈，小岚，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傻很天真。”她的表情，逗笑了奚则。“太可爱了。”
　　“别开玩笑了。”她的薄脸皮，轻易就晕起了红霞。
　　“我哪有开玩笑啊，你本来就很可爱。”
　　“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她的生气，在奚则看来，更像是撒娇。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去捏她的粉颊，等着她的怪叫。然而他等到的，却是初岚的再次呆若木鸡。
　　一股懊恼，迅速从他眸底略过。他尴尬的收回手，莫名不悦。
　　然后，沐函淡淡说了一句。“这是不好的习惯。”
　　他知道这不是好习惯，所以他很早之前就改掉了，只是初岚刚才的神情，让他情不自禁，忘了他的习惯。奚则说了声对不起，情绪不佳地提前离开了生日宴会。
　　“怎么了？”初岚后知后觉地望着离去的背影，有一种别扭在她心里。
　　“走吧，去跳舞。”沐函牵过她的手，拉她去人群中。
　　她的注意，任着欢声笑语打散。

　　一把钥匙，小小而普通的躺在白净的掌心。如果随意将它丢弃到马路上，应该也不会有人去弯腰拾捡。
　　它既不是黄金铸造而成，也没有镶嵌着钻石的夺目。很平凡很平凡。
　　在今天之前，对于她，也是相同的意义，无光无彩。放在抽屉的一角，根本不会去注意，或者被想起。它是黯淡渺小的。如果不是离家，它会永远被遗弃。
　　微眯起双眸，暗暗祈祷着，将钥匙插进锁孔之中……她小心翼翼的，试着转动……“喀。”很清脆的一声，使得惊喜漾进她明亮的眸子里，唇瓣更是肆意地咧开。
　　真庆幸她不是个爱丢“过去式朋友”礼物的小孩。初冉扬着得意的笑容，拉着行李箱进黑漆漆的屋子。
　　“灯。开关。”她又退回几步，在门框边摸索着打开一室明亮。
　　大致环视了一下，她踢上门，接着丢自已进沙发。和记忆里，几乎一样，没变动过。望着冰蓝色的客厅，初冉撇撇嘴。“真难看。”
　　她最讨厌这个颜色了。像是多待一秒便会受不了似的，她立即跳起来，去找要住的房间。
　　这个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外带一间小厨房。她打开不多的两扇门。一间卧室，一间书房。然后很省力的，直接忽略书房，走进卧室。
　　纯白，不染一丝花俏的卧室里，干净得很令人发指。她可以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断定，这里常有人回来住。虽然有那么一秒钟，她感到头疼，但一秒钟之后，她想到那是百分百的后话之后，便又忽略了这个问题。反倒是，因这个问题，延伸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食物。
　　冲到厨房的初冉，在看到满满一冰箱不需要料理，就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后，露出满意的笑。更重要的是，没有一样是过期的。这样，她就不用麻烦白白买来之后搬运回来了。
　　“会长大人，你存在的意义终于显现出来了。”
　　很没有错，这房子的主人，是奚则。至于初冉为什么会有钥匙，那得追溯到3年之前。
　　曾经，她和他、和他、和她，像四个连体婴儿般密切熟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
　　因此，当奚则收到他大哥送的15岁生日礼物，一间专属于他的私人空间时，他们都进去了那房子。并且，拥有出入自由的权力。当时，她经常跑到他的私人空间里待着。那个时候，她句就渴望能拥有这样独立自由的秘密基地。
　　然后，因为沐函和初岚好像都不怎么爱来这里，很快的，这个原属于奚则的地方，被她占地为王。
　　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她享受到了不被打扰的任性。直到，她发现了那个隐藏的故事。
　　一切，开始走样。
　　纯真的友谊，连体婴儿的亲密，统统被她抛弃。
　　如果要让叛逆更真实，更具说服力，她就必须让美好毁灭。只有摧毁，堕落才能够来得更加完美。
　　她做到了，不用流着血和泪，也能冷漠地甩开十几年的情谊，彻底陌生人。
　　可是，关于那些回忆，却一直没办法遗忘。不需要刻意的收藏，已自动在某个最安全的角落稳稳住下。
　　而有些东西，可以轻易丢弃的，她却任由它们占着位置。好比这把钥匙。
　　她不会不知道它代表的意义和重要性。或许，正因为知道个中含义，才想着，也许有一天将原物归还吧。
　　是吗？
　　就这手中的矿泉水，初冉重重敲了自已脑袋一下。“白痴啊。”
　　回忆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