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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斩梦醒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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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时间仿佛粘稠地流淌。
崇宫澪背靠着冰冷的车厢壁,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但大脑深处因强行苏醒带来的抽痛依旧阵阵袭来。她强忍着不适,湛蓝色的眼眸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视着整个车厢。
炼狱杏寿郎依旧低垂着头,火焰纹羽织下的胸膛规律起伏,但紧握的双拳和微蹙的眉头显示他正与梦境激烈对抗。
炭治郎、善逸、伊之助以及其他乘客,都如同被蛛网缠绕的飞虫,沉浸在各自的梦境牢笼中,手腕上的绳索如同通往毁灭的导火索,微微颤动。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行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沉重感,动作迅捷而无声地开始行动。首要任务是切断这些致命的连接。
她如同暗夜中的舞者,穿梭在沉睡的人群之间。指尖灌注巧劲,或捏、或划、或挑,一根根粗糙的麻绳应声而断,被她迅速收拢,团成一团塞进座椅下方。
紧接着,她开始处理那些被魇梦操控的“侵入者”。他们大多眼神空洞,动作迟缓,如同梦游。
崇宫澪没有动用杀伤性手段,医者的本能让她选择最温和的制服方式。华阳针闪烁着幽紫或淡蓝的光泽,精准地刺入他们的“昏睡穴”或特定神经节点。
中针者无一例外,身体一软,便悄无声息地瘫倒在地,陷入更深层、但至少不再受控的自然睡眠。她将他们逐一安置在空座位上,确保呼吸通畅。
完成这些,她的目光落在了炭治郎身上。
少年眉头紧锁,额角渗出冷汗,身体不时轻微抽搐,显然在梦境中经历着极其激烈的挣扎。她想起在他掌心留下的药粉锚点。
她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琉璃瓶,里面是幽蓝色的「冰魄凝神露」。
拔开瓶塞,一股极寒凛冽、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弥漫开来。她用银针蘸取极其微量的一滴,动作轻柔地点在炭治郎那只被她划过药痕的掌心。
药液触及皮肤,瞬间化作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蓝雾气,顺着毛孔渗入。
“呃啊!”
炭治郎再次从一场逼真的“梦境”中挣脱,喉咙处仿佛还残留着自刎的冰冷触感。
这是他第几次被拖入幻境了?三次?四次?
但魇梦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在他耳边低语,扭曲他的感知,让他一次次误判现实与虚幻,一次次做出自杀性的举动。
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让他勉强保持着一线清明,但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视线开始模糊,判断力也在下降。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熟悉的、清凉凛冽的气息,如同破开迷雾的寒风,猛地从他掌心窜起,沿着手臂直冲大脑!
是雪地的气息!是崇宫小姐留下的……现实的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如同当头棒喝,让他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晰了不少。眼前魇梦制造的幻象出现了刹那的扭曲和淡化。
“没用没用没用!”车顶前方,那团由无数血肉手臂纠缠而成的魇梦分身发出尖锐的嘲笑,“无论你醒来多少次,都会再次沉沦!你的精神终将崩溃!”
炭治郎剧烈喘息着,日轮刀横在身前,赤红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紧紧握了握留有药痕的左手,掌心的冰凉感成为他锚定现实的唯一坐标。
“不对……你的本体……根本不在这里!”炭治郎嘶声喊道,试图看穿对方的诡计。
就在这时,现实中炭治郎身旁的木箱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
箱盖被从内顶开一条缝隙,祢豆子小巧的脑袋探了出来。她粉色的眼眸焦急地扫过车厢,瞬间锁定在眉头紧锁、冷汗涔涔的兄长身上。
没有犹豫。
她扑到炭治郎身边,小手用力摇晃他的肩膀。见他毫无反应,祢豆子眼神一凛,鼓起了腮帮——
“噗!”
一小团炽热却控制精准的火焰,自她口中喷出。
并非攻击实物,而是带着她血脉相连的呼唤与炽热的守护意志,径直灼向连接炭治郎手腕的那根无形“梦境丝线”!
火焰触及之处,空气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几乎同时,炭治郎的身体猛地一震!
“呃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而短促的闷哼,眼皮剧烈颤动,竟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赤红的瞳孔起初涣散,但迅速聚焦。
“祢……豆子?”他声音沙哑,意识似乎还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挣扎。
“唔!唔!”祢豆子见他醒来,激动地指着周围沉睡的同伴和那些眼神空洞、手持绳索逼近的侵入者。
炭治郎甩了甩昏沉的头,战斗本能瞬间压过了残留的眩晕。他一眼看清了车厢内诡异危急的状况。
“不好!”
他挣扎着起身,日轮刀已然在手。目光扫过依旧沉睡的善逸、伊之助和炼狱杏寿郎。
“先切断绳子!”
他扑向最近的善逸,刀光一闪,精准地斩断了连接善逸手腕的麻绳。然而,善逸只是咕哝了一声,脸上的痴笑未减,翻了个身,竟似睡得更沉了!
“善逸!醒醒!”
没有回应。
祢豆子也焦急地跳到伊之助身边,试图用火焰去烧他手腕的绳索。
绳索应声而断,可伊之助只是低吼了一声,身体绷紧,却依旧没有睁眼。
“怎么会……”炭治郎心中一沉。
“他们的精神被困得太深,仅靠外力切断连接还不够。”清冷而略显虚弱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炭治郎猛地转头,看到了一旁脸色苍白却眼神清明的崇宫澪。
“澪小姐!您醒了!”
“比你们稍早一点。”崇宫澪快速说道,手中动作不停,又是一根麻痹针让一名靠近的侵入者软倒,“魇梦的血鬼术很麻烦。它不仅能让人沉睡,还能在目标意识挣扎时,不断将其‘拉回’梦境深处。”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炭治郎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晕眩袭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扭曲……那拖拽的力量再次出现!
“糟……”他努力想保持清醒。
祢豆子立刻扑上来,更炽烈的守护火焰燃起,强行稳住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
崇宫澪也迅速弹出一缕药粉,辛辣的气息刺激着他的神经。
炭治郎大口喘息,冷汗淋漓。“这样不行……必须找到本体……”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那超越常人的嗅觉全力运转。
血腥味、铁锈味、腐烂的甜腻味……而在所有这些令人作呕的气息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浓郁、极其核心的“鬼气”。
源头不在这个车厢。
那气味......更靠前,更靠上。
在车头的方向。
他瞬间明白了:魇梦已经和列车深度融合。要害不在乘客车厢里,而在更接近驱动部分的区域。
“澪小姐,”炭治郎语速加快,目光锐利,“本体在车头方向,上面。车厢里太窄,还有这么多乘客,我施展不开,也没法快速突破这些肉壁和触手。”
他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和连接处隐约可见的外部结构。
“我要上车顶。从上面走更快,也能放开手脚。”
崇宫澪瞬间理解了他的战术意图。她没有阻止,只是快速点头:“这里交给我们。”
祢豆子用力“唔”了一声,眼中燃起战意。
无需言语,祢豆子赤足点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娇小的身影快如一道粉色的影子,眨眼间便落在崇宫澪身侧。
崇宫澪与祢豆子目光短暂交汇。祢豆子指了指那些仍在游荡、寻找目标的侵入者,又指了指自己,小巧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好。”崇宫澪瞬间领会,语速极低却清晰,“引开,干扰,保护睡着的乘客。不要硬拼,交给我处理。”
祢豆子用力一点头。
下一刻,她动了。
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利用娇小的体型和不可思议的灵活,在座椅间快速穿梭。她故意在侵入者附近弄出极其轻微的响动——碰倒一个空水杯,踢到一小块脱落的木板。
声响虽微,在寂静的车厢里却足以吸引那些感知迟钝的侵入者的注意。当他们茫然地转向声源时,祢豆子早已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一个侵入者被引到过道中央,刚要转身,崇宫澪的麻痹针已悄然而至,精准没入其后颈。
另一个试图靠近沉睡妇人的侵入者,被祢豆子从座椅下伸出的手轻轻绊了一下,身形趔趄的瞬间,崇宫澪的第二根针已钉入其膝弯。
崇宫澪与祢豆子,一个冷静精准如手术刀,一个灵动迅捷如穿花蝴蝶。
两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却形成了完美的配合与节奏。崇宫澪负责最终“处理”和重点防护,祢豆子负责牵制、引诱和预警。
每当有侵入者试图同时从不同方向接近崇宫澪时,祢豆子总会及时出现,用她炽热的血鬼术火焰或灵巧的身法打断其节奏,为崇宫澪创造出安全的施针空间。
一名侵入者似乎察觉到了祢豆子的“捣乱”,突然转向朝她扑去。祢豆子不慌不忙,一个灵巧的后空翻落在座椅靠背上,对着追来的侵入者,鼓起了腮帮子——
“噗!”
一小团炽热却控制得极好的火焰精准地喷在侵入者脚前的地板上,阻住了他的去路。就在他愣神的刹那,崇宫澪的针已从侧方射来。
清理侵入者的效率成倍提升。车厢内游荡的威胁迅速减少。
就在这时,车顶之上传来炭治郎痛苦的闷哼和魇梦尖利的嘲笑,战斗似乎陷入了胶着。
祢豆子猛地抬头看向车顶方向,粉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担忧。她转向崇宫澪,发出急促的“唔唔”声,指向车顶,又指了指依旧沉睡的善逸和伊之助,小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知道。”崇宫澪快速点头,将最后一枚麻痹针从一个瘫倒的侵入者颈侧取下,“炭治郎在战斗,我们必须守住这里,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而且……”
她的目光扫过伊之助和善逸。
伊之助身体紧绷,头套下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连接他手腕的绳索颤动得异常剧烈。一个被操控的壮硕乘客,正手持绳索,眼神空洞地朝着他走去。
而善逸脸上还挂着痴痴的傻笑,沉溺在美梦中。
崇宫澪眼神一凛,正要出手处理伊之助那边的侵入者,却见伊之助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滚开!假货!!!”
伴随着这声怒吼,他戴着野猪头套的脑袋狠狠向前一撞!并非撞向现实的侵入者,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爆发!
“嘭!”
连接在他手腕上的绳索,应声而断!被他那蛮横的野性直觉强行挣断!
现实中,伊之助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双眼倏然睁开!头套眼孔中透出的目光,充满了暴戾与刚刚脱离梦境的迷茫。
“嗯?!这里是哪儿?!那个该死的冒牌迷宫呢?!”
他晃着脑袋,一下子跳了起来,双刀瞬间出鞘,警惕地环顾四周,立刻看到了身旁那个僵住的侵入者和不远处的崇宫澪、祢豆子。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是什么人?!”伊之助粗声粗气地问道,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战斗本能已经全面激活。
“他们被鬼控制了,攻击沉睡的人。制服他们,但不要杀死。”崇宫澪语速极快地吩咐,同时目光示意祢豆子去注意善逸那边,“祢豆子,看好善逸附近。伊之助,跟我清理剩下的,注意保护普通乘客。”
“哈!交给本大爷!”伊之助虽然一头雾水,但对“打架”和“清理”指令接受得极快,双刀一摆就冲向最近一个还在活动的侵入者。
有伊之助这个强大的战力加入,配合祢豆子的灵巧策应,车厢内残余的威胁被迅速扫清。
崇宫澪迅速来到炼狱杏寿郎身边。这位炎柱呼吸平稳,但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灼热的气场,靠近他手腕的绳索早已被这股炽热的气息灼烧得焦黑断裂。
显然,他凭借自身强大的意志,早已摆脱了血鬼术的束缚,甚至可能比她醒得更早,只是在积蓄力量,或者感知本体所在。
她微微放心,又快速检查了几个靠近的、沉睡的普通乘客。他们呼吸平稳,只是深度睡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她不敢强行唤醒他们,在列车高速行驶和潜在危险下,混乱的人群可能造成更大的伤亡。她只能确保他们姿势安全,呼吸道通畅,并用银针刺入几个安神保命的穴位,稳定他们的生理状态。
完成这一切,崇宫澪再次靠回车厢壁,左臂旧伤隐隐作痛。她抬眼望向车顶方向,那里隐约传来炭治郎愤怒的吼声和愈发激烈的碰撞声。
祢豆子安静地蹲在善逸旁边,小手轻轻放在他的日轮刀柄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些力量。她不时抬头看向车顶,粉色眼眸里忧色清晰可见。
伊之助则提着双刀,在车厢连接处烦躁地踱步,对着空气龇牙咧嘴:“上面到底在打什么!本大爷也想上去砍!”
“炭治郎会赢的。”崇宫澪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祢豆子,还是在说服自己。她所能做的医疗支援和精神防线已经初步建立。接下来,真正的胜负手,在于车顶的战斗,以及……尽快找到这一切的根源。
车厢在夜色中狂飙,内外两条战线的烽火,愈演愈烈。而在车厢之内,醒来的守护者们已严阵以待,为前方的战士守住这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