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历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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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取剑之期到了。
前院，百厌拿着个藤球，逗着两条油光水滑的大黑狗玩。
乌卒卒走了过来，把一个木制剑匣递给了她，好奇说道，“这个剑匣都这么老旧，为何还要翻出来。”
百厌把藤球往后一扔，招财和进宝立马追着跑了过去，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拿去装个东西。”
想了想，又再吩咐道，“今晚整桌好酒好菜，等我回来。”
乌卒卒应承后，百厌就没了人影。
接着简泽忽地打开了门，看到前院只有乌卒卒，他问道，“她呢？”
乌卒卒指了指宫门方向，点了点头，“刚走。”
简泽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又关上了门。
这几天，百厌总是风风火火地到处走，在魔仰宫也不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百厌避着他似的。
虽说两人共处一屋，但她沾床就睡，都懒得他聊天。
简泽心里难免有些弯弯绕绕，想多了。
他这个做夫君的，是不是没话本子上写的那人做得好。
直到暮色四合，百厌才回来。
她手里提着两个油纸包给了乌卒卒安排。
主殿支了张大桌子，把准备好的菜肴都端了上来，难得丰富一顿，整只油亮酥脆的烤灵雉、炖得软烂浓香的蹄膀、清蒸的碧鳞鱼，甚至搬来了一小坛陈年的“醉魔酿”。
魔仰宫所有人都围坐一起，两条大黑狗兴奋地围着桌子打转，尾巴摇个不停。
冷靖更是早早地占了位置，滴着哈喇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桌上的肉。
“不是说魔仰宫穷得叮当响？乌卒卒你克扣口粮，这比我们平时吃得好上一百倍。”
乌卒卒没好气地往他碗里扔了个鸡屁股，“有的吃就闭嘴，多吃少说。”
冷靖嫌弃地撇在一旁，随即迫不及待地撕了条鸡腿，一边啃一边向百厌问道，“今晚吃得这么好，该不会是断头饭吧？我总觉得心里发毛，有啥说的快说。”
百厌清了清嗓子，“这顿饭是为简泽饯行的，他要离开一段时期，归期……未定。”
“你不要他了……”冷靖啃着鸡腿，直愣愣地说道。
这小两口不是刚好上吗？
“不是……也不是。”百厌有点说不清。
倒是简泽眼里一片平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百厌的碗里，抬眼问道，“去哪里？”
“盘古洞……”百厌看了眼碗中的翠绿，心里有些发虚。
“姐姐！”乌卒卒的语气有些急了，“去这个地方九死一生，姐姐……你真的要把简参谋送往盘古洞历练吗？”
冷靖吓得差点噎死，猛地站了起来顺了顺，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
“你这真的是把他往死里整呀，盘古洞！？传说里面全是上古凶兽，煞气冲天，你这不是送他走，是送他去死！怪不得说归期未定，这哪还有归期呀！”
冷靖顺完气，又坐了下来扒饭，嘀咕道，“你瞅你们也没深仇大恨呀。”
百厌夹起盘子里最大的那只鸡腿，放进简泽的碗里，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离火怎么来的吗，你可以在那找的答案，前提是你变得足够强，而想得变强，便不能怕死。”
简泽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也得有命出来啊……”冷靖看着满桌珍馐，悲从中来，“果然就是断头饭……”
说着，把自己碗里那个被乌卒卒塞进来的鸡屁股，颤巍巍地夹起来，想要放到简泽碗里，“简泽，你多吃点……”
简泽抬手，用筷子轻轻一挡。
那油亮的鸡屁股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啪嗒”掉在地上。
两条早已垂涎欲滴的大黑狗瞬间扑上，一顿风卷残云，鸡屁股连渣都没剩。
百厌看着争食的招财进宝，又看看简泽，忽然道：“如果你怕的话，也可以把它们俩捎上，盘古洞也算是它们的老家了。”
冷靖正准备去夹鱼，闻言手一抖，筷子差点戳到自己鼻子。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着那两条正舔着嘴、一脸憨傻的大黑狗，碧绿的瞳仁里充满了惊骇，“它、它们……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盘古洞里守门的玄煞和吞日吧……”
***
夜晚，寝殿。
烛火只留了一盏，光线昏黄。
简泽刚躺下，就感觉身侧的人窸窸窣窣地凑了过来。
一只微凉的手探过来，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有些笨拙。
“你放心好了，”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比平时软了几分，像在安抚，“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良久，简泽才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会等我吗？”
百厌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当然，我会等你变得更强。”
“好。”他只回了一个字。
两人都没再说话，寂静在帐幔间流淌，只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第二日，天色未明。
百厌带着简泽，直接抵达了一处灵力波动极其紊乱的洞口边缘。
仅仅站在洞口，那股蛮荒、暴戾、充满死亡气息的压迫感，就足以让寻常魔族腿软脚软。
这里就是盘古洞，传说乃上古神魔大战，死伤无数，怨气丛生所化，内里时间流速与外界迥异，生存着无数在外界早已绝迹的妖兽生灵。
而且在里面，任何灵力都会被削弱。
两人一踏进洞口，狂暴的乱流拉扯着两人，不断地往下坠落，眼睛所及之处，漆黑一片，如同无法窥探的深渊。
百厌抓紧简泽的手，空中亮起了一簇火焰，耳边是急促的风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吼叫声。
离火加速落在地面，炸出一个黑色地坑，驱散四周的野兽。
两人这才踩在地坑上，视野骤然变得开阔，可景色却变得更加可怖。
他们刚一现身，四周亮起了那一双双贪婪、残忍的眼睛，逐步靠近。
低沉的咆哮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开始微微震颤，视他们为盘中餐。
数目太多了，打起来只会浪费时间。
“跟我来。”百厌拉着简泽，熟门熟路地朝着一个方向急速而行。
沿途野兽不断扑过来，却被百厌一个个火球扔了过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上面孤零零地立着一座简陋、寒酸的小木屋。
木屋很小，屋前用碎石勉强围出个小院，与周围的蛮荒、恐怖相比，这个小屋脆弱不堪得就像个笑话。
可是当两人一踏进小院，所有妖兽却止步于此，不敢再靠近，不甘地嘶吼着，慢慢后退直到消失不见。
“进来。”百厌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小，只有一床、一桌、一凳，和几个陶碗和药罐。
百厌把自己寄在腰间乾坤袋解了下来，塞到简泽手里，“我师父说过，穷家富路，这个乾坤袋里面应有尽有，丹药呀，功法呀，解闷的书籍玩意呀，你想怎么布置这里都行。”
随后，她又单独拿出厚厚一沓暗红色的符纸。
“还有这个，这是召令符，我特制的。”
她将符纸郑重地放进他掌心，强调道，“有任何你应付不了的危险，立刻撕碎一张，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立刻感应到，我会尽全力赶过来，记住，是任何危险，别硬撑，真的会死！”
老实说，百厌真的怕他死撑到底，执着地看着简泽，直到对方点头为止，她才松开他的手。
“对了，你的剑！”
百厌又拿出一个剑匣，放在桌子上打开，乌龙王打造的玄铁宝剑横陈眼前。
剑身并未完全展露锋芒，静卧在剑匣内，与玄铁的笨重不一样，这把剑却格外显得轻灵修长，自带一股雅意。
想必乌龙王参考了简泽的情况打造的，怕他扛不起？
百厌的目光在剑身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迅速移开了。
她似乎听到从剑身深处传来的召唤，太熟悉了。
这剑不再属于她了。
“按规矩，新剑初成，需剑主亲自开启，以血为引，定下契约。”
“嗯。”
简泽依她所说，在指腹上划开一个缺口，把血滴在了剑身上。
血珠落在剑身上，逐渐渗入，新剑亮出了光芒。
“铮——”的一声，剑身发出一声悠长清越的鸣响。
契约已成。
百厌松了一口气。
玄铁打造的剑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即便再度淬炼也不会换主，除非主人已死。
“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迟点再说。”
简泽把剑匣合上，并没有对这把宝剑显露出太多的欢喜。
“嗯……”随着剑匣合上，百厌也移开了眼睛，她走到窗变，叮嘱道，“这小屋周围，有我当年布下的禁制，一般妖兽不敢轻易靠近这个范围。”
她顿了顿，回头看他，语气放缓，“还有，这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这里过去一个月，外面可能才过一天。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磨炼，去突破。”
还有什么呢？
似乎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两人相对而望，小屋陷入短暂的沉默，除了窗外传来遥远而令人不安的兽吼风声。
百厌看不懂他眼里的幽深，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了一句，“活着出来。”
刚想踏出门口，简泽拉住了她，眼神晦暗，说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手腕抓得她有点疼，百厌有些缓不过来，迷茫道，“什么？”
简泽的眼神变得执拗，嘴唇抿得紧紧，“……昨晚你答应我的事。”
“行……”百厌迎上他的目光，回应道，“我等你。”
等你变强……
说完这三个字，百厌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这片不祥的天际中。
将简泽藏在此处，没个百十年，他也出不来。
在这段时间，她可有得忙了。
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个烫手芋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历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