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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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晏头有些晕，慢悠悠地走回酒店，在酒店门口看见了一个旁边有个大行李箱，正蹲在地上玩手机的背影。
她迟疑开口：“......然子？”
那个背影迅速起身转过头来，扑过来抱住她：“闺！”
许昭然抱完之后看向她的脸，轻轻皱起了眉：“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怎么了这是？”
江清晏一瞬间觉得特别委屈。
她带着许昭然进了酒店，路上问她：“你怎么来了...哦想起来了，十二月中旬了，你该放假了。”
许昭然有些担心她：“是啊，我一放假就直接嗖一下飞过来了，来和你一起玩几天就要回去了，我爸催着我回去，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理我。”
江清晏领着她进了房间，拿起手机看了眼，许昭然确实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
她尽量轻松地开口：“刚才有事，没看见。”
许昭然拖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大半夜的啥事啊。”
江清晏的嘴巴张了又合，半天没说出来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于是先开了个头：“我给你发的那个叫陆晏的导游，就是陆铭。”
许昭然惊了下：“我靠。”
起了个头后话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他说在飞机上坐我后座，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所以觉得我不想再看见他，然后他说以为见面我就能认出他他就能和我道歉，但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没看他发的照片啊。然后刚才他说不要分手，我拒绝了。”
许昭然脸色一黑：“他还有脸求和呢？拒绝的好，你们就这样分了得了。”
江清晏知道每次吵架后和好，许昭然对陆铭冷漠的态度很不满，但是她这一路回想了很多，脑袋里全是陆铭的好。
她缓缓开口：“其实他对我很好的，虽然话少，也不会哄人。但是我知道我也有错，我期盼一个我不说也能懂我需要什么的，要一个包容我满身是刺还爱胡思乱想的男朋友，但这世界上哪有人这样无条件的惯着你呢？连我亲妈亲爸都不会，哪能要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你这样好呢。”
许昭然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江清晏对她安抚的笑笑接着说：“其实他对我真的不错的，不然我也不能和他谈快一年。”
“那你说说他对你哪里好？”许昭然不喜欢她说自己的不好，“你长得好家境好学历好善良还很会共情，你这么好，尽管性格上有点小缺陷又怎么样？没听过那句话吗，都长成这样了有点脾气怎么了？而且你哪次生气是无理取闹啊，你每次和他生气都是有原因的啊。”
江清晏先回答她前面的问题：“我需要他的时候，无论几点无论他在干什么，只要我给他打过去电话，他都在。我说的话，我的喜好他都会记住。从来没反驳过我什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会担心我吃没吃好饭，睡没睡好觉，虽然担心的方式很笨，但我能感受得到。”
她陷入了回忆：“比如有一次我抑郁期发作，没精神上游戏。好了之后离限定道具下架还有两天，我来不及肝了有些难过，随便和陆铭提了嘴，然后两天后我上游戏发现那个限定道具就在仓库。看了战绩才发现他白天去学习，一下课回来就上我号肝，肝了两个通宵没睡觉。但他没和我说过，我发现后问他他也只是很平淡的回我说，你不是很想要吗。”
“除了你，第一次有人能把我随口一说的话放在心上。”她避开许昭然的视线，扯扯嘴角，“而且然子，我不是有点小缺陷啊，我有病，我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生气就爱用难听的话刺对方。”
许昭然心疼地看着她：“别这么说自己...那既然你还喜欢他，为什么还拒绝和好啊。”
江清晏对她说实话：“以前以为他长得不行，但是现在呢，你觉得一个长成这样的高学历还是富二代的男的，我有的他也不缺。如果知道我有精神病还会喜欢我吗。”
“我不要被抛下。”她笑着说，“就这么结束，我在他心里还能是一个长得漂亮但有点脾气的前女友，而不是一个有病的疯子，他人生的污点。”
窗外下雪了，细碎的雪花掉落，飘在玻璃上融化成了水痕。远处的海面在黑夜变成了墨色，雪花坠了进去，无声的在大海里消融。
江清晏看过去，轻声地开口：“爱情不都这样吗，你和别人说你的过去，你的缺点，他爱你的时候会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无限的包容你。不爱你的时候，你和别人展露的脆弱就会变成刺伤你的武器。”
小雪渐渐停了，坐飞机赶了一天路的许昭然被江清晏劝着睡着了。
但她睡不着，坐在落地窗前盯着玻璃上雪融化留下的水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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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很少下雪，但京城早在十一月的第一天就下了一场初雪。
江清晏对着窗外被雪淋上的柿子树拍了张照，以往她这些照片只会发给两个聊天框，一个是叽叽喳喳永远秒回她的许昭然，另一个是永远不会再有回音的奶奶。
但是现在她现在又多了一个可以分享生活的人。
[晏子离开我你要幸福啊:陆铭陆铭京城下初雪啦]
她有些紧张的试探对方。
[晏子离开我你要幸福啊：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晏子离开我你要幸福啊：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起淋雪呀]
江清晏刚开始面对这段感情的想法其实是反正迟早分手，享受当下，不想未来。
但八个月的恋爱让她变得有些依赖，有些不舍，有些不敢去想没有陆铭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江清晏想和陆铭见面，她想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想把照片里的柿子树指给他看，和他说这是我种的。
陆铭在上课，她还没等到陆铭的回复，房间门就被一把推开。
她扭头看去，每两个月回家一次的江晚准时准点回来了。
江晚站在她房间门口，依旧是剪裁利落的西装和黑色的细高跟，利落的长发盘起，用那张和她十分相像的脸冷漠地看着她。
“江清晏，下楼。”江晚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说完便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里显得十分清晰。
江清晏本微微扬起的嘴角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她不愿意承认，她确实和江晚长得像极了，尤其是在这样不带表情的时候。
客厅的吊灯泛着冷光，还没等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江晚就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考研读博，第二，家族联姻。”
江清晏的动作僵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她：“我有男朋友。”
江晚好像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从包里拿出几张印着照片和资料的白纸：“对象你可以自己选，这个是周家的继承人，长得不错。这个，港城黄家，虽然嫁的有点远，但可以为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剩下的你自己看看吧。”
江清晏不说话，用那双浅褐色的瞳死死盯着对面女人的脸。
江晚不在意她的眼神，冷漠地笑了下：“当然，如果你选第一个选择，就不用选嫁给谁了。转专业学管理，学金融都随你，毕业了进公司，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她端起桌上的瓷杯喝了口水，也不再说话。
沉默了很久，江清晏轻声说：“我有男朋友，而且当初是你让我自己选专业的。”
江晚把她从柏城接回来后保持着两个月回家一次的固定时间，多数时间是来命令她下次考试必须考第一，不然就砍了后院的柿子树为威胁。
江清晏不想失去柿子树，那是现在唯二确定她被爱过的证明了。
所以她从十五岁到二十岁的每一场考试，都是第一名。
高考考了市状元，江晚满意的奖励她，施舍一般的允许江清晏自己选专业。
“你网上的那个小男朋友？”江晚放下杯子，“玩玩而已，你不会真的天真的认为能和他过一辈子吧。”
江晚嗤笑一声：“爱情这东西，最靠不住。”
江清晏六年来从没忤逆过江晚，她小心翼翼的维护这最后的亲情，靠着回忆给妈妈润色。但是她现在忽然间觉得好累，好像世界都在慢慢变得灰暗，她的动作开始有些麻木，四肢有些发沉。
江清晏疲惫地往楼上走去，学着江晚的语气小声却清楚地说：“因为你的感情失败，所以才这么说。”
每次江晚回家，周叔都会在门外等候，给雇主家留下一些私人空间。这栋摆满各种名贵物品的房子安静至极，江清晏那么小声说的一句话甚至都能传出细微的回声。
等她走到房门口，江晚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选择，选好了通知我。”
江清晏无力地把房门关上，听着江晚离去的声音，看见手机屏幕亮起。
短短的从房门走到床边的距离，江清晏却感觉走了很久。
[R：刚才在上课。]
[R：我最近会很忙。]
她感觉好冷啊，明明脚踩在地板上能感觉到暖烘烘的，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么冷呢，好像躺在那颗柿子树下，被冰雪层层覆盖了一样。
指尖麻木地敲下回复：
[晏子离开我你要幸福啊：知道了。]
[晏子离开我你要幸福啊：那就分手好了。]
把对方拉黑，手机被江清晏随手扔在地上，再像踢掉路边的小石子那样，把手机踢进了床底。
她想，如果不是她现在感觉好累的话，她应该会生气的质问陆铭是不是不想和她见面，是不是没那么喜欢她，是不是不考虑她俩的未来。
手腕上那道凸起的疤在此刻隐隐泛起了痒意。
但不重要了，江晚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荡，她在模糊中似乎看见了被柿子酱染红的手腕。
就这样好了。
都无所谓了。
雪还在下，柿子树在窗外静静立着，在雪地里红的刺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