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真正的神王》刘13

37、魔池炼心，龙魂归位

　　化龙池的入口，藏在葬龙谷最深处的一面绝壁之后。

　　敖荒的残魂用最后的力量，在山壁上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隙。裂隙内涌出的，是浓郁到实质的黑色雾气，带着刺鼻的硫磺和血腥味。透过雾气，隐约可见深处有暗红色的光芒在闪烁，如同地心深处的魔眼。

　　“小友...进去之后，就全看你自己了。”敖荒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记住，无论如何，守住本心。龙族的未来...人界的安宁...就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青龙虚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青色光点，没入陆鸣体内。这是敖荒最后的本源之力，能暂时压制魔种的侵蚀，为陆鸣争取时间。

　　“前辈放心。”陆鸣对着消散的光点躬身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入裂隙。

　　墨渊等人想跟进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外面——那是化龙池的天然禁制，只允许身负龙族血脉或龙魂认可者进入。

　　“只能靠他自己了。”凌霄剑主叹道。

　　“我们就在此处护法。”墨渊盘膝坐下，取出酒葫芦，但这次没喝，只是紧紧握着，“三天。如果三天后他还不出来...”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意思。

　　裂隙之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天然隧道。洞壁湿滑，长满了暗红色的苔藓，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腐烂的肉上。越往下，温度越高，空气中弥漫的魔气也越浓。陆鸣能感觉到，左肩伤口处的魔种在兴奋地跳动，仿佛游子归乡。

　　约莫下行了百丈，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穹顶高达数十丈，倒悬着无数钟乳石，石尖滴落暗红色的液体，落入下方的池中。池子方圆十丈，池水不是液体，而是一种粘稠的、缓缓流动的暗红色胶质，表面不断鼓起气泡，炸开时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这就是魔龙池。曾经龙族用来纯化血脉、提升资质的圣地，如今却被魔气污染了三千年，变成了吞噬一切的魔窟。

　　池边散落着一些骨骸，有人形的，有龙形的，都已经碳化发黑。那是三千年来误入此地的生灵，被池水吞噬后留下的残渣。

　　陆鸣站在池边，能清晰感受到池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那不仅仅是魔气，还有被污染的龙元精华，以及无数龙族陨落后的怨念、痛苦、疯狂。如果跳进去，他可能会在瞬间被同化，变成没有理智的魔物。

　　但他没有选择。

　　左肩的魔种又开始躁动，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胸口，心跳越来越慢，血液开始凝固。再拖下去，不用魔龙池，他自己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来吧...”陆鸣深吸一口气，脱下残破的外衣，露出精悍的身躯。皮肤下，银色星辰纹路与黑色魔纹交织，形成诡异的花纹。

　　他一步一步走进池中。

　　脚底触碰到池水的瞬间，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那不是物理的痛，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侵蚀！暗红色的胶质顺着毛孔钻入体内，所过之处，血肉仿佛被硫酸腐蚀，经脉寸寸断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陆鸣闷哼一声，整个人沉入池中。

　　痛！无法形容的痛！

　　如果之前的战斗是千刀万剐，那现在就是被丢进岩浆，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被焚烧、融化、重组。暗红色的池水从七窍、从毛孔、从每一个伤口涌入，疯狂地侵蚀着身体和灵魂。

　　更恐怖的是幻象。

　　无数残缺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真龙在星空中翱翔的骄傲，与天魔厮杀时的惨烈，被同族背叛的愤怒，临死前的不甘，被炼成缚龙柱三千年的怨恨...四十九条真龙，四十九段悲惨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陆鸣的意识。

　　“杀...杀光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

　　“痛...好痛...”

　　“自由...我要自由...”

　　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嘶吼、咆哮、哭泣。陆鸣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他的意识在这些记忆碎片中沉浮，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别人的。

　　丹田内，星轨几乎停滞，星辰之力被魔气压制到角落。魔种在疯狂吸收池中的魔气和龙元，迅速壮大，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整个上半身，左半边脸都爬满了诡异的魔纹。

　　要输了...撑不住了...

　　陆鸣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即将沉沦的刹那，一点青光在识海中亮起——是敖荒最后注入的本源之力！

　　青光化作一条小小的青龙虚影，在识海中盘旋，发出清越的龙吟。龙吟声中，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有序排列，狂暴的情绪逐渐平复。

　　“小友...守住本心...”敖荒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微弱，但异常清晰，“化龙池考验的，不仅是肉身，更是心性。你若能承受万龙之痛而不改本心，便能以魔炼心，以痛炼体，破而后立...”

　　陆鸣猛然惊醒。

　　是了，化龙池虽然被污染，但本质仍是龙族圣地。它考验的不是承受痛苦的能力，而是在极致痛苦中保持清醒、坚守本心的意志。

　　那些记忆碎片，那些痛苦怨恨，是考验，也是...馈赠。如果他能消化吸收，就能获得真龙一族的部分记忆传承，对星辰之力、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将更上一层楼。

　　“多谢前辈指点。”陆鸣在识海中回应。

　　他不再抵抗痛苦，而是尝试去理解、去接纳。星辰之力不再与魔气对抗，而是主动引导魔气按照《玄武镇魔诀》的路线运转;肉身不再抗拒池水的侵蚀，而是主动吸收其中精纯的龙元精华，用来修复破损的经脉和骨骼。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就会彻底迷失，被魔气同化。但陆鸣没有退路。

　　时间在痛苦中缓慢流逝。

　　第一天，陆鸣的身体在池水中浮沉，皮肤寸寸开裂，又在新生的龙元滋养下愈合，如此反复。骨骼被碾碎、重组，变得如同玉石般晶莹，内部隐隐有龙纹浮现。经脉拓宽了三倍，灵力运转速度暴增。

　　第二天，魔种的侵蚀达到顶峰。黑色纹路蔓延到全身，陆鸣的瞳孔都变成了诡异的竖瞳，半金半黑。但他识海中的那点青光始终不灭，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第三天，转折点到来。

　　当痛苦达到某个临界点时，陆鸣忽然福至心灵。他想起了《万化衍天诀》的核心奥义——吞噬万物，演化万法。既然魔气、龙元、星辰之力都是能量，为什么不能吞噬炼化，化为己用？

　　他不再区分彼此，而是将心神沉入丹田，全力运转功法。星轨疯狂旋转，中心那点星光突然爆发出恐怖的吸力，如同黑洞般，将体内肆虐的魔气、涌入的龙元、自身的星辰之力，全部吞噬！

　　吞噬、炼化、融合...

　　这是一个更加痛苦的过程。三种属性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丹田内碰撞、冲突，每一次都让陆鸣痛得几乎昏厥。但他咬牙坚持，以无上意志强行调和。

　　渐渐地，星轨发生了变化。原本银白色的轨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是龙元的力量。而星轨中心的星光，也从纯白变成了白金色，内部隐隐有龙影盘旋。最神奇的是，星光周围，多出了一圈黑色的光晕——那是被炼化、驯服的魔气！

　　魔种在挣扎，但失去了池水的支持，又被陆鸣以新生的力量镇压，最终不甘地被星轨吞噬，化作养料。

　　当最后一缕魔气被炼化时，陆鸣体内传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不是痛苦，不是怨恨，而是...新生！

　　他睁开双眼，瞳孔恢复了正常，但眼底深处，有星河流转，有龙影盘旋。皮肤上的魔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金色龙鳞纹路，在星光下若隐若现。左肩的伤口彻底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

　　他站起身，池水自动分开。原本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此刻变得清澈许多，虽然还是红色，但已经不再邪恶，反而散发出淡淡的龙威和馨香。

　　陆鸣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他能感觉到，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骨骼坚硬如神铁，经脉宽阔如江河。修为虽然没有突破到开元境，但肉身强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单臂力量至少万斤！更神奇的是，血液中流淌着一丝淡金色的龙血，虽然稀薄，但真实存在。

　　他获得了真龙血脉！虽然只是最微末的一丝，但这是质的飞跃。从此以后，他对龙威免疫，甚至能释放龙威压制对手。修炼龙族功法事半功倍，肉身恢复力远超常人。

　　“这就是...破而后立吗？”陆鸣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他走出魔龙池，池水自动在他身后合拢。洞内的魔气已经消散大半，钟乳石滴落的液体也变成了清澈的灵液。虽然化龙池还没有完全净化，但至少不再是绝地了。

　　抬头望向出口的方向，陆鸣眼中闪过坚定。

　　三天了，该出去了。

　　......

　　葬龙谷外，墨渊等人已经守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谷内的动静就没停过。第一天是凄厉的惨叫和龙吟，第二天是剧烈的能量波动，第三天却突然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到了。”墨渊站起身，眼中满是血丝。他盯着裂隙，手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

　　如果陆鸣真的出不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再等等。”慧明禅师劝道，“也许...”

　　话音未落，裂隙中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气息！那气息中正平和，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龙威，与之前的魔气截然不同。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裂隙中走出。

　　正是陆鸣！但他此刻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依旧是那身残破的衣衫，但裸露的皮肤上，隐约有金色龙鳞纹路流转。原本乌黑的头发，发梢染上了一层淡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深邃，眼底有星河流转，偶尔闪过一抹龙影。整个人站在那里，明明没有散发气势，却给人一种如山如岳的厚重感，又如星空般浩瀚神秘。

　　“前辈，我回来了。”陆鸣微笑。

　　“你...成功了？”墨渊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侥幸。”陆鸣点头，简单说了在魔龙池中的经历。当听到他炼化了魔种、获得了真龙血脉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奇迹...简直是奇迹！”凌霄剑主感叹，“魔种入体，十死无生，你不仅活了下来，还因祸得福...小子，你的气运当真逆天。”

　　“不是气运，是意志。”慧明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陆施主能在万龙噬心之痛中坚守本心，这份心性，已胜过世间万千修士。”

　　玄冥真人则关注另一个问题:“你现在实力如何？”

　　陆鸣想了想，道:“修为还是淬体九重巅峰，但随时可以突破开元。肉身强度...应该不弱于金丹初期体修。另外，我获得了一些真龙天赋:龙威震慑、快速恢复、对水系和雷系术法抗性大增。还领悟了几式龙族战技。”

　　他随手一挥，一道淡金色的龙形气劲脱手而出，撞在不远处的山壁上，轰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

　　众人面面相觑。这威力，已经堪比开元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了。而陆鸣看起来，只是随手而为。

　　“好，好！”墨渊终于大笑，用力拍着陆鸣的肩膀，“这下看开阳子那老魔还怎么狂！走，回宗门，让云澜那老小子也高兴高兴！”

　　五人启程返回。路上，陆鸣详细询问了这三天外界的情况。

　　“宗门那边还好，清理暗子的行动基本结束，抓出了十几个叛徒。”墨渊道，“诛魔盟那边有新消息:开阳子逃回老巢后，立刻封闭了山门，似乎在筹备什么大事。另外四个节点——火焰山、幽冥涧、雷泽、冰川之眼，最近都有异常能量波动，应该是开阳子在加速计划。”

　　陆鸣心中一沉。开阳子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破坏了天枢节点，他的周天大阵已经残缺，按理说计划应该受阻才对。”玄冥真人皱眉，“他为什么还要加速？”

　　“也许...他有备用的方案。”凌霄剑主猜测，“或者，他找到了某种方法，可以绕过残缺的节点，强行启动大阵。”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心情沉重。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必须尽快找到其他节点，一一破坏。”陆鸣道，“另外，我想去一趟东海。”

　　“东海？”

　　“敖荒前辈是东海青龙族的，他临终前将部分记忆传承给了我。”陆鸣解释，“其中提到，青龙族虽然在那场大战中损失惨重，但并没有灭族，还有一支隐居在东海深处的‘龙宫秘境’。如果能够得到青龙族的支持，对抗开阳子的把握就大得多。”

　　“龙宫秘境...”墨渊沉吟，“传说中龙族最后的避难所，已经三千年不现世了。你知道怎么去？”

　　“有大致方位，但需要寻找。”陆鸣道，“另外，敖荒前辈还提到，龙宫秘境中，保存着周天星辰大阵的完整阵图和部分阵眼宝物。如果能得到那些，我们或许能修复大阵，甚至...反过来利用大阵，对付开阳子。”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如果真能得到完整阵图，那开阳子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此事需从长计议。”慧明禅师道，“东海是妖族地盘，人族修士进入本就困难，更别说寻找隐世三千年的龙宫秘境。而且开阳子肯定也会盯着那里，一旦我们有所动作，他必会阻挠。”

　　“所以需要周密计划。”陆鸣点头，“先回宗门，禀报情况，再作打算。”

　　三天后，众人返回天柱山。

　　当陆鸣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实力大进时，整个玄天宗都轰动了。尤其是得知他炼化魔种、获得真龙血脉后，连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长老，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云澜真人亲自为陆鸣检查身体，确认魔种被彻底炼化，根基不仅无损，反而更加扎实后，这才彻底放心。

　　“好，好！”这位一向沉稳的宗主，难得露出激动之色，“陆鸣，你又一次创造了奇迹。有了真龙血脉，你的修行之路将更加宽广。不过...”

　　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开阳子那边有新动作。根据最新情报，他在火焰山、幽冥涧、雷泽、冰川之眼四个节点，同时开始了大规模的血祭仪式。每次血祭，都需要上万生灵的性命。四大绝地附近的凡人城镇，已经有多处被屠。”

　　“什么？！”陆鸣霍然起身，“他疯了吗？！”

　　“他已经疯了。”云澜真人冷冷道，“为了重启大阵，他什么都做得出来。诛魔盟已经组织人手前往救援，但开阳子这次出动了大量精锐，还有那些被转化的星魔，战斗很艰难。”

　　“我们得去帮忙！”陆鸣急道。

　　“别急。”云澜真人示意他坐下，“救援已经在进行，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去东海，寻找龙宫秘境。”云澜真人道，“这是敖荒前辈的遗愿，也是我们对抗开阳子的关键。只有得到完整阵图，我们才能真正破坏他的计划，甚至...反制。”

　　他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宗门收集的关于东海的所有情报，包括已知的妖族势力分布、危险区域、秘境传闻。另外，墨渊会陪你一起去。他对东海比较熟悉，年轻时曾在那里游历过。”

　　陆鸣接过玉简，重重点头:“弟子定不辱命。”

　　“还有这个。”云澜真人又递过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些保命的东西，路上用得着。记住，此行事关重大，但也危险重重。东海不比北域，那里妖族势大，人族修士处境艰难。凡事以保全自身为重，切不可逞强。”

　　“弟子明白。”

　　离开议事大殿，陆鸣回到天玑峰洞府，开始整理行装。

　　这次东海之行，不知道要去多久，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丹药、符箓、阵法材料、备用武器...还有最重要的，井宿星印和摇光子玉简。

　　整理完毕，他坐在窗前，望向东方。

　　那里是茫茫东海，是龙族的故乡，也是未知的挑战。

　　但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敖荒前辈，诸位龙族先辈，你们的遗志，就由我来继承。

　　开阳子，你等着。

　　这场持续了三千年的恩怨，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窗外，夜幕降临，星辰璀璨。

　　北斗七星在夜空中闪烁，指引着方向。

　　陆鸣闭上眼睛，开始最后的调息。

　　明日，启程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