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真正的神王》刘13

36、葬龙谷中，真龙泣血

　　葬龙谷的入口，比任何文字描述都要来得震撼。

　　那不是一道简单的峡谷，而是大地上一道深不见底的伤痕。两侧崖壁高达千丈，岩石呈现不祥的暗红色，仿佛被龙血浸染了千万年。谷口宽约三里，向内望去，只有翻滚的灰色雾气，浓得化不开，连日光都无法穿透。

　　最诡异的是声音。站在谷口，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时远时近，像是风的哀嚎，又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深渊中低泣。那是龙怨，是上古真龙陨落后的不甘与怨念，历经三千年而不散，形成了天然的死亡领域。

　　陆鸣五人在谷口三里外停下脚步。即使隔着这么远，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从谷中弥漫而出，让人呼吸不畅，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龙威领域...”凌霄剑主神色凝重，“还未入谷，压制力就如此之强。谷内恐怕更甚。”

　　“修为越低，压制越强。”墨渊看向陆鸣，“小子，你感觉如何？”

　　陆鸣运转《玄武镇魔诀》，星辰之力与地脉精气在体内形成循环，勉强抵消了部分压力:“还能承受。但若深入，恐怕实力只能发挥七成。”

　　“七成不错了。”玄冥真人道，“寻常淬体境修士，在这里能发挥三成实力就不错了。星辰之力果然玄妙。”

　　慧明禅师双手合十，口中诵念佛经。柔和的金色佛光从他身上散发开来，在五人周围形成一个直径三丈的佛光护罩。龙威的压制顿时减轻了不少。

　　“此乃《金刚伏魔咒》，可抵御邪怨之气，但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慧明禅师道，“我们需在佛光消散前，找到天枢节点并布下封印。”

　　墨渊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法器表面刻着周天星图，中心一根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谷内东北方向。

　　“星辰罗盘感应到了节点波动，就在那个方向。但...”他眉头微皱，“波动很微弱，而且断断续续，似乎被什么干扰了。”

　　“不管怎样，先进谷。”凌霄剑主拔出身后的青色长剑，剑身发出清越的嗡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五人结成防御阵型，墨渊打头，凌霄剑主和玄冥真人在左右，慧明禅师居中维持佛光，陆鸣殿后，缓缓踏入葬龙谷。

　　一入谷，天地骤变。

　　谷外的光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灰暗。雾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全靠慧明禅师的佛光照亮前方三丈范围。地面不再是泥土，而是一层厚厚的骨灰——那是无数年来坠入谷中的生灵，被龙怨侵蚀后留下的残骸。

　　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枯骨上。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腐朽和血腥味。最让人心悸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仿佛暗中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

　　“小心脚下。”墨渊忽然低喝。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数十条惨白色的骨手从骨灰中伸出，抓向众人的脚踝！那些骨手大小不一，有的像人类，有的像妖兽，全都散发着阴冷的死气。

　　“魇骨魔！”玄冥真人冷哼，掌心雷光闪烁，一掌拍在地面。紫色雷霆如蛛网般扩散，所过之处骨手纷纷炸裂，化作齑粉。

　　但更多的骨手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片骨灰地都活了过来。甚至有一些完整的骷髅从地下爬出，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挥舞着残破的兵器扑来。

　　“数量太多，不可纠缠！”凌霄剑主长剑一扫，青色剑气如半月斩出，将前方十余具骷髅拦腰斩断，“向前冲！”

　　五人加速前冲。墨渊在前面开路，手中那件酒葫芦状的法宝喷出炽热火焰，将拦路的骷髅烧成灰烬。凌霄剑主和玄冥真人左右开弓，剑气雷霆纵横，清出一条通道。慧明禅师佛光稳固，抵御着龙怨的侵蚀。陆鸣则负责断后，玄铁重剑挥舞，星辰之力对死灵有额外克制，一剑就能劈散数具骷髅。

　　但骷髅实在太多了，杀之不尽。而且越往深处，骷髅的实力越强，从最初的淬体境逐渐提升到开元初期、中期。更麻烦的是，这些骷髅似乎有简单的战术配合，会结成战阵，攻防有序。

　　“这样下去不行。”墨渊脸色阴沉，“我们被耗在这里，佛光支撑不了多久。”

　　陆鸣心念电转，忽然想起《周天星阵图解》中记载的一个阵法——“七星驱邪阵”。此阵专克阴邪死灵，以星辰之力为引，可净化大片区域。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布置完整阵法不可能，但简化版或许可以一试。

　　“前辈，替我争取十息时间！”陆鸣喊道。

　　“好！”墨渊会意，火焰喷吐更烈，将周围清出一片空地。

　　陆鸣迅速取出七块特制的阵盘——这是他在出发前用星辰铁碎片炼制的，专门用来布阵。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他将阵盘插入地面，然后咬破指尖，以精血在每一块阵盘上画下符文。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七星轮转，邪祟退散！”

　　随着咒文念出，七块阵盘同时亮起！星光从阵盘上升起，在半空中交织成北斗七星的图案。图案缓缓旋转，洒下柔和的星辉，所照之处，骷髅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迅速消融、汽化，连骨灰都不剩。

　　短短三息，方圆百丈内的骷髅被清空一空。更远处，那些骷髅似乎对星光极为畏惧，不敢再靠近，只在黑暗中逡巡，幽绿的眼眶死死盯着这边。

　　“有效！”凌霄剑主惊喜。

　　“但只能维持一刻钟。”陆鸣脸色苍白，刚才的阵法消耗了他三成灵力，“我们必须在一刻钟内冲出这片骨灰地。”

　　五人不再恋战，全速向谷内冲去。有星光开道，沿途骷髅纷纷退避，一路畅通无阻。

　　约莫前行了十里，地势开始下降。骨灰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坚硬地面。空气中的龙威更加浓烈，压得人喘不过气。佛光护罩已经缩小到两丈范围，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快到了。”墨渊手中的星辰罗盘指针颤抖得厉害，“节点就在前方...等等！”

　　他忽然停下脚步，神色剧变。

　　前方百丈外，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是一片方圆数里的空地，地面不再是暗红色，而是一种诡异的紫黑色。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三十丈的黑色祭坛——样式与迷雾沼泽中的那座几乎一模一样，但更加庞大、更加精致。祭坛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在缓缓蠕动，像是活物。

　　而在祭坛周围，竖立着七七四十九根粗大的黑色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捆锁着一条...龙！

　　不，不是完整的龙，而是龙的残骸。那些龙尸大小不一，小的只有数丈，大的超过百丈，但无一例外都残缺不全:有的没了头颅，有的断了尾巴，有的被开膛破肚...它们被漆黑的锁链穿透骨骼，牢牢固定在石柱上，呈跪拜状朝向祭坛。

　　最恐怖的是祭坛顶端。那里悬浮着一颗房屋大小的暗红色心脏！心脏还在缓慢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发出沉闷的“咚”声，如同战鼓擂响。随着心跳，一股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从心脏中涌出，顺着祭坛表面的沟槽流淌，注入下方的四十九根石柱，再沿着锁链注入那些龙尸体内。

　　被注入黑色血液的龙尸，会轻微抽搐，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发出无声的哀嚎。而它们体内残存的龙血、龙元、甚至龙魂，都会被强行抽取，沿着相反的路径汇入那颗心脏。

　　这是一个巨大的、邪恶的献祭法阵！以四十九条真龙遗骸为祭品，供养那颗魔心！

　　“那是...龙心？”玄冥真人声音发颤，“不，不对...那是被魔化的真龙之心！开阳子用它在抽取、炼化整个葬龙谷的龙族本源！”

　　“他在喂养什么...”慧明禅师死死盯着祭坛，“那颗心脏里...有东西在孕育。”

　　仿佛回应他的话，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表面的血管暴起，隐约可见内部有一个蜷缩的、人形的黑影！

　　陆鸣怀中的井宿星印剧烈震颤，传递出强烈的警告和...悲恸。那是星辰之力对同源力量被亵渎的感应，也是对龙族遭遇的哀悼。

　　“开阳子...”墨渊咬牙切齿，“他不仅污染了节点，还利用龙族遗骸在炼制某种魔物...那颗心脏里的东西一旦出世，恐怕...”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祭坛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四道身影从虚空中踏出，落在祭坛四角。他们身着统一的漆黑铠甲，面戴恶鬼面具，气息深沉如海——全是金丹后期！

　　而在祭坛正上方，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缓浮现。他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脸，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但那双眼睛...左眼是纯粹的星光，右眼是深邃的魔焰，与迷雾沼泽的星魂魔儡一模一样，但更加强大、更加邪恶。

　　正是暗影魔尊——开阳子！或者说，是他的一个分身。

　　“墨渊，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开阳子开口，声音温润平和，与那邪恶的外表格格不入，“还带了这么多朋友来参观我的‘养龙池’，真是让本座受宠若惊。”

　　“开阳子！”凌霄剑主长剑直指，“你这魔头，竟敢亵渎真龙遗骸，炼制此等邪物，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开阳子轻笑，“我就是天。待我功成之日，这方天地，将由我重塑。”

　　他目光落在陆鸣身上，星光左眼闪过一丝异彩:“哦？这就是那个星辰传承者？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不错，你的星辰之力很纯粹，正好可以作为‘龙心’最后的养料。”

　　“做梦！”陆鸣握紧重剑，星辰之力在体内奔腾。

　　“是不是做梦，试试便知。”开阳子一挥手，“杀了他们，留下那个小子，要活的。”

　　四名黑袍金丹同时动了！他们没有使用法器，而是赤手空拳，但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而且配合默契，攻防一体，显然训练有素。

　　“是‘四象魔卫’！”墨渊脸色凝重，“开阳子用秘法培养的死士，精通合击之术，四人联手可战元婴！凌霄、玄冥，你们对付两个！慧明，你护住陆鸣，对付一个！最后一个交给我！”

　　分配完毕，战斗瞬间爆发。

　　墨渊对上的那个魔卫最是强悍，拳法大开大合，每一拳都带着空间震荡。但墨渊毕竟修为更高，火焰滔天，暂时压制住了对方。

　　凌霄剑主和玄冥真人以二对二，剑光雷霆纵横，与两名魔卫战得难解难分。

　　慧明禅师独斗一人，佛光与魔气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虽然修为略逊，但佛法对魔功有克制，一时不落下风。

　　陆鸣被护在战圈中央，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实力不足，贸然参战只会拖累别人。但这样干看着，也不是办法。

　　他望向祭坛。那颗魔心还在跳动，每一次搏动，龙尸的哀嚎就更加凄厉。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破坏节点！

　　“前辈，我去破坏祭坛！”陆鸣喊道。

　　“不可！”墨渊分心喝道，“祭坛有禁制，你靠近必死！”

　　“我有办法！”陆鸣取出井宿星印，将全部星辰之力注入其中。星印光芒大盛，投射出一幅星图——正是周天星辰大阵的完整图谱！

　　图中，代表天枢节点的位置，与眼前的祭坛完全重合。而在节点核心，有一个细小的光点在闪烁，那是...阵眼！

　　“原来如此...”陆鸣恍然。开阳子将逆转阵核与魔心融合，作为新阵法的核心。只要摧毁魔心，就能同时破坏阵核和节点！

　　但怎么靠近？祭坛周围有强大的魔气结界，还有四十九根石柱形成的封印，硬闯就是找死。

　　他目光扫过那些被锁链穿透的龙尸，心中忽然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诸位前辈，帮我争取时间！”陆鸣大喝，身形突然向着一根石柱冲去！

　　“小子，你干什么？！”墨渊大惊。

　　开阳子也注意到了陆鸣的举动，冷笑:“自寻死路。‘缚龙柱’的怨气，连元婴修士都能侵蚀，何况你一个淬体小辈。”

　　但陆鸣不是要攻击石柱。他冲到一根相对较小的龙尸前——那是条青龙，体长不过十丈，骨骼上还残留着青色的鳞片痕迹。与其他龙尸不同，这条青龙眼眶中没有猩红光芒，只有两团微弱的、青色的火焰在跳动。

　　它还残留着一丝灵智！

　　陆鸣将星辰之力注入井宿星印，星印散发出柔和的星光，笼罩向青龙尸骸。同时，他全力运转《玄武镇魔诀》，将自身的气息调整到最中正平和的状态。

　　“前辈，晚辈陆鸣，星河道人与摇光子传人。”他以灵识传递意念，“今见龙族受辱，感同身受。愿助前辈解脱，重入轮回。但需借前辈龙威一用，破开魔阵，不知可否？”

　　青龙眼眶中的青色火焰剧烈跳动。一个虚弱但威严的声音在陆鸣脑海中响起:

　　“星河道人...摇光子...你是他们的传人？”

　　“是。”

　　“好...好...”青龙的声音充满悲凉，“吾乃东海青龙族敖荒，三千年前奉龙王之命，率四十八位族人前来支援七星守，抵御魔劫...奈何开阳子叛变，暗中布下陷阱，吾等全军覆没，尸身被炼为‘缚龙柱’，精血被抽，龙魂被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它的声音转为决绝:“小友，吾可自爆龙珠，暂时炸开一道缺口，送你入阵。但只有三息时间。三息之内，你必须摧毁魔心，否则缺口闭合，你将永远被困阵中，神魂俱灭。你可敢？”

　　陆鸣毫不犹豫:“敢！”

　　“好！不愧为星辰传人！”敖荒长笑，笑声中满是苍凉与决绝，“三息之后，吾将引爆龙珠。小友，保重！”

　　话音落下，青龙尸骸突然剧烈震颤！缠绕其上的黑色锁链“哗啦”作响，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试图压制。但敖荒积蓄三千年的怨气与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青龙尸骸连同那根石柱，化作漫天青色光点！光点汇聚成一道粗大的青色光柱，狠狠撞在祭坛的魔气结界上！

　　结界剧烈晃动，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最终“咔嚓”一声，破开一道三尺宽的缺口！

　　“就是现在！”敖荒最后的声音在陆鸣脑中响起。

　　陆鸣毫不犹豫，《七星步》第七重“开阳步”全力施展！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从缺□□入，瞬间来到祭坛顶端，那颗魔心之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陆鸣冲向石柱，到青龙自爆，再到他闯入结界，整个过程不到两息！连开阳子都没反应过来。

　　“找死！”开阳子终于色变，想要回身阻止，但被墨渊死死缠住。

　　陆鸣站在魔心前，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那不仅仅是魔气，还有四十九条真龙的精血、龙元、龙魂，以及被污染的星辰之力。如果让里面的东西出世，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时间犹豫了。陆鸣举起玄铁重剑，将全部星辰之力、地脉精气、乃至刚刚领悟的一丝“朱雀焚天印”的真意，全部注入剑中。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但陆鸣不管不顾，双手握剑，对着魔心，全力斩下！

　　“给我破！！！”

　　剑锋斩中魔心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魔心表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赫然是开阳子的面容！他眼中闪过怨毒、惊讶，最后化作疯狂的大笑:

　　“晚了！‘真龙魔胎’已成，只差最后一步！陆鸣，你毁了我的心血，那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魔心轰然炸裂！但炸开的不是血肉，而是无尽的黑气！黑气中，一个蜷缩的、通体漆黑的婴儿状魔物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刺耳的啼哭，然后化作一道黑光，直射陆鸣眉心！

　　太快了！陆鸣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勉强侧身。黑光擦着他的左肩射入，瞬间没入体内。

　　“啊！！！”陆鸣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只觉得一股冰冷邪恶的力量在体内疯狂肆虐，所过之处经脉冻结，血液凝固，连星辰之力都被污染、侵蚀。

　　那是真龙魔胎的魔种！开阳子要将他的身体，作为魔胎新的容器！

　　“陆鸣！”墨渊目眦欲裂，想要救援，但被四象魔卫死死缠住。

　　陆鸣跪倒在地，七窍开始渗出黑血。他能感觉到，魔种正在试图吞噬他的意识，占据他的身体。丹田内，星轨疯狂旋转，与魔气激烈对抗，但节节败退。

　　要死了吗...不，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变成开阳子的傀儡...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怀中突然传来温润的触感。是井宿星印！它自动飞出，悬在陆鸣头顶，洒下柔和的星光。

　　与此同时，另外四十八根石柱上，那些龙尸眼眶中的猩红光芒突然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微弱的、各色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那是它们残存的最后一点龙魂本源！

　　“小友...坚持住...”敖荒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微弱，但充满欣慰，“吾等...助你一臂之力...”

　　四十八点龙魂之光脱离石柱，汇入井宿星印。星印光芒大盛，内部星河疯狂流转，最终投射出一幅完整的周天星图，将陆鸣笼罩其中。

　　星图旋转，洒下浩瀚的星辰之力，注入陆鸣体内，与魔种展开拉锯战。

　　“不！！”开阳子发出不甘的怒吼，“本座三千年的心血！你们这些蝼蚁，竟敢...”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祭坛开始崩解了。

　　魔心被毁，阵核被破，整个天枢节点开始崩溃。地面剧烈震动，祭坛表面的符文纷纷碎裂，四十九根石柱轰然倒塌。缠绕龙尸的锁链寸寸断裂，那些被囚禁三千年的龙魂，终于得到解脱，化作点点星光升空，消散在天地间。

　　“撤！”开阳子当机立断，身形一晃就要遁入虚空。

　　“想走？！”墨渊怎么可能放过他，一口本命真火喷出，封锁了周围空间。

　　但开阳子只是冷笑，身形突然变得虚幻，化作一缕黑烟，从火焰的缝隙中钻出，消失不见。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陆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的身体，本座要定了。”

　　四象魔卫也想逃，但被凌霄剑主等人死死缠住，最终全部伏诛。

　　战斗结束了，但没有人欢呼。

　　陆鸣躺在地上，浑身被星光笼罩，表情痛苦扭曲。他左肩的伤口处，皮肤下面有东西在蠕动，像是一条黑色的小蛇，试图向心脏位置钻。

　　“魔种入体...”慧明禅师脸色惨白，“而且是最歹毒的真龙魔种，融合了四十九条真龙怨气和开阳子的本源魔气...除非有化神期修士出手，否则...”

　　“化神...”墨渊咬牙。整个北域，明面上一个化神都没有。

　　“还有一个办法。”凌霄剑主忽然道，“陆鸣小友身负星辰传承，若能完全炼化魔种，反而可能因祸得福，获得真龙之力。但...成功率不足一成，而且过程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彻底魔化。”

　　“一成...”玄冥真人苦笑，“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众人沉默。他们费尽千辛万苦破坏了天枢节点，阻止了开阳子的计划，却搭上了陆鸣的性命...这代价，太沉重了。

　　“不...不能放弃...”陆鸣忽然睁开眼睛，瞳孔中星光与魔焰交织，声音嘶哑但坚定，“我答应过敖荒前辈...要继承他们的意志...守护这片土地...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挣扎着坐起，双手结印，开始运转《玄武镇魔诀》。地脉精气从脚下涌来，与星辰之力融合，试图镇压体内的魔种。

　　但魔种的力量太强了。它就像一颗钉子，深深扎进陆鸣的血肉和灵魂，不断释放魔气，污染一切。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天，陆鸣就会彻底魔化。

　　“必须找个地方为他疗伤。”墨渊当机立断，“葬龙谷不行，这里龙怨未散，魔气残存，只会加速魔化。回天柱山，用宗门大阵镇压，再想办法。”

　　“来不及了。”慧明禅师摇头，“天柱山距离此地万里，以陆鸣小友现在的状态，撑不到那时候。”

　　“那怎么办？”

　　众人再次沉默。绝境，真正的绝境。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那些升空消散的龙魂光点，忽然有一部分重新汇聚，在陆鸣面前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青龙虚影——正是敖荒！它比之前更加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

　　“小友...还有一个办法...”敖荒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葬龙谷深处...有一口‘化龙池’...是吾族上古遗留的圣地...池中积蓄了万年龙元精华...可助你炼化魔种...但...”

　　“但什么？”墨渊急问。

　　“但化龙池已三千年无人维护，池水被魔气侵染，化为‘魔龙池’...入池者，需承受万龙噬心之痛，且有九成可能被池中魔气同化，成为只知杀戮的魔龙...”敖荒的声音充满歉意，“吾本不愿说，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万龙噬心，九死一生。

　　所有人都看向陆鸣。

　　陆鸣笑了，笑容惨淡但决绝:“前辈...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