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生，专治各种主角！》度冷丁

4、第 4 章

　　张院判的警告如同阴云，笼罩在听竹轩上空。小荷打听来的消息印证了沈薇的猜测：张院判的侄女，是皇后身边颇为得脸的掌事宫女。这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

　　“才人，太医院那边……会不会在贵妃娘娘的药上动手脚？”小荷忧心忡忡地低声问道。

　　沈薇摇了摇头，神色冷静：“他们不敢。贵妃圣眷正浓，若在明面上动手脚，风险太大。但他们可以用更‘合规’的方式刁难我们。”

　　果然，三日期满，沈薇前往长乐宫为玉贵妃进行首次“根管预备”前，遇到了第一个麻烦。

　　她列了一张单子，上面写明了需要太医院配合提供的物品：浓度较高的烈酒，用于器械消毒、干净的棉纱、煮沸过的清水、以及几味常见的具有轻微镇痛消炎作用的外敷草药，如蒲公英、紫花地丁，本打算用来掩人耳目，调配简单的漱口液。

　　然而，去太医院取药的小路子空手而归，苦着脸回报：“才人，太医院的人说，您要的烈酒乃是官酿禁品，不可轻动；那些草药库存不足，需优先供给各宫主子日常用药，暂时……拨不出来。”

　　理由冠冕堂皇，无可指摘。没有消毒用品，没有辅助药物，这治疗如何进行？难道要她空手用系统器械操作？一旦术后感染，张院判之前的“隐患论”便会立刻成为攻击她的利刃。

　　玉贵妃听闻此事，柳眉倒竖，当即就要发作。沈薇却拦住了她。

　　“娘娘息怒。”沈薇语气平稳，心中已有计较，“太医院亦有太医院的规矩。些许小事，不必劳动娘娘。所需之物，奴婢自行设法便是。”

　　她回到听竹轩，屏退左右，再次打开了系统商城。目光在“甲硝唑片”（150积分）和“利多卡因注射液”（200积分）上徘徊。积分有限，必须精打细算。

　　最终，她花费 150积分兑换了甲硝唑片。局部麻醉固然能极大提升治疗舒适度，但眼下，控制感染、确保治疗根本效果才是重中之重。没有麻药，疼痛尚可忍耐；但没有抗菌药，一旦出现严重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消毒……她将目光投向了皇帝赏赐的那百两白银。系统商城无法直接兑换这个时代的货币，但现实的银两，本身就有一定的抗菌作用，而且可以换取别的东西。

　　“小荷，”沈薇唤来宫女，将一锭银子交给她，“想办法，去宫外寻可靠的药铺，买些纯度高的烧酒回来，越多越好。记住，要隐秘。”

　　小荷虽不解，但对沈薇已有盲目的信任，郑重地接过银子去了。

　　利用小荷出宫采买的间隙，沈薇再次来到长乐宫。

　　“娘娘，治疗可以开始了。因太医院物资调配需时，今日我们先进行最关键的一步——根管预备。过程可能有些不适，请娘娘忍耐。”沈薇坦诚相告。

　　玉贵妃如今对沈薇的医术深信不疑，虽有些紧张，还是点了点头：“本宫信你，你放手施为便是。”

　　没有足够的消毒酒精，沈薇只能将系统器械在烛火上反复灼烧，并用之前仅存的一点普通酒液擦拭。她取出根管锉和扩大针，这些精细的金属丝对于玉贵妃和旁观的宫人来说，又是前所未见的奇物，但得益于系统的屏蔽作用，她们只以为是师传的普通银针。

　　治疗开始。当细长的根管锉深入被钻开髓腔的牙齿内部，开始刮除坏死的牙髓组织和成形根管时，酸胀、刺痛的感觉再次传来。没有麻药，这种不适感被放大，玉贵妃疼得指尖发白，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咬着帕子没有叫出声。

　　沈薇全神贯注，手下动作既稳且快，凭借经验和手感，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根管内的感染物。她能听到牙髓组织被拔除时细微的声响，能感受到根管锉在牙本质内壁刮擦的阻力。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只闻玉贵妃压抑的喘息和器械偶尔碰撞的微响。

　　终于，初步的清理和成形完成。沈薇撕扯煮沸过的棉布卷成自制棉球，蘸取少量稀释过的烧酒，缠绕在根管锉上小心地清洁和干燥根管，然后进行了简单的暂封。

　　“好了，娘娘。”沈薇收起器械，轻声道。

　　玉贵妃几乎虚脱，但牙齿内部那种持续的、憋胀的剧痛感确实消失了，只剩下治疗后的钝痛和疲惫。她长长舒了口气，看向沈薇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依赖。

　　“辛苦你了……”她声音沙哑，“日后治疗，所需之物，你直接开单子，本宫让长乐宫的人去内务府支取，不必再经太医院！”

　　这正是沈薇想要的结果。她恭敬应下：“谢娘娘。这是今日的‘消炎片’，”她取出用油纸包好的两片甲硝唑，解释道，“温水送服，一日两次，有助于清除体内余毒，防止炎症复发。”

　　玉贵妃毫不怀疑，立刻命人取水服下。

　　带着长乐宫的这道“特许”，沈薇离开了。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获得了物资通道，更意味着她在一定程度上，绕开了太医院的封锁，与玉贵妃的利益捆绑得更紧了。

　　然而，她刚回到听竹轩不久，皇后宫中的赏赐也到了。来的是一位神色严肃的老嬷嬷，带来的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和一些寻常的衣料。

　　“皇后娘娘听闻沈才人通晓医理，救治贵妃有功，特赐下此物，望才人闲暇时能静心养性，恪守宫规，安分守己。”老嬷嬷的话语不带丝毫温度，如同她带来的赏赐一样，规矩，却冰冷刺骨。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依仗医术忘乎所以，更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沈薇恭敬地收下赏赐，送走嬷嬷。看着那套精致的笔墨纸砚，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皇后的“赏赐”与玉贵妃的“依赖”，太医院的“刁难”与张院判的“警告”，如同一个个无形的漩涡，正将她缓缓卷入深宫争斗的中心。

　　她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仅剩的 0积分，和下一次治疗可能需要的麻药、更完善的器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医术是她的立身之本，但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仅有医术，还远远不够。

　　小荷此时悄悄回来，带来了几小坛纯度尚可的烧酒，低声道：“才人，买到了。另外……奴婢在外面听说，张院判今日在太医院发了好大的火，说是丢了一册珍贵的医案手札……”

　　沈薇眸光一凝。丢失医案？是真是假？是单纯的意外，还是……有人想借此生事，将火引到最近风头正劲的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