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生，专治各种主角！》度冷丁

3、第 3 章

　　圣旨下达，如同在沉寂的后宫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冷宫弃妃沈才人，因治愈贵妃“怪疾”而蒙圣恩，迁居听竹轩，赏赐丰厚——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六宫每一个角落。惊愕、嫉妒、好奇、审视……种种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向那座刚刚迎来新主人的僻静宫苑。

　　听竹轩确实如其所名，院外环绕着一小片稀疏的竹林，虽在冬日略显凋零，但比起那破败漏风的冷宫，已是云泥之别。一明两暗的格局，家具虽不奢华，却干净整洁，甚至还配了一个小宫女和一个小太监伺候。

　　“才人，奴婢小荷，这是小路子，以后就在听竹轩当差了。”名唤小荷的宫女约莫十四五岁，眼睛圆圆的，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好奇。小路子则是个瘦小的内侍，低着头，十分恭顺。

　　沈薇看着他们，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暂时的、如履薄冰的安稳。她深知，在这深宫之中，帝王的恩宠如同镜花水月，今日能因技艺赏你，明日也能因一言废你。

　　“起来吧，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做好分内事即可。”沈薇语气平和，并未因骤然翻身而显张扬。她将皇帝赏赐的银两取出部分，分给二人，“这些拿去，添置些日常用度，剩下的你们自己收着。”

　　小荷和小路子又惊又喜，连忙叩谢。这位新主子，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安顿下来后，沈薇第一时间闭门，意识沉入系统之中。

　　【宿主：沈薇】
　　【当前世界：锦绣荣华】
　　【积分：150】
　　【技能：现代口腔医学精通】
　　【物品：基础牙科器械套组（已绑定）】
　　【系统商城（基础权限已开启）】

　　她“点开”商城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脑海，但大多呈现灰色不可购买状态。

　　现代药品区：盐酸利多卡因注射液（局部麻醉，200积分）、甲硝唑片（抗厌氧菌，150积分）、阿莫西林胶囊（广谱抗菌，180积分）……

　　器械升级区：低速手机（500积分）、光固化树脂补牙材料（300积分）、根管测量仪（800积分）……

　　特殊技能区：基础外伤缝合术（1000积分）、疑难根管治疗经验包（2000积分）……

　　积分捉襟见肘。沈薇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甲硝唑片”上，这是控制牙周及根尖炎症的常用药，正好适合玉贵妃的后续治疗。但她暂时按捺下购买的冲动，还需观望。

　　次日清晨，长乐宫便派了人来，不是王公公，而是一个面容和善些的二等宫女。

　　“沈才人，贵妃娘娘昨夜安睡，今晨进了一小碗燕窝粥，精神好了许多。娘娘惦记着才人的功劳，特让奴婢送来些点心，并问问……那后续的治疗，何时开始？”宫女语气客气，带着明显的讨好。

　　沈薇心中明了，玉贵妃这是食髓知味，彻底信服了她的医术。她沉吟片刻，道：“请回禀娘娘，开髓后需观察两三日，待引流彻底，急性炎症消退，方可进行下一步。请娘娘这两日依旧清淡饮食，避免使用带有疾病的牙齿咀嚼食物。三日后，奴婢自会前去为娘娘诊治。”

　　宫女得了准信，满意地回去了。

　　沈薇知道，自己这“牙医”的名声，算是初步立住了。但福兮祸所依，关注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更多的审视与风险。系统能够帮她合理化治牙工具的存在，却不能帮她躲过深宫里的明枪暗箭。

　　果然，下午时分，听竹轩迎来了第二位访客——一位面色蜡黄、身形消瘦的嫔妃，位份是美人，姓赵。她是由两个宫女搀扶着来的，整个人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沈才人，”赵美人声音虚弱，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听闻你医术通神，连贵妃娘娘的顽疾都能手到病除。我……我这身子不争气，常年胸闷气短，夜间盗汗，太医院调理了几年也不见起色，反倒越发沉重。求才人发发慈悲，也为我瞧瞧吧！”

　　说着，她竟要挣扎着行礼，被沈薇连忙扶住。

　　沈薇请她坐下，仔细观察其面色，又注意到她说话时，下意识地用手帕掩着口鼻，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郁。

　　“美人请伸手，容我探探脉息。”沈薇假意号脉，实则是通过接触感知对方体温、皮肤状态，同时仔细观察她的口腔。赵美人配合地张开嘴，一股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异味再次传来，沈薇敏锐地注意到她下前牙的牙龈颜色异常，红肿且边缘糜烂，舌苔厚腻。

　　这并非心脏或虚劳之症。结合其症状，胸闷、盗汗、失眠和口腔表现，沈薇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重度牙周病引发的菌血症以及伴随的焦虑、抑郁状态。

　　口腔内的细菌及其毒素通过牙周袋的破口不断进入血液循环，引发全身性的低度炎症和免疫反应，导致类似“虚劳”的症状。而长期的病痛折磨与太医院的无效治疗，又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

　　这病，太医院自然看不透，因为他们从不认为牙齿的“小毛病”能引发全身性的“大病”。

　　沈薇心中叹息，这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疑难杂症”，其根源就在这方寸口腔之间。

　　“美人，”沈薇收回手，语气温和而肯定，“您并非体虚，根源或许仍在……牙上。”

　　“牙？”赵美人愣住了，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黯淡大半，“太医院也说我齿龈略有不适，开了漱口方子，并无大用啊。”

　　“寻常漱口，治标不治本。”沈薇摇头，“您这是‘牙宣’之症已深入龈下，需行‘刮治术’，彻底清除牙根面上的污垢与病石，方能阻断病源。”

　　赵美人将信将疑，但沈薇治愈贵妃的事迹在前，由不得她不信。“那……那便有劳才人……”

　　“眼下还不行。”沈薇无奈道，“刮治需特定器械，且术后反应较大，需提前准备药物。待我为贵妃娘娘完成初步治疗后，再为美人设法，可好？”

　　赵美人虽失望，但也知此事急不得，千恩万谢地走了。

　　送走赵美人，沈薇心情有些沉重。系统的任务是对的，这个世界的医学观念落后，太多痛苦源于被忽视的口腔健康。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傍晚，小荷有些慌张地进来禀报：“才人，太医院的张院判……来了，就在门外。”

　　张院判？太医院的第二把手，仅次于院判的首领太医之一。他来做什么？

　　沈薇心念电转，面上不动声色：“请。”

　　张院判年约五十，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他走进来，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便如探照灯般在沈薇身上扫过。

　　“沈才人。”他开门见山，声音带着长居上位的压迫感，“老夫听闻你用一种奇巧器械，为贵妃娘娘钻牙取脓，手法闻所未闻。不知才人师承何方？所用之法，出自哪部医典？”

　　来了。质疑与试探，终究是来了。

　　沈薇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师门隐世，不便相告。医术之法，有效即为正道。贵妃娘娘疼痛已缓，便是明证。”

　　“有效？”张院判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钻骨取脓，看似立竿见影，焉知不是饮鸩止渴，伤了根本？女子齿骨，亦连根本，若因此落下什么隐患，岂是你能担当得起？”

　　他话语中的威胁意味毫不掩饰。这是在质疑她方法的正统性与安全性，更是对她这个“跨界者”的严厉警告。

　　沈薇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淡然：“院判大人既知齿骨连根本，更应明白，牙髓腔内脓血淤积，邪毒内侵，才是真正伤及根本之源。及时引流，祛邪外出，正是保全根本之法。至于隐患……奴婢既然敢动手，自有把握应对后续。”

　　她不卑不亢，句句在理，针锋相对。

　　张院判眼神一厉，死死盯了沈薇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丝毫心虚，却一无所获。最终，他冷哼一声：“哼，巧舌如簧！但愿你的把握，能一直有用下去！后宫娘娘们的身体安康，非同儿戏，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张院判消失在院门的背影，沈薇知道，自己与太医院这个庞然大物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她转身，对惴惴不安的小荷吩咐道：“把院门关好。另外，去打听一下，这位张院判，与宫中哪位娘娘走得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