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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委屈的跟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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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中秋佳节。
依着皇帝对太子的重视程度,今日又是热闹非凡的一天。
辰辛换上了四爪蟒蛇细纹滚边红色衣袍,往父皇那里深深鞠了一躬,放才坐在他身边。
高阶之下歌舞不停,辰辛借着桌案的遮挡,趁机与父皇牵着手,余下那只手恭敬的敬父皇:“今日儿臣弱冠,父皇对儿臣可以什么期望?”
这句话一出,所有醉酒的人,都竖起了耳朵,恨不得脖子有长颈鹿那般长,听见上面具体说什么。
“父皇对淮儿要求苛刻,自然希望淮儿越做越好,可又不希望淮儿有压力,所以若是遇到难做、棘手之事,多依赖父皇。”
众人一惊。
怕是太子之位稳了。
上官辉坐在最临近皇帝的位置,自然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举杯示意皇帝:“陛下,如今三皇子大捷,现今在返京途中——”
“诶,今日淮儿宴辰,怎可谈及他人,丞相莫不是有紧急的事情?”
上官辉手僵住,只被身侧夫人连连劝住,方作罢,只是面上隐忍。
孙传培忽的从远处跑过来,肉眼可见的兴奋:“丞相,三皇子回来了,正到城门,怕是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宫里。”
“什么!”上官辉先是错愕,旋即立刻奋然,饮着一杯又一杯烈酒。
苍天有眼,忍了皇帝一年又一年,当真熬到了今时今日。
“着人待会在这处大声宣扬。”
孙传培明了,眼中带着深意的褪去。
辰枭提防着那处,闻言招了招手,暗卫闪现,低语几句,他脸色骤然难看。
“刚进京,还来得及。”暗卫附耳低语。
辰辛也听见了,心脏猛地加速跳动,攥紧父皇的手愈发的用力,如今他和父皇已然是这般亲密的关系了,父皇还会如上一世般对他吗?
不了,八百年来都没做成的事情,岂是一朝一夕一个关系就能更改的。
“父皇,不要拦着,让他进来吧,儿臣生辰宴,自然希望多一个人,多一份祝福。”
辰枭正欲让人拦住辰宴,却听淮儿这般说,握紧淮儿的手,都凉了一截。
“淮儿当真欣赏辰宴?”
“恩……”昧着良心说出让自己作呕的话,辰辛想起37世,辰宴闯入他的生辰宴,当着众人的面大秀文采谋略,从此他在他面前黯然失神。
“毕竟小孩儿几岁,算是弟弟,自然心疼。”
一搭一撘的聊着,好一会,所有人都安怀鬼胎的往门口望去。
果不其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报,陛下,三皇子已提前返回,说是、说是想要赶上太子殿下的生辰宴,聊表心意。”
“准。”
辰枭大手一挥,辰宴便迫不及待,身着盔甲上来,至于刀剑早已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模样实在是狼狈,要不是知道三皇子是从九镇那个偏远野蛮之地赶过来的,怕是要误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
辰宴向来大大咧咧惯了,没在意他人如何想,只不过要顾忌在上官辉面前做做样子,因为还是敛住几分喜欢,硬邦邦的恭喜道:“恭喜皇兄又长一岁,臣弟从南蛮得了神木木樨,特地献给皇兄。”
说完,从兜里掏出那块大木头。
远远瞧着,就能感觉巨大的威压,里面似乎贮藏这什么神秘的东西。
“南蛮一族对此深信不疑,认为谁得到这块木樨,谁就有资格统治他们,如今献给皇兄,还望皇兄不要嫌弃。”
这本是僭越的举动。
可皇帝不在意,也就没人弹劾了。
毕竟,于太子党而言,这是意味着三皇子也认可了太子殿下,于丞相党而言,这是讨好的一个方式。
两方暂时握手言和。
辰宴因为回来的匆忙,所以只得在末尾处安排了个位置。
辰辛眨了眨眼:没了?
这次怎么的这般安分?
这可是以往都没有的待遇,举着酒杯的手停了很久,直到耳边一声轻唤。
“淮儿?”
辰辛这才回了神,回头看向父皇,手里的酒杯被一双大手接过,换了新的热酒。
“淮儿这般看着旁人,父皇可是要喝醋了。”
辰辛冷不丁红了脸,匆匆接过热酒,手指无意擦过父皇的手指,顿时全身一个激灵,躁的不行,恨不得转到桌子地下。
辰枭眼疾手快摁住他。
辰辛不得已撇嘴:“父皇可是胡说,儿臣心里只有父皇一人。”
两人只见虽然未曾严明什么,但是感情到底是比之前深刻了许多。
只是失败过太多次了,让辰辛不敢造次,他远远望着辰宴,可以说是整个过程中都在提防他,他一旦站起来恭贺他,他就紧张的攥紧就被,一望向他这边,就咬着下唇。
欢歌笑语里,有人借机向皇帝提议广选秀女,辰辛都没有注意到,因为辰宴似乎差使身边的人去干什么,没多久他自己也跟着离开。
辰辛安奈不住。
今日是他的生辰宴,至少等他过完生辰再被父皇厌弃也好。
于是心思跟着辰宴飞走,借着酒意向父皇告辞,匆匆追着辰宴离去。
昏暗的小径,四人一前一后的走过,踏着月色在河岸掠过。
辰辛示意翠竹在一旁候着,刚走过去,就冷不丁被前面的人察觉。
不怪辰辛过分明显,实在是辰宴在九镇蛰伏五年,多少谋害算计经历过,到底是练就了一副慧眼聪耳。
“何人?”
辰宴狠眸回头,忽的春风化雨,眸色瞬间柔和,他抱拳跪地,虔诚的对辰辛行礼:“殿下,可是来寻宴儿的。”
竹灯下,辰宴的意气风发愈发清晰。
方至此,他才认真瞧着此人的模样,精瘦干练的身材,以及锋利刀刻般的脸,不笑时如歃血神魔般骇人。
他忍不住一个哆嗦,脚腕那处又是隐隐作痛。
“今日是孤的寿辰,你中途离去岂不是不给孤面子。”他可以板着脸,虽然不知辰宴此刻对他是不是如当初那般讨好,可此刻也要强作镇定。
“不是。”辰宴那双死鱼眼登时睁大,手足无措的站起来生怕被误会:“只是,只是临时有事,所以不得已中途离开一会,绝不是对皇兄有大不敬的想法。”
河畔水声哗啦啦作响,辰辛抿唇,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
“所以?”
“只是赶路匆忙旧伤复发,所以让牛牛先去寻太医。”
辰宴眼中充满着急的神色,故而毫不犹豫的撕开上衣,霎时间血腥味肆意,辰辛闻的直皱眉,后者立刻往后面褪去,边退边整理衣物。
“宴儿失礼了,殿下您别怪罪。”
身后牛牛瞧着,到底是忍不住多嘴:“三殿下,您再不快些可是又要感染了。”
月色惶惶,辰辛似乎没想到,只是这么个原因。
他下意识的相信,转身要走却又冷不丁被叫住。
身后那人捂着衣物,狼狈的艰难喊道:“殿下,王府还在修建中,可否让宴儿这几日叨扰一二。”
之前皇帝给的时间是三个月修筑,谁料辰宴居然提前了半个月回来,因而此刻靖南王府内其实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蓝玉殿内还是原来的样子。”张了张嘴,辰辛到底应下了,可手里生疼,是压抑这各种复杂的情感。
害怕,恐惧,愤怒,一份份剧烈的情感冒出头,让他脑袋里生出与此人玉石俱焚的念头。
可事态似乎正在好转,万一父皇选择辰宴继承皇位后仍然善待他。
辰辛想到这里,嘴角裂开笑,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注意到三皇子正痴痴的瞧着他,眼中尽是迷恋。
回到殿内时,辰辛发现此刻氛围不是很好。
舞女早已退下,歌女也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大臣纷纷跪地,携带着家眷,头都不敢抬。
辰辛没想到自己就离开这么一会,就发生了事情。
他倏地望向父皇,礼仪都不顾了就往父皇身边跑过去:“父皇,身体可还好?刚刚发生了何事。”
辰枭正发脾气,眼见淮儿过来,闭眼敛了一份,一手握住淮儿冰冷的腕骨,一边低声警告:“罢了,都起来吧。”
“谢陛下开恩。”
辰枭突出一口浊气,示意淮儿在他身旁坐下:“方才大臣劝朕广纳后宫。”
辰辛啊了一声,却是在自己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落了泪。
“广纳后宫?”他低低的重复一声,视线模糊,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父皇,您不要孩儿了?”
借着桌子遮挡视线,辰辛大胆的握住父皇的命根子,他又问:“难道种种都是假的。”
歌舞奏乐早就响起来。
辰枭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纵容:“淮儿可是误会,方才朕可是拒绝了。”
“恩。”辰辛抽抽鼻子,垂眸委屈的跟着小孩,看的辰枭越发的心疼,将人往怀里揉了揉。
“朕答应你,以后绝不跟其他人做这种事情。”
“恩。”辰辛靠在皇帝的肩头,目光如饿虎扑食般,望着那群大臣,极具占有欲望的搂住他。
姗姗来迟换了衣裳的辰宴进来,刚好瞧见这一幕,心里醋意翻滚。
这么多年了,殿下与皇帝的关系居然愈发的好了。
没关系,反正皇帝年纪大了,到时候臭了脏了,殿下一定会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