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剑影伴燕行》雾锁松庭

47、第 47 章

　　天刚蒙蒙亮，黑风寨的炊烟就袅袅升起，却没了往日的热闹 —— 弟兄们聚在伙房外，手里攥着刚蒸好的窝头，却没心思吃，都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话题全绕着石屋里的白衣人转。
　　“你说那人到底是谁啊？昨晚我守夜，听见他屋里有动静，好像醒了一次，又昏过去了。” 一个年轻弟兄咬着窝头，眼神里满是好奇，还不忘往石屋的方向瞟了瞟。
　　旁边的弟兄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压得更低：“别瞎看！寨主昨晚守了半宿，今早才刚歇下。我听老周说，那人穿的白衣是蜀锦做的，咱们寨里谁也穿不起，肯定是大人物！”
　　“大人物还能被追杀成那样？” 老疤扛着朴刀走过来，刚从山下巡查回来，脸上还带着点疲惫，“老三说昨晚没见着追杀的人，倒在山下捡了支箭 —— 箭杆上刻着‘影卫’两个字，你们说会不会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 这话一出，议论声瞬间小了些，有弟兄皱起眉，“咱们跟官府向来没交情，要是救了朝廷的人，会不会惹上麻烦？”
　　“怕什么！” 另一个弟兄拍了拍胸脯，“寨主救人的时候可没管他是谁，再说沈公子的冤屈还是官府洗的呢！我看那人不像坏人，昨晚拔箭的时候，疼成那样都没哼一声，是条汉子！”
　　正说着，沈清寒端着药碗从石屋走出来，刚要往伙房去热药，就听见了外面的议论。他停下脚步，没立刻上前，只站在门后听着 —— 弟兄们的议论里有好奇，有担忧，却没半分恶意，全是为寨里着想，心里忍不住暖了暖。
　　“沈公子！” 有弟兄眼尖，先看见了他，赶紧住了嘴，其他弟兄也纷纷回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沈清寒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药碗：“他刚醒了一会儿，喝了点水，又睡了。老郎中说他还得养些日子，大家别太担心，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
　　“哎！好！” 弟兄们齐声应着，议论声渐渐散了，却还是有人没走远，凑在兵器房门口继续聊。沈清寒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明白 —— 不是弟兄们多事，是这白衣人来得太突然，又透着股神秘，大家难免会惦记。
　　热药的时候，老周正蹲在灶前添柴，见沈清寒进来，也忍不住小声问：“沈公子，那人醒的时候没说什么？比如家住哪儿，为啥被追杀？”
　　“没说太多，” 沈清寒搅了搅药碗里的药渣，“他刚醒的时候还很警惕，只问了句‘这是哪儿’，我跟他说这是黑风寨，他就没再说话，估计是还没缓过劲来。”
　　老周叹了口气，往灶里添了把柴：“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你看他眉骨上的疤，不像打架弄的，倒像刀伤，而且伤得很深，肯定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咱们可得多留心，别给寨里惹麻烦。”
　　沈清寒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感 —— 白衣人的眼神太亮，亮得像藏着心事，还有他身上那股子沉稳劲儿，就算受了重伤，也没半分慌乱，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侠客。
　　刚把药热好，就看见燕烈从屋里走出来，眼里带着点血丝，显然没睡好。他走到沈清寒身边，接过药碗：“我去喂他吧，你去歇会儿，昨晚你也没睡多久。”
　　“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寒跟着他往石屋走，路过院子角落时，又听见两个弟兄在议论 —— 一个说要去看看白衣人的箭伤，一个说怕打扰寨主，正争得面红耳赤。
　　燕烈听见了，却没生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小子，比我还关心客人。等他好点了，让他跟大家见个面，省得大家总惦记。”
　　进了石屋，白衣人刚好醒着，靠在床头，眼神比昨晚柔和了些，见燕烈和沈清寒进来，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燕烈把药碗递到他面前：“刚热好的药，趁热喝，对你的伤好。”
　　白衣人接过药碗，没立刻喝，反而看着燕烈问：“昨晚…… 多谢你救了我。我叫陆景渊，不知恩公怎么称呼？”
　　“我叫燕烈，他是沈清寒。” 燕烈坐在床边，语气坦荡，“你不用急着谢我们，先把伤养好。至于追杀你的人，我们会帮你留意，你要是信得过我们，等你好点了，再跟我们说说你的事。”
　　陆景渊看着燕烈的眼睛，里面没有半分算计，只有真诚，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我是京城来的，这次来青州，是为了查一桩贪腐案，没想到被人盯上了…… 那些追杀我的人，是贪官的影卫。”
　　这话刚好被门口路过的老疤听见，他脚步一顿，赶紧跑去找其他弟兄：“哎！你们猜着了！那白衣人真是官家人，还是来查贪腐案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了整个寨。弟兄们又聚在伙房外，这次的议论声里没了担忧，多了点兴奋：“我就说他是好人吧！查贪腐案可是大好事，咱们救对人了！”“以后要是那贪官来找麻烦，咱们就帮陆公子一起对付他！”
　　燕烈和沈清寒在石屋里听见外面的议论声，都忍不住笑了。陆景渊看着他们，又看了看窗外热闹的场景，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 他之前还担心黑风寨是匪寨，会对他不利，现在才明白，这里的人虽然称不上 “名门正派”，却比许多官家人更真诚，更讲义气。
　　夕阳西下时，弟兄们已经不再偷偷议论了，反而有人主动给陆景渊送水果，有人帮他打扫屋子，连最害羞的小弟兄都敢站在门口，跟他说几句话。陆景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感动 —— 他这趟青州之行虽然凶险，却意外遇到了一群真心对他好的人，遇到了一个让他觉得温暖的 “家”。
　　燕烈和沈清寒站在院子里，看着弟兄们和陆景渊渐渐熟悉起来，都松了口气。沈清寒看着燕烈，笑着说：“你看，大家现在都不议论了，反而跟陆公子成了朋友。”
　　“那是自然，” 燕烈笑着点头，“咱们黑风寨的人，向来是真心换真心。只要你对我们好，我们就把你当自己人。”
　　院子里的炊烟又升了起来，这次的议论声变成了笑声，混着饭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黑风寨。陆景渊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 等他查完贪腐案，一定要帮黑风寨正名，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匪寨，而是一群讲义气、有担当的好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