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剑影伴燕行》雾锁松庭

45、第 45 章

　　日头偏西时，远处的黑石岭终于露出熟悉的轮廓，沈清寒掀开车帘，一眼就看见那面黑风寨旗 —— 依旧在寨门顶端猎猎飘扬，只是旗下列着一串熟悉的身影，手里举着松明火把，远远望去像一串暖黄的星子。
　　“是弟兄们在等咱们！” 老疤勒住马，声音里满是雀跃，之前押解二当家的疲惫早已消散，“我就说他们肯定盼着咱们回来，说不定老周都炖好肉了！”
　　燕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马车还没驶近，寨门那边就传来熟悉的呼喊：“是寨主！寨主回来啦！”
　　喊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一片热闹 —— 举火把的弟兄们往前涌了涌，几个年轻的小弟兄更是蹦蹦跳跳地往这边跑，手里还攥着刚摘的野果，隔着老远就挥着手：“寨主！沈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沈清寒的心里忽然一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从青州府出来时，府尹已当堂判定沈家通敌是血影盟伪造，不仅昭告全城为沈家洗冤，还下令缉拿血影盟盟主与余党，二当家也被押入大牢待审 —— 这趟昭雪之路虽有波折，却终究圆满。而此刻，看到寨门弟兄们的笑脸，他才真正觉得 “回了家”。
　　马车刚停稳，几个小弟兄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寨主，青州府怎么样？沈公子的冤屈洗清了吗？血影盟的人被抓了没？”
　　燕烈跳下车，伸手揉了揉最前面那个小弟兄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都妥了！清寒的冤屈洗清了，血影盟的二当家也被官府收押了，以后没人再敢污蔑沈家。”
　　“太好了！” 小弟兄们欢呼起来，转头看向刚下车的沈清寒，纷纷递上手里的野果，“沈公子，这是后山刚熟的，你尝尝！老周听说你们今天回来，一早就炖了肉，还煮了汤！”
　　沈清寒接过野果，指尖触到果子的温热，心里满是感动。他刚想道谢，就见老周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拎着个食盒，脸上笑出了褶子：“沈公子，寨主，一路辛苦啦！我炖了你们爱吃的排骨，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再开席！”
　　“老周还是你贴心！” 老疤凑过来，伸手就要去掀食盒，被老周拍开：“急什么！先让寨主和沈公子歇会儿，弟兄们都等着呢！”
　　燕烈看着眼前的热闹，目光扫过围上来的弟兄 ——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切的笑意，没有半分疏离。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这次去青州府，多亏了弟兄们守着寨，也多亏了苏九先生和林少侠帮忙，才能这么顺利。今晚开席，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好！” 弟兄们齐声应着，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都沙沙响。苏九和林平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也忍不住笑了 —— 他们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江湖势力，却少见黑风寨这样的氛围，没有等级森严的规矩，只有弟兄间的真心相待。
　　沈清寒站在燕烈身边，看着弟兄们忙碌的身影 —— 有的去卸马车上的行李，有的帮苏九和林平牵马，有的围着老周问今晚吃什么，心里忽然想起刚到黑风寨时的模样：那时他还带着对 “匪寨” 的戒备，连跟弟兄们说话都带着拘谨，如今却能坦然地接过野果，笑着跟老周道谢。
　　“在想什么？” 燕烈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热水，“是不是累了？先回屋歇会儿，开席我叫你。”
　　“不累。” 沈清寒接过水杯，看着寨门顶端的黑风寨旗，又看了看眼前的弟兄们，轻声说，“以前总觉得，家是沈府的铸剑坊，是父亲的熔炉。现在才明白，家是有弟兄们等着的地方，是有你在的地方。”
　　燕烈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黑风寨的弟兄，都是你的家人。”
　　正说着，之前守寨的弟兄跑过来，对燕烈说：“寨主，后山的果树今年结得特别多，小弟们摘了些晒成果干，等着给你和沈公子当零嘴呢！”
　　“好，回头给我送点到屋里。” 燕烈点头，又叮嘱道，“今晚开席别喝太多酒，明天还要清点寨里的物资，顺便把青州府的事跟弟兄们仔细说说，让大家都放心。”
　　“哎！知道了！” 弟兄们应着，又簇拥着他们往寨里走。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暖融融的，火把的光映着弟兄们的笑脸，连空气里都飘着肉香和果干的甜香。
　　沈清寒走在人群里，听着弟兄们的笑声，看着燕烈被弟兄们围着问东问西的模样，忽然觉得无比安稳。他知道，沈家的冤屈虽已洗清，血影盟的余党还没彻底清除，但只要有黑风寨的弟兄在，有燕烈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走到石屋门口，沈清寒回头看了眼寨门 —— 那面黑风寨旗还在风中飘扬，弟兄们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他攥了攥手腕上的玉佩，心里暗暗想：爹，我找到新的家了，这里有很多真心对我好的人，我会好好活着，也会好好守护这个家，就像您当年守护沈家一样。
　　燕烈见他站在门口不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愣着了，老周的排骨快凉了，再不去，老疤可要把你的那份也吃了。”
　　沈清寒笑了，跟着燕烈往伙房走。夜色渐浓，黑风寨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映着弟兄们的笑脸，也映着这个充满温厚与守护的 “家”。寨门的弟兄们还在收拾马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声音飘在夜里，格外动听 —— 这是属于黑风寨的安稳，也是属于他们的，最踏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