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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北京不愧是北方,才十月初,已经是南方初冬的气候,而连绵不断的雨势让有些不习惯湿冷天气的单北更早的穿上了厚重的羊绒大衣。

      单北来到北京城已经快大半个月了,手上的宣传已经进入尾声,再过两天他就可以飞回那个温暖的家与爱人厮磨纠缠个三天三夜。

      这天晚上,单北陪着此次来洽谈的供应商来到北京城里有名的‘天上人间’娱乐总汇中消遣,却在无意中遇见了那个至今都留在他心底的单光。

      当时的情景在单北脑中已经有些模糊了,但那一声颤颤抖抖的‘小北,是你吗?’却异常地清晰。

      包间里坐着四五个男孩,都在陪酒做乐。单北有些庆幸这次的供应商也好那一口,不然让他坐在一推粉味极重的女人堆里就真的是在折磨他了。

      这个包厢并不大,大概只有二十个平方左右。他们一行人总共也就三个,再加上陪在供应商身边的几个男孩,也不显得挤。说的好听点,天冷挤在一起暖和,说直白点,就是方便吃豆腐。

      单北身边本来是有个男孩陪着的,但后来还是被他支去陪那两个色狼了,他则一身轻松的在一边与另两人喝酒调笑说说明年的前景。

      后来天上人间的经理敲门进来,看了里面的形势一眼,便马上会意哪个是能做主买单的,便对单北说:“这位老板,真不好意思,能否先借一下那位老板手中的小易?我这里给各位先赔礼,这位是我们家的头牌,陪酒做乐最在行,几位老板看是否能通融一下?”

      三人抬头看向经理身后的头牌,见样子确实比小易要漂亮点,也就不发牢骚了,便把小易让了出去。经理在关门前连连道谢,后又说为了赔罪,特别奉送两瓶5年份的干红。单北便是看在他那么圆滑的处事方式也就回以客客气气的话道没事。

      头牌进门后便自动自发的坐在了单北的身边,拿起桌上的空杯为自己先倒上一杯,然后抬眉看向包厢中的三位老板说道:“三位老板,这杯酒我小萤先干,方才那事给你们扫兴致了。”说完便很爽气的一口不停歇的把一大杯用啤酒杯大小装着的红酒喝了个精光。

      单北心中不免想,这头牌到底是头牌,在客人火气还没全消之前就聪明的帮着客人的火气全灭了。倒也开始对这个小萤另眼相待了起来,他开始仔细地看清小萤俊美的五官,娇小的身躯和保养恰当的肌肤让单北下意识的猜测他在二十五岁之内。

      由于好奇心作祟,单北便把小萤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为此,另外两人还调侃他说原来单总好的是这一个类型啊,单北笑笑并没辩解什么。

      起初那两个供应商还很有规矩的称他为单总,后来酒喝高了,男人间也就没那么多礼数存在了,便开始叫他单北。也就在这时,单北听见了身边的小萤颤颤抖抖的问了句:“小北,是你吗?”

      那一刻,单北之前的身子明明就是热火热火的,却在听到那句话后,毛细孔渗出了密麻的冷汗。单北从来都没有觉得下着雨的北京寒冷过,却在一瞬间感到这个开着恒温空调的包厢是那么让人刺骨的不舒服。

      单北并没有把心中此起彼伏的情绪表露在脸上,看着另外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也就做主买单让四个男孩把两个醉鬼送到天上人间内设的房间里,让他们好生伺候着,自己则带着小萤离开了天上人间。一路中,单北只看着前方车窗外的路面情况,并没有和坐在旁边的小萤说话。只是稍作细心的观察便会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一路都是直白直白的。

      两人来到单北下榻的酒店后,他便让那人坐在沙发上等会儿,自己去帮他热了杯牛奶。递给他牛奶的时候,单北还不忘小时候的习惯,对他说:“小心烫,慢慢喝。”

      那人也下意识的说:“嗯,还是小北好。”这样简单的六个字,却把两人幼时的回忆都勾了出来。单北看着低头喝牛奶的小光,心中多少都是有些不舒坦的,这人怎么最后就走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了呢?虽然单北能猜到小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却始终都觉得幼时自己没有极力阻止他跟着养父母走,他多少都是有些责任的。

      小光喝完杯中的牛奶,抬头开始打量单北的屋子,发自内心的说道:“看到小北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我真为你感到开心。”

      这样一个笑容已经没了方才在包厢中的浮夸,更多的是一种类似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单北想幼时的小光是可以回来的,他必须帮助他走回充满阳光的日子中来。

      “小光,过两天我要回省城了,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好吗?你那些个事我会去处理的,你只要告诉我跟不跟我回去就行。”单北看着这个因为做MB而注重保养的男人,内心的痛又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小光首次回视男人认真的眼神,心中没个踏实感。八年的MB生活,让他看尽了人世凄凉。眼前这个男人在他记忆里只是一个很美好的片段,那么多年的分离,他心底很清楚他们俩个人都已经不再是幼时的小光与小北。

      小光的心中现在有两股势力正在打架,一个说:傻瓜,现在有个自愿当你靠山的人,为什么不顺着爬出那个永无天日的地方?而另一个说:你以什么身份跟这个人回去?如果这个人已经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家庭,那么你又在他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小光的犹豫,单北看在眼底。但此刻的单北并没有想得太多,他只是一心想说服小光跟他回去,过上充满阳光的生活。所以他继续游说着:“这几年我做了生意,赚了点钱。你也不要怕到了省城后没事做,我可以帮你找份比较轻松又能学到东西的工作的。”

      单北在那细细地给小光描绘着未来的前景,有盼头、有未来。越说越多的快乐已经把那个自卑的小光打败了,剩下的那个是一直以来想要爬出那个地方的单光。

      最后,小光同意和单北一起回省城。

      回到省城的第一落脚点是单北在还未认识江星莫前一直居住在那的一套小公寓。由于是他自己长期居住着的地方,所以一切居家用品都很齐全,什么都不缺。后来两人合力打扫了下屋子,单北从厨里翻出新的四件套给小光换上后,便和他一起去附近的超商买食品去了。

      那一晚,单北没有给江星莫打电话,更没告诉他他人已经在省城了。

      小光和单北洗漱好后坐在被窝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都是些两人这几年来发生的一些事儿。有好有坏,有喜有悲,淡然地心境就像在描述这么多年来的气候环境。

      单北知道了小光在被领养后和养父母就去了国外生活,那时单北是知道要领养小光的那一对夫妻条件是挺不错的。十年后小光的养母身体突然不适就回国求医,这之中把家里的钱都用光了,养父的脾气在酗酒和压力的打击下,越发不可收拾。

      后来的情况并没有乐观起来,十七岁那年因为全家回国加上养母看病需要钱,小光就缀学了,这一缀就是十几年。养母的病本就是需要耗钱的,他的养父再过度压力下酗酒,后又查出是肝硬化晚期。

      那一年小光只有二十一岁,本来回国十八岁拿到身份证后他就已经开始打工帮忙家里补贴家用了。再加上他还算不错的英文,做些小翻译还是可以身兼两职的,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把养母脆弱的身体一直用药续着。直到他养父被确认断定为肝硬化晚期,小光一下子就觉得天就这么塌了下来。

      后来急需要钱想帮养父换肝的小光,像只无头苍蝇,只要是可以赚很多钱的工作都会去尝试。于是便开始了MB的生活,小光不同于别的MB,他是和天上人间的老板签了借款合同后,用自己十年的青春来还这笔债。

      当然,这后面的一些债务问题单北都是从天上人间的老板那得知的。

      单北用小时候两人相拥的姿势轻轻拍抚安慰着小光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快些睡吧。”

      安下心来的小光则在闭眼前想着:真好,小北还未成家,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么两个人过一辈子……

      翌日晚上,单北忙完工作便直接回了中山西路的公寓。到家后看到小莫的第一件事便是做激-烈运动,两个人不分彼此的把许多天心中那份期盼与想念通过最亲密的接触诠释出了一次又一次的顶峰。

      事后,江星莫依旧乖乖地任由单北在他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颇有正在享受按摩的意味儿,单北捣鼓了一会儿也就收手躺到一边抽烟了。

      闻到烟味的江星莫皱眉,心想不对头,这人肯定心里有什么事儿。不然平时他偶尔抽一根烟都会被他惩罚的性子,今儿个怎么就带头吞云吐雾起来了呢?

      翻了个身,江星莫也学着单北半个身子靠坐在床-上,皱皱眉头问道:“怎么了?这次出差不顺利吗?”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江星莫很少会去过问单北的工作。这都要归功于单北把自己的情绪管理的非常好,在公司讲公,从来都不会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里来。

      能让单北抽起颇为痛恨的烟来,那么这事确实是挺严重的。单北这人一向简单,如果不是为了公事烦恼,那么就是私事了……江星莫的心一下子抽痛了起来,不应该啊,刚才的情事是真的激烈与和谐,不应该是为了私事而烦恼吧……

      江星莫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前些日子才在母亲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会幸福的,如果真的是对方变心了,那他就等于被狠狠地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单北抽完一根烟后,才察觉小莫也跟着坐了起来。看到爱人和自己一样并没穿衣后,还是忍不住牢骚了两句:“就算家里不冷,但到底都已经入冬了,快把被子盖好。”

      江星莫很配合的让他帮他把被子拉上来一点,心中的疑问在逐渐放大。很明显的,单北并没有听见他方才的问话。看着男人重新帮他把被子盖好后,关灯抱着他入睡,江星莫也被过度透支体力的活儿搞得有些疲惫了,一会儿便也睡熟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江星莫很敏感的发现单北经常加班了。他并不想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般,质问着男人到底是不是有了另一段感情。他江星莫不削做这样的举动,就算他这几天的心再怎么痛,精神再怎么差,他也不想让两个人的结局以闹剧结尾。

      转眼间,冬去春来,省城的春天要比其他北方城市来的更早一些。原本冷冽的寒风渐渐变成了温暖舒适的春风,那些个在冬季被绿化局保护的很好的参天大树也都发出了茵茵绿芽。

      街上的行人也纷纷脱去了冬季臃肿的羽绒服,改为比较修身的羊绒大衣。

      最早发现江星莫消受,精神不佳的是白桦。其实这段时间他们来往的也不多,偶尔任浩会提议组织去酒吧磨磨时间江星莫也不见得会到。

      白桦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去年的九月,也就是单北即将去北京出差的那段时间。那次是单北提议大家一起聚餐撮一顿的,后来还开玩笑的拜托他们俩在他不在的期间帮他好好看管好江星莫,不要让人把小莫勾走了。

      那之后,因为做服装的也就是跟着季度忙着,年底年初大家都在讨论设计开春的初夏款式什么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空余时间了。

      所以到了现在人们纷纷脱去遮盖体形的羽绒服后,白桦才赫然发现江星莫是真的憔悴了也瘦了很多。今天,是小浩提议大家去酒吧聚会的日子。

      这间酒吧挺清净的,老板的本意也就是给一些档次不差的客人来他这放松放松的。所以店里的装修和台上乐队演奏的曲目都是爵士味儿的,有些小资也有些调皮的感觉。

      这样的环境适合买醉也适合谈心。

      此刻白桦和江星莫面对面坐着,对于这次江星莫会参与,白桦是真的有些诧异。小浩刚才来电说还需要半个小时才到,而单北今天则是有事不能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单北从以前开始就不大会和江星莫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中。

      白桦在心中琢磨着怎么问江星莫为什么那么憔悴,他猜不到能让江星莫心烦的原因是什么。却是真心的想去用自己最笨拙的方法关心他,直到他再次露出开怀的笑容。

      而江星莫最近这段时间也确实被单北的经常加班与行为一切照常所折腾着。就像今天,单北知道他和白桦任浩碰面就直接跟他说有些私事要处理。江星莫知道单北不会骗他,如果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说是为了公事而加班,那么就真的太假了。

      江星莫拿出最近一直没有离过手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静静地抽着。

      当他已经连续手拿第三根的时候,白桦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就从他手指中抽出那根还未点燃的烟一气合成的又放回到烟盒里,同时也把烟盒一并没收了。

      “星莫,别再这么虐待你自己了,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白桦最终决定还是以一个大哥的身份去关心他,至少这个借口还听起来说得通点。

      “我……”连续抽烟的结果就是江星莫此刻的喉咙干涩至极,说真的,有点疼。白桦会意的把自己面前的柠檬水推到了江星莫的面前。

      江星莫喝了一口柠檬水,润了润嗓子,觉得好些了,感激的抬头对白桦道了声谢谢。

      后来他在心中琢磨来琢磨去,还是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能交到你和任浩这两个朋友真好。”

      这话放在以前白桦会以为江星莫只是一时间的感慨,但是看着疲惫憔悴的人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怎么舒服的感觉。

      “能成为朋友也是一种缘分,这个缘分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啊。”

      “是啊……可是有一种缘分却是所有缘分中最脆弱的……”这话江星莫是小声喃呢着。

      分神想着事情的江星莫以为自己的喃呢并没有被白桦听到,殊不知,白桦的听力就是这么好,他说的话就这么直直撞进他的心底,掀起一波小浪花。

      白桦观察着江星莫心不在焉的神情和消瘦的身体,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就是单北和江星莫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变化了。

      虽然白桦依稀猜测到了起因,但他并不是不讲义气的烂人,他现在唯一能帮助江星莫的便是帮他找出让他憔悴的原因。

      过了一周,白桦在这一周之内下班后都悄悄地跟着单北的车。刚开始的几次,他跟着单北来到那栋他们都熟悉的住所时,白桦没有多想。因为每次单北进去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出来,然后再开车回到中山西路的公寓,白桦并没有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又过了一周后,白桦发现单北的行为确实有些疑点。首先,如果是为了公事而去以前的公寓处理,那么也不可能把每次的时间都算的那么准,都是一小时后便出来了。其次,白桦发现好几次在回到老公寓前单北都要去甜品店里买些甜品,白桦记得单北根本就不好那口。两点总结下来,便有了结论,单北的老公寓中确实住着其他人。

      白桦到底是他们这一群人中年长的,成长的经历也逼得他知道很多事情都会有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在再三思考下,还是主动找上了单北面谈。

      白桦把单北找到公司天台上,三月份的天气已经没了一丝的寒气,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还是挺舒服的。

      白桦并没有和单北东谈西扯,而是很直接的进入了主题。

      他很认真的看着单北说道:“上周见到星莫的时候,发现他瘦了很多,而且脸色也不怎么好。你发现了吗?”

      白桦看到单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便再加了一句:“不瞒你说,我一直对星莫有意,如果你对他无意了,那么就像个男人样结束这段感情,我也好追求他。”

      这番话对于单北来说真的是晴天霹雳,他消化了足足五分钟才听到自己说:“我不知道你对他有意……不对!”回过神来的单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气势,“我管你对他是不是有意,TMD是兄弟就不应该说这话。”

      单北的扯开嗓子大声的吼着,白桦明白他是被逼急了。

      “那么,是兄弟的话你能否告诉我星莫这段时间为什么会消瘦憔悴成这样?!”白桦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他并不想占一时的口头之快,而把最终想要的结果给忽略了。

      “我……”单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桦,就连他自己这几个月都没法回答自己,更没法对小莫有个明确的交代。小莫最近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他心里很清楚,看得到也感觉得到。

      只是从带单光回省城的那晚起,他反复想着是跟小莫坦白呢?还是就这么先放着。最终也没得出一个答案来,事情也就这么拖了好几个月。

      “你什么?你要回答的并不是我的问题,你也不需要对我解释什么。”白桦顿了顿,“早些和星莫解释清楚原因,你这样拖着只会让他以为你真的是感情出轨。因为这样的误会而分手,我想你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白桦早在单北发急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两人之间还是有情的,只是被一些误会所牵绊住了。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白桦在心中略微嘲笑了自己一番,便离开了天台,任由男人独自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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