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倒计时》却寻梦

5、第 5 章

　　车窗外景色飞驰，许如笙盯着那个孤零零的问号，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伞十六此刻的疑惑。
　　她正想回复点什么，车子已驶入医院。
　　一通忙碌的检查后，医生诊断是软组织挫伤和轻微骨裂，需要打上石膏静养。
　　何同辉去办理手续，刘琴终于找到机会，坐在许如笙身边，轻轻握住她没受伤的手：“笙笙，跟妈妈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许如笙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张了张嘴，那句疑惑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没有证据，说出来只会让这个刚刚组成的家分崩离析。
　　“没有，妈，”她摇摇头，声音有些哑，“就是人太多，不小心摔了一下。”
　　刘琴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与不信，却也没再逼问。
　　这下好了，上周是何以书养了一星期，今天到了自己了。
　　当冰凉的石膏裹住小臂时，许如笙反而觉得一种奇异的安定，疼痛像是被封印在里面。
　　晚上，她躺在自己床上，手臂一阵阵钝痛让她无法入睡。
　　她拿起手机，点开种树吧，看到伞十六在她那条混乱的“lunatic（疯子）“留言下，回复了一个简单的问号。
　　又是一个问号。
　　她看着那个问号，心里翻涌着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恐惧，她好希望可以有一个能诉说一切的人。
　　她不能告诉刘琴，妈妈做不了什么，只会整夜的睡不着担心。
　　她需要倾诉，但又必须严守界限。
　　最终，她只是在他们的合种小树下，发了一条新的、语焉不详的留言：
　　许三勺：今天差点以为小树要枯死了。还好，只是断了几根枝。
　　过了一会儿，系统提示伙伴已浇水。
　　她点开，发现伞十六在小树旁边种下了一棵新的、代表“坚韧“的胡杨树苗。
　　她们共同浇水超过25天，系统送给了她们一个种子。
　　伞十六：胡杨，千年不死。
　　也就是这颗小树苗不需要每天浇水也可以长大。
　　许如笙回复了一个喜欢的星星眼表情。
　　许如笙这一周没去学校，但她加了聂小俊的企鹅号，问她要了老师讲解的笔记。
　　做完习题，她收到了秦绪的信息。
　　“好点了吗？我爸认识一个骨科方面的专业，需要他的联系方式吗？”
　　许如笙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通，谢谢他的好意让他不用担心。
　　秦绪是一个极度温柔的人，在许如笙恢复的一周里，他去许如笙班里拍了老师上课的板书，还有她们班第一的笔记。
　　一周半的时间，许如笙的左手好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是肿的厉害。没有伤到骨头，而且期末考试将近，他不想落下课程。
　　周二前的晚上，她把东西收拾好明天准备去学校。
　　看到外面刘琴还在把药膏调好，忙碌的身影，她突然想哭。
　　许如笙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刘琴。
　　她好久没有离妈妈这么近了，她想她，也气她为了工作离开了这么久，但当刘琴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是无比开心的
　　“妈妈，谢谢你。”许如笙趴在刘琴的后背上。
　　刘琴回过身，笑容和蔼：“你是我的女儿，说谢谢干什么？”
　　才七点刚过，何同辉在准时收看新闻联播，听到厨房里母女俩聊的开心，他也笑了起来。
　　“妈，你说感谢一个男生送他什么好？”许如笙觉得秦绪真是一个热心的人，帮助在陌生环境的自己，她觉得要送点什么给他。
　　刘琴把药膏轻轻的抹在许如笙胳膊上：“他喜欢什么你就送些什么，没有人收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会不开心的。”
　　“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许如笙笑。
　　“咱们笙笙有喜欢的人了？”何同辉突然过来，一脸吃瓜。
　　许如笙顿时脸颊涨红：“没有，何叔叔，我只是想感谢他帮我整理笔记。”
　　门把手关上的声音几人都没有听到，何以书在玄关处换完鞋，静静的坐着，黑暗把他的身子拉的很长，他像是从画中被割出来的立体，无神寂寞。
　　“哦，普通男同学。那就送篮球，唱片，”何同辉像是在做简答题，回答的很正经，“我看以书喜欢这些，男孩子都差不多”
　　玄关处传来抽屉推拉的声音，刘琴出来看到何以书：“以书回来了啊，要不要吃鲜虾面？”
　　何以书摇摇头，径直回了房间。
　　许如笙僵在原地，她看到他都有些无名的恐惧了。
　　今天何以书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上晚自习，不到八点就回来了。
　　刘琴做好饭敲门把何以书喊了出来。
　　饭桌上刘琴跟何同辉聊着上班发生的趣事，以及两个人楼下听到的好玩八卦。
　　何以书抬起头看着许如笙胳膊上涂满的药膏，又把视线放到碗里。
　　何同辉夹了几个何以书喜欢吃的菜，说：“以书，启明计划的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前几天你陈叔叔还向我取经。想让他女儿跟你考一个学校。”
　　许如笙不经意的抬头看他的表情。
　　“还行。”何以书头也不抬。
　　何同辉突然把头转向刘琴：“这个陈伟你认识的，上大学的时候总给宿舍带饭的那个，他女儿现在也在准备国外的启明计划，说不定到时候能跟以书当校友。”
　　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饭桌上，许如笙都不敢去看何以书的眼睛，他害怕对视，自己会灰飞烟灭。
　　周二早上，许如笙去班里整理好一沓试卷，问前桌的女生借了讲解的试卷，修改了自己周考的卷子。
　　“如笙，你昨天请我们喝的奶茶真好喝，你说你，在家休息还想着我们。”来发作业的女生突然蹦出来这句话。
　　许如笙先是一怔，又扯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聂小俊看她疑惑的眼神，笑着说：“做好事不留名的可不多了。”
　　“什么意思？”许如笙问。
　　“昨天中午吃完饭，每个人桌子上都放了杯奶茶，然后帮忙来送的男生说是你给大家买的。”
　　“男生？叫什么”许如笙更加困惑。
　　“好像是楼上的，”聂小俊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他可能是想帮你拉进一下同学关系。”
　　聂小俊的话让许如笙心头一暖，随即又被更大的困惑笼罩。
　　楼上的男生，除了秦绪和何以书，她几乎不认识别人。
　　何以书这么讨厌自己，能帮自己买奶茶？
　　这份突如其来的、以她名义送出的“善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又隐隐有些不安。
　　中午课间，她留在教室，咬着一块面包正对着数学卷子上一道错题发愁，一个干净清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笔记还跟得上吗？”
　　许如笙抬头，秦绪不知何时站在她课桌旁，眉眼弯弯，手里还拿着两本厚厚的笔记本。
　　“跟得上，谢谢你。”许如笙连忙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个……奶茶，是你……”
　　秦绪笑了笑，那笑容干净又坦荡，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狡黠：“我看你刚回来，跟大家还不算熟络，就借花献佛了一下。用的是你之前修手表的钱，没花多少，别介意。”
　　他考虑得如此周到，甚至提前想好了让她安心的理由。
　　许如笙心里那点不安瞬间被感激取代。“应该我谢你才对，你太费心了。”
　　“举手之劳。”秦绪将手里的笔记本放在她桌上，“这是我们班这次的数学和英语笔记，重点都标红了，你看看有没有帮助。”
　　许如笙看着那工整清晰的笔迹，点点头向她再道谢。
　　晚上，许如笙登录种树吧，想跟伞十六分享这份来自“新朋友”的温暖。她斟酌着语句：
　　许三勺：原来奶奶没骗我，倒霉太多次的人会时来运转？
　　今天许如笙给小树浇过一次水了而伞十六迟迟没有上线。
　　那个灰色的头像，第一次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第二天，许如笙从书包拿出用丝绒礼盒包装的盒子，在课间找到秦绪。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她递过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她用零花钱买的一支不错的钢笔，“这个……希望你喜欢。”
　　秦绪接过，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暖意：“破费了。其实……”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你真想谢我，周末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市图书馆。有个国际班的升学讲座，我爸催着我去，我多了一张票。”他的理由合情合理，眼神诚恳得让人无法拒绝，“一个人去有点……无聊。”
　　许如笙看着他，想到他一次次的热心帮助，想到那杯温暖了全班的奶茶，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化为一个轻轻的点头：“好。”
　　秦绪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像洒满了阳光。
　　秦绪上了楼，
　　就在许如笙转身回班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楼梯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僵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