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记忆》于昌十

2、第 2 章

　　第2
　　何鱼顶着大雨来到杨柳香。
　　一进到店里，何鱼就去找自己的日记本，翻到最新记录的一页。
　　日记本里，一行写着昨天日期，下面另一行写着：开门，杨外出，吴上班，做糕点，庄上班，庄明天生日，给庄做蛋糕，
　　日记前面的内容差不多也是这样，日期，下面一两行字，简单记录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自己没记错，杨黎昨天就是没来上班。
　　何鱼松了一口气，那三个聊一晚上把自己聊傻了，想了想路上快被雨打死，却出现在这里的自己。
　　呵，何鱼刚松完气又叹了口气。
　　吱呀，门被推开了，居然有人来了，来人撑着一把很大的黑雨伞。
　　进到店里后收了伞，一抹暖粉色出现在黑伞后，那人穿着一件暖粉色的长袖衫，蓬松柔软的质感就像草莓蛋糕，他身材修长挺拔，将粉色都衬得有些清冷，可又留着一个整齐自然的妹妹头，发尾垂直柔顺地贴着脖子，虽然被雨打湿了一些，可看着还是很柔软。与自己一样被雨暴打了一顿不同，倒是没被雨打湿多少。
　　何鱼一看过去就对视上了，又一双漂亮的眼睛，对方伸手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露出完全不输于眼睛的脸。
　　何鱼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动作和场景很熟悉，就像是看到自己脱口罩的样子。
　　何鱼甩掉这个奇怪的想法，再看向对方由衷感叹，这人真是够好看的。
　　两人对视了半天，谁都没有说话，他盯着何鱼似乎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人收回目光道：“我想买东西。”
　　何鱼看了一眼门外的雨，他与其再被雨打一顿，还不如留在店里。
　　“现在还没开始做，要等的。”
　　“我可以等，雨太大了。”
　　“你要买什么？我先做。”
　　“……老婆饼。”
　　“。”
　　何鱼换了留在这里的干净衣服进到了后厨，甘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窗外是滂沱大雨，除了雨幕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隔着后厨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点点里面人的身影。
　　店里飘起萦绕的甜香，再过一会儿，何鱼就端着热乎乎的饼出来，甘忱很自觉地走了上去。
　　“你要几个？”何鱼问道。
　　“全部。”
　　“全部？”
　　“这些不全都是你做给我的，所以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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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这“我全包了”演变出更豪横的“你做多少我买多少了”。
　　这人长得是好看但有些清澈的愚蠢，简直就是好宰的肥羊。
　　不过他何鱼从不宰客。
　　甘忱拿着一盒老婆饼坐回位置上，饼刚烤好还热着。
　　甘忱观察了一会饼的长相，拿起一个尝了尝，还真是软的、甜的。
　　接下来陆续又有糕点出炉了，那个妹妹头客人每样都要上几个。
　　何鱼边给他装边挂账，清点时，发现少了一个芋泥奶酪卷，转头发现自己装好放在茶罐上了。
　　甘忱的桌子上堆满了糕点，他并不急着吃，而是划着手机翻找昨晚的收藏，又点了进去，仔细看了一会儿。
　　甘忱拿出那个芋泥奶酪卷。
　　“你好。”突然被妹妹头叫住。
　　何鱼停下脚步走到他的桌前，妹妹头指着被啃了一口的芋泥奶酪卷：“这个饼是不是已经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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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鱼赶忙回后厨尝了一口其它芋泥奶酪卷，没有问题啊，都是同一个锅的，用的都是一样，如此倒霉让他吃了有问题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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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鱼返回桌前正想着如何开口，甘忱先说话了：“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
　　嗯？这猝不及防的反转？
　　“你家的饼没坏，是我不小心把我的鱼子酱鹅肝饼干混进去，所以才如此地不好吃，你家的饼很好吃，是我的鱼子酱鹅肝饼干，差点毁了这美味的卷饼。”
　　何鱼：“……”
　　鱼子酱鹅肝饼干？还混进去了？然后鱼子酱鹅肝差点毁了这个芋泥奶酪卷？
　　何鱼感觉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忽上忽下地十分离谱，他还是适合呆在后厨，应付客人实在太麻烦了。
　　这一会比他做一天糕点还累。
　　何鱼翻出手机看看这雨什么时候停，一直平行的雨线终于有了降下去的趋势。
　　庄尧城跟一伙人不知连夜上到哪去玩了，那里没下雨，他拍了很多照片放在群里，各个角度的美食照居多。
　　【吴文思：大雨什么时候停啊，好想出去大吃大喝】
　　庄尧城又发了一张美食图片。
　　【吴文思：对了，我想起我有一个芋泥奶酪卷没吃，放在店里快两天了，估计都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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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何鱼用力拉开门，来到甘忱的桌前，而那个芋泥奶酪卷早就被吃完了。
　　“你吃完了？”何鱼不敢相信。
　　“嗯。”对方点点头：“很好吃，很特别。”
　　何鱼将手中的另一个芋泥奶酪卷递过去：“你再尝尝这个，送的。”
　　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定在他身上，很快垂下眼又抬起来，甘忱从他手里接过芋泥奶酪卷，打开尝了一口。
　　甜香在嘴里化开，甘忱轻抿嘴唇，喉结微动道：“有一点点不一样，但也很好吃。”
　　雨声似乎小了，可何鱼觉得脑中五雷轰顶，那个芋泥奶酪卷果然已经坏了。
　　又是他最不擅长的环节，何鱼想着话术嗫嚅道：“其实刚刚……”
　　“这个是特制的？”
　　何鱼：“？”
　　对方又道：“今天下大雨，只有我们两个人，正好我想问你一件事。”
　　何鱼：“……？？？？”
　　甘忱看着他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何鱼没反应过来，突然想到昨晚那个人问的问题，今天又是这样一个问题，他脱口反问道：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对方愣了一下，语气带着不可置信：“你有男朋友？”
　　何鱼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你这问的什么，有你这么回答问题，你是对昨晚那个人念念不忘吗？
　　“哦，没有。”
　　对方似乎沉思了一会，然后坐直了一些，看着他的眼睛道：“那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啊！”隔着口罩，何鱼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破音。
　　甘忱眨了下眼睛，换了一种说法：“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不能！”何鱼拒绝道。
　　“为什么？”
　　“……因为我有女朋友。”
　　吱呀！店里的门被推开，一爽朗的女声在店内响起：
　　“我说何鱼，你能不能去谈个恋爱，这样就不会闲得自己跑来开店，害得我被我爸骂了一通，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稀罕你这徒弟，我……”
　　杨黎一边抱怨一边关上门，往有人影的地方看去，接着就愣住了。
　　她门也不关，直直看着何鱼旁边的人，甘忱怕她看不清，转身正面对着她，杨黎往前几步，还是那个死样。
　　这么夸张？已经帅到让人行为反常？还是杨黎已经听到了，知道了这人要……
　　“呀！甘忱！”
　　干蒸？蒸什么？
　　“是甘忱吗？真是甘忱，甘忱来这干嘛？”
　　“哦不，甘忱，甘老师怎么出现在咱们小店。”
　　“是来买东西吗？”
　　“难道杨柳香美名远扬。”
　　“在我手下，连明星也慕名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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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鱼听着杨黎的絮叨，更不可置信了，这个刚才说想做他男朋友的人还是个明星，这可真是离了大谱。
　　甘忱对杨黎礼貌地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甘忱。”
　　“你好，杨黎，这家店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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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老师能来，真是荣幸至极，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朋友？”
　　你一进来就絮絮叨叨的，这都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甘忱看了何鱼一眼，嘴角微微弯起，何鱼看到了这一抹笑，这是对自己刚刚说有女朋友的嘲讽的笑。
　　“在说女朋友。”甘忱直接实话实说。
　　杨黎愣了一下，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点着头一副我了解认同的表情。
　　何鱼：“？”
　　“你真的是明星？”一旁一直不说话的何鱼道。
　　他这话一出，场面似乎变得尴尬起来，杨黎磨了下嘴皮，才捡起话来：
　　“当然了，这世上还能出现第二个这样长相的人？当然是大明星啦。”
　　甘忱看着何鱼道：
　　“嗯，我很红的。”
　　杨黎：“？？？？？”
　　这样子的甘忱，让杨黎觉得他和平时的形象有所颠覆。
　　雨渐渐小了，路上开始陆续出现了行人，甘忱戴上口罩走了，拎着那堆糕点。
　　甘忱走后，杨黎八卦地看着何鱼：“刚刚甘忱和你说了啥？什么女朋友啊？”
　　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然后我脑抽反问，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男朋友，然后他就问了，我说没有，他就说想当我男朋友，我就说我有女朋友，然后你就进来，一进来就拆穿了我没女朋友的事。
　　何鱼捋了一下对话的内容后复述道：
　　“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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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鱼被杨黎打发回去了，她自己留下一边继续看店，一边在工作小群吹嘘今天偶遇明星的事。
　　何鱼看着他们在群里吹完美貌，杨黎各种夸大其词，说真人比如何如何帅得认不出，好像隔着屏幕能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吹完美貌又开始说起影视经历，吴文思偶尔也能插上几句话。
　　何鱼看了一会，觉得明星的这些经历都差不多。
　　大多都是几岁出来，然后演了啥，然后拿了小奖，然后又演了个啥，拿了个大的奖，然后继续演拿最大的奖，就影帝，后面就是拿了这个影帝又去拿其他的影帝，一直去集结，明星大多都这样，大差不离。
　　【杨黎：@何鱼 】
　　话题怎么到了他身上？
　　【杨黎：你们绝对想不到甘忱问了何鱼啥】
　　两个期待的表情包。
　　【杨黎：他问何鱼有没有女朋友】
　　【杨黎：何鱼说没有】
　　【杨黎：然后甘忱就嘲笑何鱼没有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群里哈哈哈不断，何鱼屏蔽退出聊天页面，他怎么可能实话实说“我想做你男朋友”，而且他也不能问他们“我想做你男朋友”这件事。
　　何鱼点开了手机，在搜索框输入“明星对你说想做你的男朋友”。
　　而搜出来的结果，简直惊呆了何鱼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