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双星》周云凌

13、第十三章 幽冥火现

　　落鹰涧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胜利的喜悦却被那块刻有“幽冥火”图腾的令牌彻底冲淡。楚云澜下令将战场彻底清理，所有俘虏，尤其是那个刀疤头领，被秘密押解回玉门关，单独关押，由最可靠的亲兵看守，严禁任何人探视。

　　回到将军府，已是深夜。书房内，灯火通明。楚云澜、沈惊弦、萧寒舟三人围坐在桌前，那块诡异的令牌放在中央，烛光下，毒蛇缠绕火焰的图腾显得格外狰狞。

　　“幽冥火……”沈惊弦挠着头，一脸困惑，“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邪乎得很。”

　　楚云澜面色凝重，沉声道：“这是一个在前朝末期活跃的神秘组织，行踪诡秘，据说网罗了众多奇人异士，精通毒药、暗杀、蛊术等邪门歪道。其成员皆以火焰图腾为记，但形态各异。前朝覆灭前，这个组织曾一度权势熏天，甚至能影响皇室决策。但新朝建立后，便被大力清剿，按理说早已烟消云散。”

　　萧寒舟拿起令牌，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纹路，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阴邪气息：“如果幽冥火真的死灰复燃，并且参与了玉门关之事，那很多疑点似乎就能说通了。那些诡谲的毒药、训练有素的杀手、对前朝旧事和暗辰印记的了解……都符合这个组织的行事风格。”

　　“妈的！”沈惊弦一拍桌子，“这么说，从边城疫病到军粮下毒，再到黑水峪的佣兵，都是这劳什子‘幽冥火’在搞鬼？他们想干什么？颠覆朝廷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楚云澜摇头，“若只为颠覆朝廷，他们应该在京城活动，而非在这远离权力中心的边关兴风作浪。他们的目标，似乎更具体……”他的目光转向萧寒舟，意有所指。

　　萧寒舟心中一凛：“世子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我……或者阿曻？我们这些前朝遗孤的身份？”

　　“极有可能。”楚云澜肯定道，“前朝血脉，对于某些怀有异心、或者与前朝有极深渊源的组织来说，是极具价值的旗帜和工具。尤其是‘幽冥火’这种组织，利用前朝血脉做文章，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这个推测让书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如果对手是幽冥火这种神秘而强大的组织，那玉门关面临的威胁，将远超之前的预估。

　　“当务之急，是撬开那个佣兵头领的嘴！”沈惊弦霍然起身，“老子就不信，严刑拷打之下，他能不开口！”

　　“对付幽冥火的人，寻常刑讯恐怕效果有限。”萧寒舟提醒道，“他们往往受过特殊的抗刑训练，或者体内被下了禁制。”

　　“那就试试别的法子。”楚云澜眼中寒光一闪，“惊弦，审讯交给你，但要注意分寸，别弄死了。我和萧寒舟，要去会一会那位赵先生了。”

　　落鹰涧的“剿匪”大捷，自然要向钦差李文渊汇报。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可以借此观察赵孟仁的反应，甚至敲打他一番。

　　次日清晨，楚云澜带着沈惊弦和几名将领，来到李文渊下榻的院落，正式汇报落鹰涧一战。李文渊听闻歼灭了为祸边关的马匪（对外宣称是马匪），大为欣慰，对楚云澜和边关将士褒奖有加。

　　赵孟仁也在一旁陪侍，脸上挂着惯有的谦卑笑容，连声道贺。但当楚云澜“无意间”提到，在匪首身上搜到一些“奇特”的物件，正在查验其来历时，赵孟仁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但那一闪而过的惊惶，却没有逃过楚云澜和萧寒舟的眼睛。

　　“哦？不知是何奇特物件？或许下官能帮上忙，辨认一二。”赵孟仁强作镇定地问道。

　　楚云澜淡淡一笑：“不过是一些西域风格的饰物，已交由专人处理，不劳赵先生费心了。”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却刻意留下悬念，如同在赵孟仁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从李文渊处出来，楚云澜故意与赵孟仁并肩而行，状似随意地低声道：“赵先生，关外风大，匪类横行，您身份尊贵，近日还是尽量少出关为妙。若有什么需要往关外递送的消息，不妨交由本世子的驿卒代劳，也安全些。”

　　这话几乎是赤裸裸的警告了。赵孟仁脸色一白，额角渗出细汗，连忙躬身道：“世子殿下说笑了，下官……下官并无消息需要递送，定当谨遵殿下教诲，深居简出。”

　　看着赵孟仁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楚云澜和萧寒舟知道，他们的敲打起了作用。赵孟仁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与关外的联系又被切断，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为他们审讯佣兵头领和深挖“幽冥火”的线索，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然而，就在当天下午，对佣兵头领的审讯还未取得突破性进展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了——一直昏迷休养的钦差李文渊，突然病情加重，呕吐不止，昏迷不醒，随行的太医束手无策！

　　楚云澜和萧寒舟闻讯立刻赶到李文渊的住处。只见李文渊躺在榻上，面色灰败，气息微弱，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的痕迹。房间里的药味中，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甜香。

　　萧寒舟上前为李文渊诊脉，又仔细检查了他的瞳孔、舌苔和呕吐物，脸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楚云澜沉声问。

　　“是‘梦魂散’。”萧寒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一种极为阴毒的慢行毒素，无色无味，混入饮食中极难察觉。中毒初期症状似风寒，但会逐渐侵蚀五脏，最终在昏睡中衰竭而死。看李大人这情形，中毒至少已有三五日了。”

　　三五日？那正是落鹰涧之战前后，也是赵孟仁开始“安分”的时候！

　　楚云澜眼中瞬间腾起怒火。赵孟仁竟然敢对钦差下手？！是狗急跳墙，想制造混乱脱身？还是想借此陷害他人？

　　“能解吗？”楚云澜压下怒火，关切地问。李文渊是朝中清流，若死在玉门关，不仅他楚云澜难辞其咎，更会引发朝局动荡。

　　“幸好发现得不算太晚。”萧寒舟取出金针，“我先用金针封住他的心脉，阻止毒性蔓延，再设法配制解药。但需要几味特殊的药材，关内恐怕一时难以凑齐。”

　　“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我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去附近州县搜罗！”楚云澜毫不犹豫。

　　萧寒舟迅速写下一张药方。楚云澜立刻安排最得力的亲兵，持他的手令和药方，火速出关寻药。

　　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看守赵孟仁的暗哨又来急报：赵孟仁得知李文渊病重的消息后，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在其住处焚毁了大量书信纸张！而且，他的一名随从（仅剩的那名），试图趁乱溜出将军府，被暗哨拦截，从其身上搜出了一小包可疑的粉末！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赵孟仁就是给李文渊下毒的元凶！他狗急跳墙，意图毒杀钦差，制造最大程度的混乱，甚至可能想嫁祸给楚云澜！

　　“拿下赵孟仁！”楚云澜再无犹豫，厉声下令，“封锁其住处，彻底搜查！”

　　然而，当亲兵冲进赵孟仁的房间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窗户大开，后窗台上搭着一根用床单结成的绳索，直通楼下。赵孟仁，竟然在自己的严密监视下，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

　　将军府内顿时一片哗然。钦差中毒昏迷，朝廷使者潜逃，玉门关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楚云澜面沉如水，立刻下令全城戒严，搜捕赵孟仁。但他心中清楚，赵孟仁谋划已久，必有接应，此刻恐怕早已混出关去。

　　局势，在瞬间恶化到了极点。幽冥火的阴影，钦差的中毒，赵孟仁的逃脱……所有的矛盾，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了。玉门关的天，彻底阴霾密布。